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流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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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在黃沙滿天的沙地上,感受灼熱的炙烤,曜暻感覺有些缺水了。他得去找水,雖然神近乎是不死之身,但是曜暻決定入鄉隨俗,他已經離開了神界,踏入了人間領域,他想試著以“人”的方式接觸外物。
說實話,曜暻認為自己罪不至此。他總的這些年是犯了很多事,但是他從不認為自己有錯,最起碼他沒有傷害任何一個生命,僅僅隻是單純地突破了神界規則的界限,那些長老們便牆頭草般瘋狂往一邊倒戈,連他最信賴的阿斯蘭也沒有為他說話替他求情,這才是唯一讓曜暻不滿的地方。
流放對他而言是掛不住在神界的麵子,但是也意味著衝開了牢籠,奔赴了自由。他早已厭倦了神界的條條框框,那些束縛思想束縛手腳的規矩,即使他已然成年也依舊無法適應。
但是他不會忘了他是神,他不會背棄他的出身,就像他雖不認同神界規則卻承認它的存在有一定意義。他與神界本無衝突,隻是不夠協調,他是神界一員,不管多久他還是會重返神界,他不會忘本,神的尊嚴不允許。
神,相對於別的任何種族,本就高貴。
曜暻這麼想著,傲慢多過自尊。而傲慢往往源於過度的自尊。所以他從不懺悔。
正值夏季的沙漠,幹涸,炎熱,由於水源的缺乏而鮮有生機。曜暻蹲著彎下腰,去觸摸地表,隻感受到了燙手的灼燒感。已是半午時分,他不僅要去找水更要找些食物,不是為了充饑,隻是好奇人類的日常生活。
撫摸著地表,沙漠是死一般的沉寂,曜暻卻通過手掌與手指間細微的顫動分辨沙堆覆蓋之下的另一處世界。這感覺很奇妙,就像有什麼生命是背著你在偷偷建築他的巢穴。
綠色的瞳孔專注地盯著沙地,其中眼波流轉,這對眸子在陽光的直射下更加通透,不均的翡翠綠是別致的美麗。
神的感官的敏感程度是人類的數十倍,在他們的感官裏,人類世界就是一個大型的噪音聚集場,一點細小的聲音和躁動都能被準確捕捉。曜暻剛來的時候隻覺得腦子嗡嗡嗡的,極度煩躁,不論是聽覺、觸覺還是嗅覺,都給他傳達了一個信息。
不適。並且是極度不適。千萬個磁場信息湧入腦海,將他的思緒攪得一團漿糊,除去觸覺和嗅覺的幹燥悶熱能接受外,生命活動的噪音繞得他不得安寧。他不得不觸動神血統裏天生的保護機製,強製屏蔽一大部分外界磁場對他的幹擾。
這便是人類世界嗎?曜暻的心情出奇的陰沉。和神界差得不止一星半點。
難以言喻的糟糕在曜暻心底炸裂,但是他是神,這對他來說沒什麼,高級的生命應該對低級的生命懷有寬容。
曜暻一直都這麼想。隻是不知道神本能的寬懷裏被曜暻摻雜了多少驕傲。
現在他得去人類居所覓食了,盡管沒有吃過人類世界的食物,也不見得會合口味,畢竟曜暻一直以神界的仙露瓊漿為食,但他也會盡力融入這個世界,就算它挺糟糕。
流放?變相的懲罰加曆練而已。曜暻根本不在乎,他在乎的是重返神界。
依據剛才地底的躁動,曜暻已清楚何處有人類何處有水源,他的感官勝於大象,現在他隻需按照所想去實踐即可。
“那是什麼?”曜暻輕聲說到,他眯起眼,望著那片綠洲。
真是欺詐。曜暻覺得有趣,又不禁嗤之以鼻,人類世界比他預想的要豐富,所謂海市蜃樓也就是如此吧。
他勾起嘴角。“希望能遇到有趣的事。”說著,背著綠洲走去。
瞧見鬧市綽影的時候已臨近傍晚,不遠處星火點點,似是一群人圍坐在篝火旁把酒歡唱,人群的附近是村莊,一間一間低矮的用沙土建築,用雜草灌木圍起來的地方便是村落,幾乎每戶都養殖著牛羊一類的畜牧,村民以此為生。
