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賭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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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三個人也是財大氣粗,短短幾個小時裏輸掉了將近兩百五十萬,臉上還看不出怒色,尤其是小平頭,還笑嘻嘻的在繼續下注。
“哥們留個電話唄,今天讓你們破費了,改天請你們吃飯。”陸雲哲打算收手了,“要不告訴個名字諢號什麼的,下次還找你們玩?”
“行啊!”小平頭吊兒郎當的叼著根煙,“你來聖殿基本上都會遇見我們,下次找哥幾個玩,抱陳哥的名字,陳勁戈就行了。”
“那後會有期!”陸雲哲端起托盤,甩著淡藍色的頭發又走到籌碼兌換處。
“今天怎麼這麼早結束?”林千漠一看表,才過去三個小時,十二點都不到。
“那幾個人太危險了。”陸雲哲邊說邊把籌碼推給濃妝豔抹的女人,“今天玩著都提心吊膽的,太累了,好好休息一下,明天繼續。”
“你經常熬夜?”他語氣中含著一點點的擔憂,“時間長了能受得住嗎?”
“我身體好著呢!”陸雲哲接過女人扔過來的銀行卡,拿在手中把玩著,“可惜今天換那麼多籌碼都沒用上。”
“安全第一。”他說話時眼中有不易察覺的向往,“金錢乃身外之物。”
“今晚回哪?”陸雲哲揉著手腕,懶洋洋地打著哈欠問,“公司有沒有員工宿舍?”
“你想太美了!”林千漠眼睛一翻,“你是真不知道濱城市區的公寓樓租金有多貴!”
“算了算了,打車回禦景園吧,最近紀姨都是早上過來,晚上回家,就我們兩個人幹點什麼事也比較方便。”
林千漠不是一個沒有眼色的人,他看出來陸雲哲是真的累了,這個男人的身體其實很單薄,支撐不了長期長時間的熬夜。
“那就回禦景園吧。”他走到路邊,卻半天不見一輛車。
“那麼著急幹什麼,多等一會又不會死人。”陸雲哲靠在路燈杆上,看著他見車就招手,不自覺的有些想笑。
“我一點都不急。”林千漠也發現自己好像有點失態,故作鎮定地拉拉衣服,“我就是覺得,早點回去會比外麵安全一點。”
“都同一跟繩子上的螞蚱了。”陸雲哲說著又打了個哈欠,“要死也是一起死。”
“別自戀了,要死也是你先死,畢竟我實力擺著呢!”他和男人聊著天,眼睛卻不離開馬路,“話說回來,你到底有多能睡?”
“我以前也沒這麼嗜睡,最近不是忙著搞錢嗎?”說話間,又是一個大大的哈欠,“你以為兩個億這麼好弄?為了錢沒少通宵。”
“那你遇見我之前的生活也是這樣?”林千漠有意無意地,把話題往他曾經上拉。
“以前啊,有時間就去賭場混著,錢能搞點是一點,一個地方待膩了,就飛下一個,Z國大大小小的城市基本上我都去過。”陸雲哲說著,就像在講述別人的故事一樣,“生活穩定下來的這三年,每一天都差不多,仿佛是把一天重複過了很多遍。”
一直到你的出現!陸雲哲在心中默默補上了一句,畢竟是兩個大男人,這種話說出口多少有些不合適。
“那你說說,你更喜歡現在還是以前?”林千漠隨口問著。
“現在。”他毫不猶豫地回答,“我要不是因為想擺脫以前的生活,你以為我陪你幹這麼瘋狂的事?被人追殺,嘖嘖,以前想都沒有想過。”
