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塔托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8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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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達塔托不過用了半小時,一路上為首的幾個士兵一直都保持得很安靜,唯獨隊尾那幾個的竊竊私語實在聒噪,議論的左不過是自己神秘的身份和具體財富的多少。曜暻實在感到無趣,他不知道這有什麼好議論的,難不成還能打劫不成。
    想到這點,曜暻希望他們最好別動這個邪念,不然他也不能確保他們的下場。
    人類的肉身過於脆弱,就算不用神力去控製周身的元素,單是普普通通的一拳就可將他們的整塊顎骨打碎,曜暻不想看到他們咎由自取得到痛苦的模樣,那樣實在是太折為神的高貴了。
    不對弱者動手,是神界眾神默認的規則。
    曜暻不齒於對人類動手,即使是對方手握利刃和堅盾,他也不屑於去用武。
    為神最起碼的教養讓曜暻絕不在弱者麵前降低自己的身份。
    “塔托城到了。”身後傳來首領的聲音,感覺他的聲音比之前還要沙啞些,曜暻覺得他是有些缺水了,“所有人隨我從城後繞過去,不要驚動居民!”首領對身後眾士兵說。
    “是!”眾士兵稍稍壓低聲音齊聲答道。
    已是深夜,首領繞過城門,依著單匹馬才能通過的小路折到城中側門處,和守夜人核對身份,允許通過後循著中側門進入城內。曜暻注意到,進城後不遠處便是一口井,周圍是一些比之前村落建造得好些的房屋,但是不像是普通百姓居住的,倒像是部隊駐紮的。
    看塔托城的城門,中規中矩,不氣派也不簡陋,應當是個稍有模樣的小型城,城側門有井說明這個小城不缺水源供應,軍隊的井是必須的,居民的井更是不可或缺,以剛剛繞過的距離來看,塔托確實不大,但是也不小,隻是軍隊會駐紮在城內,這是曜暻不能預料的。
    一般的城市軍隊都會駐紮在城外,而塔托城則駐紮在城內,這讓曜暻有點迷。首領帶領出城的士兵不多,但是作為一城的首要將領會直接帶兵出城棄城中百姓不顧嗎?
    將所有人帶入城中後,首領下馬整頓部隊,曜暻隨他下馬,欲將披風解下遞還給他,首領對視上他的眼睛,一瞬間恍了神。曜暻的眼睛此刻竟有些似貓眼,瞳孔近似呈現豎立縫隙狀,綠得透徹的瞳孔向首領傳達不一般的訊息。
    曜暻直勾勾地看著他,沒有任何表情,首領仿佛被蠱惑般入迷地盯著他,竟絲毫移不走目光。
    “你的披風。”曜暻說。
    寂靜的夜晚被這一純澈的聲音打破,安穩中是成熟的男低音,在場的沒有一個人能聽懂他的語言,但是僅憑那充滿誘惑的外表,曜暻便能讓每一寸目光都牢牢吸在他身上。其實曜暻的外貌是屬於偏柔和的那一種,又完全不顯得柔弱,隻是骨相鋒銳與柔和得恰到好處,一眼就能看出是雄性氣息,但是又沒有太強的攻擊性。
    “不需要嗎?我看你挺冷的,在馬上的時候就有點抖呢。”曜暻沒有表情地看著他,此刻他的表情在他們看來竟帶著輕佻的笑。
    一定是錯覺,首領有些緊張地對自己說,他可能對傭兵的事操勞過度了,是時候該休息下了。
    這麼想著,首領揉了揉眼睛,按了按太陽穴,再睜眼看到的是最初的曜暻,正常的官宦子弟。他心裏莫名地鬆了口氣,他不想遇到了不幹淨的東西還把他帶回了城裏。
    首領接過披風,鎮靜地說道:“天色已晚,我們已安全進城,想必你也累了,我先帶你去休息的地方。沙塵暴暫時還沒到來,要是有異樣我會派士兵通知你做好防護措施,你放心,塔托城很安全,你可以過一夜就走也可以多住幾日。”首領看著他的眸子,“有事來找我,我就在左手邊的這間房內。”說著,首領指了指左手邊的房屋。
    曜暻點點頭,沒有說話。
    “現在讓我帶你去你住的房間吧。跟我來。”首領領著他往右手邊走去,曜暻跟在他身後。
    士兵們都去做自己的事去了,整頓馬匹以及預防即將到來的沙塵暴。曜暻向後隨意掃視了一眼,他覺得有幾雙眼睛還粘著他。
    真是煩人,明明他不想生事的。曜暻皺了皺眉。完全不用多此一舉浪費他的精力。
    “你的士兵很安全嗎?”曜暻對身前的首領輕聲說道。
    很輕的一句話卻讓首領身形一顫,他頓了頓回頭看向曜暻,看到的是垂著眼注意樓梯的身影。
    感到身前人突然的停頓,曜暻也停了下來,抬起頭,對視上他:“首領怎麼了?”這一句以及上一句說的都是當地語言。
    “你會說這裏的話?”首領有些難以置信,既然會說為什麼遇到的時候不說現在才說,他知道他是富家子弟,也能猜測到他的身份,畢竟他也曾遇到過在沙漠裏迷路的商人雖然他們沒有曜暻這麼突出,他不太能理解曜暻的做法,“你是擔心我的士兵麼?”
