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早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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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升起的時候已是卯時過半,初晨溜進屋內,透過陽光能發覺空氣中漂浮的細小灰塵,一點又一點,像是跳著自我的華爾茲。夏季的沙漠日出有些早,在第一束陽光入侵木質地板的時候,曜暻就醒了,身體告訴他過不了幾個小時就要燥熱起來。曜暻走到窗邊,看著與夕陽無異的日出。
就目前來說,人類世界並沒有多有趣,沒有多稀罕的東西也沒有多有趣的人,若硬是要論得上有點意思,恐怕也就是那位首領和那位士兵吧,無法預測他們的反應才是最有趣的,就像他並不希望士兵偷竊,卻又期盼偷竊之事東窗事發時士兵和首領的反應,他們會說些什麼做些什麼呢。
看著太陽一點點升起,天際的藍色褪去,曜暻想,他該去進食了,人類一般都是早晨清醒之後再去考慮覓食的問題吧。曜暻看著對麵底下房間正在準備吃食的人。
曜暻住的這棟樓也就三層,他住在最靠盡頭的房間,視野很好,隻是下樓的時候,曜暻發現這棟樓沒什麼生氣,就他的感官而言,居住在這棟樓的人左不過十個,倒是對麵的房子,人煙繁雜。
踩著樓梯,曜暻竟隱約地嗅到了食物的味道,摻雜著些許辛辣的味道,像是粉末狀的調味品,胡椒粉一類的東西。
當曜暻走到房子底下,他看到幾個廚子樣的人物穿著不太正統的軍裝,忙前忙後地準備著早飯。是麵食一類的食物,還有些涼拌的野菜。
有些許誘人,曜暻看著那些食物,但是對神來說或許過於辛了,於是隻稍看了一眼,便偏過了眼去。
“您醒了。”一名廚子看到曜暻略有驚訝,“正在做大家的早飯,等下一起吃吧。”
曜暻看著他的臉,從記憶中去找尋這個人的身影,卻發現廚子並不是昨夜那隊人中的任何一個。那你是怎麼知道我的存在的呢?綠色的眼睛微微眯起,專注地盯著他。
一直被盯著自然不會好受,何況是這樣不同尋常的眼睛,廚子有些慌了,仿佛知道曜暻的迷惑,連忙說道:“是首領囑咐我的,他說昨晚在沙漠裏救了一個人,把他帶了回來,看你麵生,想來那個人就是您吧。”言語中無法抑製的緊張。
聽著廚子的話,曜暻有點想捉弄他,他勾起嘴角,露出一股子妖冶,笑道:“我很好奇他現在醒了嗎,我有點想見他一麵。”說的是神語。
廚子一臉懵,他完全聽不懂這個異鄉人在說些什麼,但是瞧他的模樣,他竟有些莫名的躁動,說不出來的奇怪感受。
看著眼前呆若木雞的人,曜暻繼續笑著說道:“在見他之前,還是先吃早飯吧。”曜暻看著他眼中的慌亂,“哪裏有水喝,我想找個地方坐一下,等他起床。”毫無聯係的話語在廚子看來實在跳脫,就像是玩世不恭的富家子弟,遊戲人間一般。
這回廚子是了解了他的意思,曜暻說的是當地的話。
“那就麻煩您等一等吧,再過半個時辰首領他應該就醒了,他一般都是這個點醒的。”廚子斟酌著措辭,“我去給您端杯水來。”曜暻看著他腳步匆忙地跑去裏屋端水。
“您的水。”廚子恭敬地遞給他,像是個乖巧的小奴隸。
“嗯。”曜暻接過,是一杯不太涼的開水,帶著微微的溫度,想見廚子手腳還利索,還挺會做事的。
原以為曜暻是口渴了會一飲而盡甚至再續一杯,但是曜暻接過杯子後,他的姿勢就沒再變過,儼然一副大佬姿勢,杯子被接過後就沒被端起遞到過唇邊。
“去做你該做的事吧。”曜暻抬眼看了看他,勾人的瞳孔不夾帶一絲暖意。
“....是。”廚子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這頤指氣使的態度更加讓他肯定這是哪家被寵壞了的慣會使喚人的貴公子,拋去他身上的珠光寶玉不說,光是這長相這架勢,就不是安穩人家能承受得起的。
廚子回到原來的位置接著自己的本職工作,但是他還是有些心不在焉。曜暻坐在那兒,遠遠看著他身旁的同事湊近他探自己的口風,嘴角又不經意間勾了起來,晃動杯中的水,滿是肮髒的雜質。
帶著光澤的翡翠冷了下來,他開始覺得無趣至極。晨光越發透著暖意,照射在曜暻的身上,僅僅是相對沒那麼強烈的光線,也襯托得周身似是圍了一圈又一圈的光暈,仿佛他攜帶所有的光芒。
生而耀眼。
當穆西提醒來,打開門站在二樓的走廊上不經意往下望的時候,腦海裏萌生出這麼個詞。這世間竟真的存在這麼樣的一個人,光是他一人,就能代表光與星辰。穆西提凝視著他黑色的頭發,一瞬間移不開神,當他沉浸在這幅美好的意境畫麵中時,曜暻像是感應到了他灼熱的注視,抬顎與他對視,一對綠寶石充斥戲謔的冷漠。
穆西提愣了神,這是昨晚他救的那個富商嗎?