說完,他又打了一個哈欠,林千漠在心中悄悄數著,第四個了。
聽著陸雲哲大概講述的曾經,他突然有點同情這個人了,幾年如一日,還不如他這種,走在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來的舒服。可惜命運有時候就是如此的不公。
馬路上駛來一輛出租車,林千漠眼疾手快地攔了下來,“陸,走了。”
陸雲哲拉開車門,鑽進出租車後座,他也跟著鑽了進去。
“師傅,禦祥苑15棟。”
…………
夜晚的濱城與白天大為不同,路上沒有多少車,各色的霓虹燈在大街小巷裏閃爍著。
車速不快,陸雲哲靠在座椅上,車窗外的燈光投在他臉上,因為有樹枝的遮擋,變得忽明忽暗。
出租車一直平穩的行駛著,過了一會,突然而來的一個拐彎,讓他腦袋一歪,靠在了林千漠的肩頭。伴隨著他平穩的呼吸聲,淡淡的茶靡花香隻往林千漠鼻子裏鑽。
記得是一年的夏季,靠在林千漠肩頭睡覺的人還是79,那天兩人靠著鐵欄杆看月亮,身邊的少年在不知不覺中進入了夢鄉。
那將近一年的時間,成為了林千漠人生中第二個重要的轉折點,如果不是有生命危險,他甚至覺得那樣苦中帶甜,痛中藏樂的日子也挺好。
“滋呀”一聲刹車,把林千漠拉回了現實,“禦景苑屬於高檔小區,出租車不讓進,我就停門口了啊,總共是四十八塊三,給你算四十八。”
“謝謝。”他掏出一張50,“麻煩你了,不用找了。”
付完錢,林千漠小心翼翼的把陸雲哲抗起來,出租車司機還挺熱心,一直在問需不需要幫忙,他擺擺手拒絕了。
目送車開遠,他換成和中午一樣的姿勢抱起陸雲哲,一步一步朝著“家”的方向走。
這又是一個不會照顧自己的,他想著,既然都是一“家”人了,那多照顧著他點也沒事。
月光撒下,林千漠抱著他,這一幕和記憶裏的畫麵重合,懷中人的臉越發的像79,卻也越發的陌生。
他不是一個善於表達感情的人,也從來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可他就是忍不住把不多的溫柔留給這個男人一份。
真的很像,林千漠是盯著他的臉一路走回家的,把他放在床上時,撕開他的偽裝的想法更加強烈了。
相識不到半個月,卻又一種老朋友的感覺,這是錯覺嗎?
他再一次把手撫上了陸雲哲喉結處那條若有若無的細線。
揭開?
還是不揭開?
一瞬間林千漠心裏亂入麻,而且是剪不斷,理還亂的那種。
經過激烈的思想鬥爭,他最後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他不記得自己曾經和79說過,他的臉隻能讓自己欣賞。
林千漠輕手輕腳退出房間,順手帶上了房門,一切都是那麼悄無聲息。
回到自己房間,他毫無睡意,坐在電腦桌前等待著電腦開機。本來想著,眼不見心不煩,可他還是忍不住登上了暗網。
置頂任務還是暗花懸賞,距離他知道這件事起,已經過去十多天了。
在要不了多久,暗花就該翻倍了,危險即將到來,暗花翻到一定程度,搞不好隱退多年的排行榜第一[zero]都會重回江湖。
到底是怎麼走到今天這步的,林千漠仔細想著,或許隻是因為接了不該接的任務,殺了一個肮髒的人。
置頂懸賞令的下麵顯示著接單人代號,他還從來沒有注意過,難道是暗網的新功能?