    曜暻站在原地,眼神沒有波瀾。
    “我隻是不希望讓人擔憂的事情發生,到時候就遲了。”變相的善意的提醒。
    曜暻微微笑著,說道:“我想首領也是這麼想的。是吧。”
    看著他毫不慌亂的模樣,首領的心境難以言喻,他不清楚曜暻的言後之意,他隻覺得這個商人實在讓人捉摸不透。
    略作沉默,首領開口道:“我自然是這麼想的。雖然我不是每個士兵肚子裏麵的蛔蟲,但是他們的為人我一直很放心,他們都是我一手帶大的,絕不可能是唯利是圖的那些人。倘若你還不放心,今夜可與我同住。”字字誠懇到曜暻都懷疑自己做了惡事。
    再次微微一笑,曜暻繼續踏階上樓。
    “那我就相信首領吧。”這句說的是神語。
    手足無措的首領杵在原地,他望著他的背影,看著曜暻站到房門前,對自己說:“是這間嗎?”
    “。。。嗯。”他上前將房門打開,把鑰匙交給曜暻,“這是這間房的鑰匙,隻有這一把。”綠色的瞳孔看著他,他回過目光,走進裏麵將各處火燭點亮又回到門口,“晚上還是將門鎖鎖住。”
    瞧著他動搖的意誌,曜暻突然覺得有點點好笑。人類便是這麼一種生物麼,變心變得如此之快,上一秒還信誓旦旦地承諾,下一秒就開始搖擺不定,真是搞笑。
    曜暻心裏嗤笑,麵上卻很是平靜:“我會的。”
    聞言,首領點點頭,示意自己該走了。曜暻看著他的背影,心裏冷漠到極致。他將鑰匙扔進抽屜裏隨意拉上,關上門,躺在了床上。
    於他而言,根本沒有鎖門的必要,在絕對的力量麵前,一切都是花裏胡哨。說實話,曜暻很期待今夜,他想知道答案,那幾束視線的主人究竟會不會來找他,所以他沒有鎖門,這是他沒有鎖門的真正原因。
    所謂人性,到底能不能經起測試。
    房間裏很是安靜,接近五更天了,太陽還沒有升起,整個沙漠還處在疲憊的歇息中,萬籟俱寂,曜暻卻保持清醒。他並不困,他甚至覺得有些自在,神界的日照時間比人界要長許多,也就是說神界的工作時間要比人界更長,神的一生相對而言要更加忙碌,初來乍到,曜暻挺不能適應這樣的作息。
    他下床踱到窗邊,掀開簾子,映入眼簾的是城牆外的無邊沙漠,這層樓的高度正好能占據一部分好的視野。曜暻默默看著窗外,一點點沙煙卷起,他想,是不來了麼。目前他還不能下定論,四更末並不能算太夜,所以他決定再耐心等一等。
    曜暻把四周的窗簾全拉開,讓月光傾灑而入,桌麵上的月光不是明亮,帶著朦朧的光,但是足以讓人在黑暗中看個大致清晰。
    其實人類世界也不算太糟,夜晚還是讓他挺舒適的。沒有了白日的那份喧囂,心裏產生了點點好感。也許嘈雜的人類世界也會存在歲月靜好也說不定。
    右手搭左手的中指上,輕輕轉動著戒指,月光的映襯下,脖頸處的紅色很是的耀眼。玩弄了片刻戒指,曜暻還是決定將戒指和項鏈一並摘下,輕輕在桌上放好,看了眼窗外景色,便重新躺回床上了。
    這間屋子視野確實很好,將窗戶全部敞開便是四分之三周,畢竟位於走廊盡頭,采光等方麵很不錯,同時也便於別人窺視。