“早上好。”穆西提看著他的唇型讀出意思。曜暻沒有發聲,本就是一句無聲的問候。
看他笑得肆意,穆西提內心有些複雜,一種不好的預感在他心底醞釀開來,他講不清具體是種什麼意味,但是直覺告訴他這很不好。
穆西提下樓,先去廚房查看了下早飯的準備工作,而後再去洗漱,曜暻見到他的時候早飯都已準備妥當。
“早上好。”穆西提對他說,“休息得怎麼樣,精神看起來很好嘛。”
曜暻笑了笑,笑容並不帶深意。
“房間不錯,我休息得挺好的。”曜暻說。
聞言,穆西提挑了挑眉,隱隱覺著話裏有話,他不確定阿蘇勒動手或是到手了,因為曜暻今天捂得有點嚴實,實在看不出與昨晚有何不同之處,阿蘇勒也沒有給他個回應,昨夜他早早就歇下了。
由於早晨還是帶些涼意,曜暻才裹得嚴實了些,他沒必要因為昨晚的事去刻意隱藏什麼掩蓋什麼,如果連這一點都能讓人懷疑的話,那隻能說那人做賊心虛,曜暻本身無需解釋。
“今天是不是有些冷,看你裹得挺緊的。”穆西提關心地問,“要不要加件衣服,沙漠溫差大,等會兒熱起來了脫了也不遲。”
“沒事。喝水吧,”曜暻把杯子給他,“暫時還不渴,這杯水我還沒動,給你了。”
穆西提看著水杯,默默地接過。他搞不懂這人心裏在想什麼。
“還沒問你叫什麼呢。”穆西提在他身邊坐下,抿了口水。
“曜暻。”
“曜暻啊....”穆西提在心裏默念了一遍,聽起來不是多好的名稱,“我叫穆西提,是這裏的軍隊首領,你可以直接稱呼我的全名。”
“哦。”曜暻轉過頭去看他,“穆西提。”
“嗯?”穆西提也轉頭看他。
曜暻轉回頭,他發現士兵差不多都起來了,都在進行著洗漱。穆西提順著他的目光望向那些士兵:“這個點都起來了,咱們也該去吃飯了。”
穆西提起身,曜暻叫住他:“穆西提首領,塔托城是隻有你一個首領嗎?”
“怎麼會。”穆西提覺得這個問題實在好笑,“我隻是城側門的首領,其他的首領在塔托城的不同方位掌管著不重疊的區域,我的職責是管好城側這一片而已,不是什麼太大的職務。”
“那塔托城就沒有領導人來領導各個區域麼?”曜暻問他。
穆西提覺著他問得有點多了,笑了笑對他說:“那就是將軍的事,你該去問將軍。”
曜暻看著他,麵上沒有表情,他壓根不關心塔托城的行政管理,他隻是確定了他的猜測,塔托城是座真真正正的軍事儲備基地,能讓軍隊直接紮在城中,除了軍城本身,找不出更好的推斷,而穆西提所提及的“將軍是全城領導”更是佐證了這一想法。
說實話,曜暻隻是有點在意穆西提所提的“傭兵雇傭”一事,首領、將軍、塔托城等對他而言沒有什麼吸引力,他想去都城,按穆西提的說法來說,前幾天他是去鄰城交接傭兵上報的相關事宜,那麼是什麼樣的鄰城能讓軍城塔托去主動交接。答案唯二,要麼是都城本身,要麼就是比塔托還要高一級的軍事基地。
但願是前者,這樣就不用再繞花花腸子浪費那麼些時間去輾轉。
曜暻思忖著,他想,他還要在這待上些許時日。
“去吃飯嗎?”穆西提的話將他拉回神。
抬眼看他,曜暻說:“也確實餓了呢。”
穆西提笑著回他:“嚐嚐塔托城廚子的手藝,是不是能比得上你們那邊。”
曜暻偏眼看他:“但願如此。”沒什麼感情色彩的話。
吃過早飯,天氣真真熱了起來,曜暻隔絕了外界溫度影響,看著人群談笑風生,貌似部隊沒什麼事情可做。早餐是放了雞肉的粗麵,圓圓的麵帶著辛辣的口感,曜暻隻吃了兩根便淺嚐輒止了。
水和一些食物是神的必需品,但是就算中期內沒有食物,隻有水,神也能滿足自身能量需求。
阿蘇勒坐在人群的邊邊位置,和他身邊的朋友有一搭沒一搭地交談著,隻是興致不高,一般都是別人主動找他搭話,他不怎麼找話題去回應別人。曜暻瞅著他,目不轉睛地看著他,不知有意無意,阿蘇勒總能和他的視線對視上,對視上之後又默默地把頭轉到一邊,保持話語上的緘默。
是在討論怎麼瓜分嗎?曜暻愜意地想。