鼠標點進去的刹那,他指尖不易察覺的抖了一下。
已接單人數:137
目前接單人排行榜最高58——[老司機]
觸目驚心的數字看的他頭皮發麻,僅僅是500暗花,折合人民幣也就五百萬,接單人居然已經是排行榜的前100以內了。
林千漠深呼吸一口氣,點進了[老司機]的個人主頁。
代號:老司機
性別:男
特長:駕駛一切會動的交通工具。
所屬組織:地獄
靠!看的這裏,他暗罵了一句,地獄,居然是地獄?這普普通通的兩個漢字,就把林千漠驚出一身冷汗。
隻要是在黑色地帶混的,沒人不知道這個組織代表什麼,甚至有些半黑不白,灰不溜秋的黑道大哥,都對這個名字既普通還土氣的組織有所了解。
曾經,地獄最巔峰的時候僅有5人,三男兩女,打遍天下幾乎碰不到對手,地獄的老大,也就是現在排行榜第一的zero,定下了一個奇怪的規定——隻殺有罪之人,絕不濫殺無辜。
但那些都是曾經,自從16年前地獄的其中一個成員在任務中犧牲,zero就喜怒無常了三年,那三年整個黑道都變了天,隻要是地區發布的任務,幾乎都被她一人接去,成百上千的人在她手中結束了這一生。
三年過去,她逐漸恢複正常,殺手界的人也就把心咽回了肚子。
豈料,人算不如天算,剛剛風平浪靜才三年,突然的某一天,和地獄一直處於對立麵的血罌,抓了zero愛過的一個男人,讓她在上萬條生命和那個男人之間選一個。
當時,zero選擇的現場在暗網裏直播,林千漠才十三歲,卻也目睹了一個女人淚流滿麵,把沾著無數罪惡的匕首捅進另一個人的心髒。
那一刻,男人向後一仰,掉下了深不見底的懸崖。
整個殺手界,上至準備金盆洗手的老人,下至剛入門的七歲小孩,都麻木地看著zero被迫在生命和愛情中做選擇,一個合格的殺手是不配有感情的,可誰又能做到真正的斷絕七情六欲?
從那日起,地獄的四個主力成員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裏滅掉了上千人的血罌,據說趁亂逃跑的餘孽沒有超過五人。
不知道是她沒有挺過這一次打擊,還是她真的累了,zero漸漸從人們的視野中消失了,地獄的成員也逐漸減少活躍,近幾年都沒有接過單了。
後麵也有無數人想把zero從排行榜第一擠下來,可無一例外的都失敗了,那個女人就是殺手界的一個神話,一個遙不可及的高度。
沉寂這麼多年,地獄組織的人又開始接單人,而且目標就是自己,林千漠一瞬間有些不知所措。
老司機的排名其實並不高,但他身後是一個組織,一個隻存在於傳說中間組織。
林千漠聽道上的前輩說過,地獄巔峰期的那幾年,是黑道最幹淨的幾年,原本雜亂無章,各自為戰的人,都有了前行的目標,那幾年濫殺無辜的狀況明顯減少。
而巧的是,帶林千漠入道的就是地獄成員——[浪仙]。
那個躺在血泊中的男人,成了他人生中的第一個轉折點。
那是一個秋天的雨夜,片片飄落的楓葉,比男人身下的血還要紅,暴雨一遍遍的衝刷在沾滿血汙的草地上,那男人的長發滴著水,垂在耳邊,強撐著手把手教林千漠。
7歲的林千漠沒有讓他失望,童年的壓抑,早晚會讓他走上這條無法回頭的路,所幸遇到一個高手,這讓他今後少繞了很多彎子。
暴雨中,浪仙死了,臨死前把畢生所學,全部傳授給了林千漠,可惜地獄成員永遠不會知道這些,那幾個小時的時間被林千漠埋進了心底,被浪仙帶進了土裏。
到底應該怎麼辦?他的第一反應就是逃,逃的遠遠的,離開身邊的人,盡量不要連累到別人。
思考中,不久前才被他清空的私信箱閃了閃,跳出一個紅色的7。
林千漠下意識的點了進去,看到發信人的一瞬間,他瞳孔劇烈收縮,心跳陡然加快,血液好像都在沸騰,又好像瞬間凝固,全身的溫度都被抽走了,冰涼的手指沒有一絲力氣,軟軟的按不住鼠標。
是zero!
是那個十年前就隱退了的zero!!!
林千漠閉上眼睛,平複了一下情緒,再緩緩睜開眼,發信人依然是zero,不是眼花,也不是錯覺。
他極力保持鎮定,命令不受控製的手指按下鼠標左鍵。
[zero]:林千漠,男,23,殺手榜19,現居江城禦景園15棟,千哲藥業總裁……
她一上來就是一連串的個人信息,林千漠看的有些懵,但隨即頭皮發炸。
[zero]:不要好奇,我無所不知,無所不能。
[zero]:暗花懸賞,你應該清楚,接下來準備怎麼辦?