    不是曜暻抱著思想惡意,他隻是誰也不信,包括首領。
    時鍾發出細微的滴答聲,曜暻睜著眼,目光渙散地望著天花板,床處於靠牆位置,曜暻翻了個身,麵對牆壁,過了好一會兒是門“吱呀”被打開一條縫的聲音。
    有魚上鉤了,曜暻隻需營造出熟睡的假象。
    腳步很輕,根本就是可以放緩了步子小心翼翼在走路,為了不製造出聲音警醒房間裏的人,阿蘇勒盡可能地降低雙腳交換的頻率,他來是為了偷寶石的,不是為了別的,他不認為自己貪心,何況是他部隊在沙漠中救了這個商人,還把他帶回了城裏,再怎麼說這個商人也應當感激他們,既然要感激,還是用比較有價值的東西作為交換比較合適。
    阿蘇勒頭上冒著細密的汗珠,他以前從沒幹過偷竊的勾當,他也不曾料想自己某天會幹這勾當,就像隊長說的,“是個商人,但我不認為你們會幹傻事”。
    對了,他們現在連那個商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叫什麼。哪裏有什麼救人的真心,不過是一群像是士兵的地痞流氓聚集在了一起。阿蘇勒想。這個房間是隊長親自帶他來的,之所以沒有選擇樓下的房間是因為不方便監視,其實別看隊長一臉儼然正義,實際上心裏是默許了他們的小動作,不然隊長也不會故意帶曜暻來這麼個房間。
    之所以選擇今晚就動手,是因為阿蘇勒不能再等下去了,一是這樣的商人一般都會選擇第二天離開,二是他的婚期迫在眉睫,由於沒有足夠的聘禮,婚禮拖到現在也沒有說成,十數年的感情他還不想說散就散。
    阿蘇勒沒有退路,他隻能鋌而走險。
    進了裏屋,環視一周,他從右手邊的廚房經過客廳繞到臥室,為了確定曜暻已經睡著,他還是去床邊站了站確認了下,在窗邊的桌子上他看到了他想要的紅寶石,靜靜地躺在桌麵上,幾乎唾手可得。
    阿蘇勒從小到大沒有看到過這麼美麗的寶石,在朦朧的月光下都能如此閃耀,放到太陽底下豈不要閃瞎了他的眼。他想把這條項鏈據為己有,但是他答應了他的朋友們要平分,他的朋友們慫恿他去偷,要是出了什麼事,不用阿蘇勒出手也不會牽扯到阿蘇勒,他們來承擔解決。
    都是平常人家,阿蘇勒覺得分一杯羹也沒有什麼。還有隊長,隊長一直待他不薄,雖然今晚的事他沒有點破,可阿蘇勒知道,隊長是眼饞的,他相信沒有人能對著這些寶物不心動。
    紅寶石就好。阿蘇勒在心底說。但是他還是忍不住去撫摸那枚黑鑽戒指,並試著戴在手上。等把這塊紅寶石賣掉,婚禮的錢就足夠了,說不定還綽綽有餘,還能多買點首飾給未婚妻。阿蘇勒這麼念想著,把項鏈揣進口袋裏,回頭望了一眼曜暻,躡手躡腳地走出房間,悄悄地戴上了門。
    屋內沉靜了一會兒,曜暻坐起身,眼睛掃了掃桌麵。桌上隻剩下一枚黑鑽,黑鑽反射出低調的光芒。曜暻將戒指戴上,笑了笑,繼續躺回床上。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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