神的推斷一向很準,穆西提可能沒有直接參與到這件事中,但是以他的種種行為必定在阿蘇勒的計劃中起了一定的作用,就算不是幫凶,也是順水推舟的角色,穆西提表麵光鮮正義盎然,實則花花腸子徒作樣子,報酬肯定有穆西提一份,穆西提他自己不說,阿蘇勒也定是會給。這麼一想,曜暻也想要獎勵來撫慰自己的順水推舟,沒有曜暻的最大助攻,阿蘇勒哪能那麼輕易得到紅寶石。
按正常思路來說,以曜暻的外貌穿著以及配飾,沒人不會把他歸為富甲一方的某公子哥那類,要是想通過這次收留向他要求報酬未嚐不可,能提供有價值的信息,曜暻是願意主動付與金錢報答的。隻是,不要拿這種折損身價的方式來惡心他,想要物質,可以直接向他索取,就是不要背著他搞些自以為瞞天過海的危險動作。
信任本就不易,廉價的信任最是無恥。
曜暻不會當那無恥之徒。
你自己非要就隻能值這麼點錢。曜暻偏過頭,不再去看阿蘇勒。
不論出於何種動機,欺詐都是無恥的,明明有千萬種途徑和方式去滿足自己的物質需求,卻最終還是選擇走偷竊的道路,曜暻從來不會看得起這樣的人物,生命從來都不是無路可退,所謂真正的絕境,有一定作繭自縛的成分存在。
寶石買賣的場所肯定不是塔托城,對於一座絕大多數人口都是士兵的小鎮而言,曜暻不覺得在這裏他的紅寶石和貓眼能賣到值得的價錢,何況,對於鋌而走險計劃周全的人來說,怎會把一個對他而言的無價之寶隨意轉手出掉,必定是比塔托大一級的地方,有繁華的地段,有懂寶石行情的商人,有出得起價錢的富人。
思緒到此處,曜暻打算開口問廚子,套出有用的話,除了廚子,沒有人更像忠心耿耿的奴隸。
“對了,我住的那棟樓好像和你們的不太一樣啊,貌似要好上一些,窗戶地板樓梯之類的,雖然蒙了點塵但都挺新。”曜暻綠綠的眼睛很是狡黠好看。
廚子被這雙眼珠子迷住了,他真的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好看的人,他認為曜暻心眼不壞,隻是一般的紈絝子弟對低級小城的單純好奇。
“你住的那棟是專門建給上級領導視察用的,”廚子邊處理殘羹剩飯邊說,“而且沙漠中經常會有異鄉商人迷路,商人一般都不願信任小村落,怕當地村民打劫,我們遇到的商人多了,就打算把那棟樓用作兩用,畢竟領導來塔托也是偶爾之事,空著棟虛樓還不如借宿給商人,還能增加收入改善夥食。”
聽到廚子的話,曜暻不得不感歎,真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曜暻不是看不起廚子,隻是他的階層太低了,完全沒有精神共鳴。
“這樣啊。”曜暻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廚子表示能為曜暻解答疑惑很是高興。
和自己想的一模一樣,塔托城附近是不成模樣的村落,少有人煙,不會有商人寧願與潛在的劫匪為伍去放棄安全的軍隊,而且這裏的規矩是每個受到收留的商人都要給予報答。
突然覺著有點好笑,什麼都在曜暻的預料之中,鋌而走險是因為急需金錢,惺惺作態的穆西提清楚他缺錢的原因,不僅沒有阻止他反而還幫助他,他身邊的所有士兵都在幫助他,而且看他毫不怯場隻是稍有愧疚的模樣,應當是有萬全之策,要麼自己不去計較吃了這個悶虧,要麼自己死磕到底受性命之憂。
紅寶石我可以給你。隻是,你配嗎。
曜暻嗤笑,他想接下來的行程應該當是雇傭兵的那件大事,如果不是大事,怎麼輪得到全城位居第二的首領去上報呢,雇傭兵曜暻去定了,耶穌也留不住他,我說的!(這裏皮了一下,正常的文段是:雇傭兵曜暻去定了,他會住在這等到雇傭兵的事真正開始,想來那時便是啟程去往都城的起始。)
作者閑話:
碼到一半尼瑪又沒了我吐了wa口區人尼瑪又傻了吃一塹長一智看來這智真的不屬於我呢嚶嚶。最近追完了絕對可憐小孩的外傳兵部京介那篇天呐,京介和安迪配一臉好嘛如果這都不算愛,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