[zero]:不要擔心,我不會出手,好好當你總裁吧!
[zero]:今天我就是來送你一句忠告的。
[zero]:人情債最難還,不要拖累身邊人。
[zero]:祝你好運!
林千漠仔仔細細,挨個看下來,卻沒有看出什麼重要信息。
據前輩們所說,這個女人一般情況下話是很少的,可混熟了,她就會露出真實的一麵,柔弱的一麵,那問題就來了,林千漠不認識zero,見都沒有見過。
林千漠小心翼翼的試探著回了一句。
[千影]:你……是本人嗎?
[zero]:你覺得呢?
[千影]:那前輩這番話是什麼意思?
[zero]:我隻比你大九歲,別一口一個前輩。
[zero]:隻是一句忠告,自己慢慢琢磨。
不要連累身邊人?林千漠想從身邊人開始想,但他的身邊有誰會被連累呢?
陸雲哲應該算一個。
紀姨也能算一個。
把公司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員工也算上,那人就多了去了。
想不出來,他幹脆不想了,關上燈,一頭紮進被子裏,把身體放到最鬆弛的狀態。
這個夜晚,心煩意亂的林千漠卻睡得格外好,一個夢都沒有做,一覺醒來,天已經大亮,整棟別墅裏安安靜靜。
他還沒起?林千漠洗漱完,拿起洗臉池上的手表帶上,一看時間,已經八點半了。
他走到陸雲哲房間門口,輕輕敲了幾下門,裏麵無人應答。
“陸雲哲?陸特助?起床沒?”
問了半天,還是沒人理他,林千漠隻好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入眼,是穿著皺皺巴巴襯衣的陸雲哲躺在亂七八糟一團的床上,被子有一半都托在了地上,枕頭也掉了一個。
怎麼回事?
他走到床邊坐下,晃了晃陸雲哲的胳膊,透過薄薄的襯衣,驚人的溫度從指尖傳來,林千漠一摸他額頭,滾燙滾燙的。
靠!
關鍵時刻發燒了!!
都是同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他肯定不能坐視不管,隻好坐在床邊,捂著話筒給紀姨打了一個電話,讓她過來的時候順帶一點退燒藥和體溫計。
林千漠翻找著前幾天買的生活用品,總算是找出一套睡衣,是按照他自己身材買的,現在小心翼翼給陸雲哲換上之後,看起來有點肥大。
他還順手把陸雲哲的床收拾了一番,給他蓋好被子,額頭上敷上溫毛巾。
林千漠去廚房找了些小米,加水放在鍋裏慢慢的熬,邊熬邊跟紀秘書請假。
現在的千哲藥業還處於極不穩定期,整個公司從上到下都是新人,他一天不在就可能發生點什麼事情。
紀姨的速度比他想象中要快,她進門就急急忙忙的問,“小林,你病了?”
“不是我。”他接過紀姨手裏的東西,“陸雲哲有點發燒。”
“那你趕緊去給他量量體溫,鍋我幫你看著。”紀姨語氣裏盡是擔憂,“我還帶了一瓶酒精過來,你用手蘸著酒精給他搓搓手心和胳膊,能快點降溫。”
“讓你費心了。”林千漠朝她笑笑,提著東西快步向樓上走去。
這才一會,陸雲哲又把被子蹬掉了,四仰八叉毫無形象的趴在床上,額頭上敷著的毛巾掉到了一旁的枕頭上,打濕了枕套。
“真不讓人省心。”林千漠嘀咕了一句。
其實他也是第一次照顧生病的人,沒什麼經驗,在他印象裏,殺手界的都個個身體素質過人,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基本上不會生病。
依照百度上的方法,林千漠先用溫水洗了一遍毛巾,疊成長方形搭在他額頭上,然後把溫度計甩到35度以下,夾進了他的胳膊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