往海邊別墅走得路上，天已經黑透了，整個濱城被街邊高樓大廈上的霓虹燈，照得燈火通明，帶著大都市特有味道的風輕輕擦過耳邊，讓人心中莫名悵然，蛐蛐在腳下鳴唱，光影搖曳，林千漠隻感覺，一切，恰似當年。
    “師父，你不是說今天要講故事嗎？”陸雲哲想起來，走之前她說的話，為了弄清這女人的身份和秘密，他會記住她的每一句話，從零散的故事中拚湊出想要的東西，而原因，不僅僅是好奇。
    “半夜，暗網。”韓憶零隨口說出兩個詞，緊接著又怕他沒有聽懂，解釋了一句，“今天一點半，我在暗網上聯係林千漠，你去他那裏。”
    “哦，對了。”沒等陸雲哲接話，她又補充到，“藥膏什麼的還有一些證件我幫你們準備好了，會有人給送過去，機票給你倆訂上了，明天中午十二點的。”
    “謝謝韓姐了。”林千漠客氣了一句，她做這麼多，是給她徒弟的麵子，而不是真的無償幫自己。
    “真要謝謝我的話。。。。。。”韓憶零說著，嘴角上揚，露出了準沒好事的壞笑，“禦景苑房子借我住兩天。”
    “可以啊！”陸雲哲答應的倒是十分爽快，“隻不過你有房為什麼還要蹭我們的，離公司那麼遠。”
    她聽見那個不經意之間說出來的“我們”，笑得更高興了，“你倆住小房子安全，藏個人什麼的一眼就能發現，最主要的還是，禦景苑的門鎖防盜功能不太好~”
    “呃。。。。。。”他想說什麼，卻被韓憶零眼神製止了，她手裏攪著長發，腳步沒停，“等會收拾一下行李，東西不用帶太多，必需品帶上就夠了。”
    沒人接話。
    一陣沉寂。
    這個晚上，三人各懷心事，韓憶零看著兩個男孩，說不出是什麼滋味，當年她也曾和地。獄其他四個成員，在夜晚走在某個大城市的邊緣，一次又一次的任務，一次又一次的和死神擦肩，他們內部五個人的感情早已交織在一起，分不開了。
    回想當初，秦鬱的感情人人皆知，被罵變態，而顧景，隻有韓憶零知道，他也愛他。
    一切如常，陸雲哲和林千漠回禦景苑拿了藥膏，收拾了行李，站在門口給韓憶零道別，走之前，陸雲哲笑著說，鑰匙就不用留了，門這玩意從來都是防君子不防小人，對於某些女流氓來說，就是個擺設。
    韓憶零給他腦袋上來了一下，目送兩人上車離開，她在門口站了很久，直到那輛奧迪A8徹底消失在夜幕裏。
    她轉身回屋，打開手機，解鎖後的畫麵是訂好的三張機票，濱城飛往油城的。
    沒錯，就是三張，有一張是她的，隻不過航班晚了一班，上麵寫著的名字是肖魅，用從飯店服務員包裏順來的身份證購得票。
    同一時間，陸雲哲拎著東西在上樓，嘴裏還哼著歌，斷斷續續不成調，不知道他現在是興奮還是緊張，又或者兩者兼有。
    “喂！”林千漠叫住他，“萬一這次一去就回不來了怎麼辦？”
    “怕啥？”他臉上仍然掛著標誌性的笑容，“回不來就回不來唄，反正現在也沒有值得我掛念的人，就算走了，不也有你陪著呢麼！”
    “說得輕鬆。。。。。。”林千漠小聲嘟囔一句，沒往下接，以往危險性超過他能接受範圍，就算開出天價賞金他都不會去，那是因為還沒有找到79，沒有得到關於他的一點點消息，而現在不同了，不是他對79那種不明不白的感情在變淡，而是身邊有一人，他對他那種模模糊糊的感情更深。
    不知不覺小半年，好像真的有那麼一根繩子，把林千漠拴住了。
    。。。。。。
    晚上一點多，兩個人洗漱完擠在小床上，背靠牆並排坐在一起，被子被揉成一團堆在角落，窗外烏漆嘛黑，看不見一絲光亮，林千漠擺好筆記本電腦，把房間裏的燈也熄了，窗戶沒關，晚風吹動窗簾，陸雲哲覺得莫名熟悉。
    韓憶零說的時間沒到，暗網對話框還停留在上一次，林千漠看著自己右邊的男人，心頭多出一抹暖意。
    “你說，我師父這次又會整些什麼？”陸雲哲對那個女人充滿了好奇，他知道自己的性格，隻要事情不弄明白，就不會舒坦，所幸，還有很多未了的心事糾纏著他，不會讓他那麼早去實施，床頭櫃裏筆記本第十五頁的終極任務。
    “她是不是怕你回不來了，就先給你講講自己的身世？”林千漠開了個玩笑，沒有外人在場，他的話明顯多了起來，人也更放得開了，自我封閉八年，有時候的高冷還真不光是裝出來的，而是真的討厭社交，沒有話題。
    “她不會讓我死的。”陸雲哲說的十分篤定，“我知道你想問為什麼，問就是第六感。”
    “第六感？”他從來沒有相信過這些看不見摸不著，玄玄乎乎的東西，“那不是女生專屬的東西嗎？”
    “林大總裁還了解過女生這種生物？”陸雲哲一臉的八卦。
    不過，這次可能讓陸雲哲猜對了，韓憶零不會讓他死，她的目的還沒達到，就算是黑白無常來了，她也會拚一次把兩人拉回來，不是所有人身上，都有那種能與世俗對抗的力量的。
    “我認識的人裏麵，男女比例可是很平均的，不過還真沒有了解過哪個女孩子。”他說著，很輕很輕往旁邊挪動了一點，聞見了那個一直盯著屏幕看的男人身上的氣味，還是荼蘼花香。
    這種花香，他第一次聞見是在多年以前的入冬前，那個領他入道的前輩身上有著同樣的淡香，顧景告訴他，這是荼蘼花的味道，他記住了，一記就是十六年。
    這時，zero的頭像框亮了，陸雲哲的注意力全在筆記本電腦上，根本沒有注意他的小動作，他笑著搖搖頭，嘴邊的微笑帶著不知從何而來的苦澀。
    “那個女流氓代號就是這玩意？”陸雲哲語氣中有些失望，“我還以為會有多霸氣，或者多流氓呢。”
    “她代號就是名字最後一個字的英文，簡單又好記，道上人一般簡稱Z。”林千漠猜不透他在想什麼，他的腦回路和關注點都和正常人不一樣，“那你以為會是什麼？”
    “比如天下無雙、獨孤求敗、天下無敵手什麼的。”他看著林千漠，眸子裏含著笑，“規規矩矩不像她啊！”
    林千漠沒有回話，直勾勾看著他的眼睛，刹那之間，就挪不開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