透過風的訊息,曜暻仿佛能感受到他們的歡樂,應當是繁雜無趣一天的難得樂趣。
曜暻走向村落,他想和這些人打聲招呼,從他們口中探出些信息,稍作歇腳,再動身去沙漠中的都城。
曜暻邁著步子走著,陽光已沒有那麼強烈了,氣溫也開始低了下來,他稍稍感到愜意,神的感官又告訴他,氣候多變,夜晚隻會更冷。極熱與極冷交替進行。
神的感官雖銳利但人類世界的環境難以影響他們。每位神都是獨立的個體,神是恒溫動物,他們能自己產出能量維持自身穩定,他們的體溫也比人類偏低,不需要攝取過多的能量,並且他們有一套完整的屏蔽機製,可以屏蔽外界不必要的信息,避免幹擾。
神比人類的肉體有更多優勢,神有更大的心髒容量,並且構造更加精密,這意味著具有更大的爆發力、耐力和體能恢複能力。骨骼以及肢體方麵,人類都無法與神相比擬,神擁有更加完美的骨骼,骨骼平均密度要比人類高上個一個檔次,這意味著他們的肢體更加有力。
盡管神有如此顯著的優勢,幾乎是完美的生命個體,卻一點也不崇尚武力,他們更推崇的反而是公平,以及秩序。肢體的力量雖不會退化,但武鬥的目的僅僅是為了自衛,這便是為什麼神界有數個冠以神之名的角鬥場,卻罕有神以武相拚。
因為他們不屑。
而曜暻不同,曜暻認為不論是武力還是頭腦,都一樣重要。所以他在神界多次使用神力和武力來達成自己的目標。這也是他被貶下凡的原因之一。曜暻不後悔,他不覺得他的觀點有什麼偏頗。或許隨著光陰流逝,他最終會改變一些想法,但是,此刻,他隻聽從他的本心。
人群已經很近了,曜暻看著他們,聽不懂他們的語言。他走上前,向一個坐在土階上的老婦人搭話,翡翠色的瞳孔灼灼生光。
“您好,我想討口水喝。”曜暻用的是神語。
老婦人被眼前的年輕人驚詫到了,一時間接不上話,她聽不懂他的語言,但是能從他的眼眸中看出不一般的色彩。
很貴氣的外貌,長相衣著都不像是屬於這裏的人。老婦人一輩子沒有走出過村落,她的直覺卻告訴她,這個人絕對不一般。仿佛是天生的吸引力,她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像是看著一柱豎立的寶物。
曜暻的長相偏溫潤但不失鋒利,他的眼睛向來很有光彩,即使瞳孔的色澤不夠勻稱,他還是很迷人,在神界的時候他就因外貌過分吸引而暫居過一段時間的顏值榜首。主要還是因為那種溫柔與神秘兼並的外貌魅力,曜暻勾人目光的程度總是優秀。
曜暻也不知道自己像誰,他沒見過母親也沒見過父親,但是依據對姨媽的了解推測母親的長相,他應當更像他母親才對。畢竟他的五官銳利中帶著柔和。
像母親是好事,神界人人都敬重自己的母親,並以她們為傲。曜暻也不例外。
“有水嗎,我快一天沒喝水了。”曜暻微微笑道,做了個手拿水杯要喝水的姿勢。
老婦人看著他,不明白他的意思,回過神來似是懂了,迅速起身進屋去添了半杯水來遞給他。
“是渴了要水喝是嘛?你不是這裏的人吧,我看著你不像啊。”老婦人看著他的眸子,聽口音不是這裏人。
莫不是哪個王公貴族出城遊玩走丟了,在沙漠中迷失了道路,走了一天看到了這裏的村落才過來詢路。老婦人心裏如此想著。
這是曜暻聽到的第一句異界的話,他在心底細細分辨著讀音語氣和意思,同時將它牢牢記住。神的學習本能很強,不出意外,隻要今晚交流足夠,曜暻就能學會大概的說法和意思。
雖然老婦人聽不懂,曜暻還是和她交流,說著她聽不懂的話,從她口中收集當地的語言。由於語言障礙和耳背等原因,老婦人的話總能重複2-3遍,這對初學者曜暻是好事,就是聲線比較顫,有些字詞可能無法表述清楚。
暫時和老婦人交流了一會兒,大致表示了下自己的目的和感激,曜暻便準備告辭了。曜暻起身,邁著步子離開,回頭向老婦人道別,老婦人笑著回以招手。
天色已晚,寒意四起,曜暻想起之前那夥圍著篝火又唱又跳的人,感到了少許溫暖,他不懼人界的炎寒,他隻是覺得有些孤單。從小到大,大多數神都視他為異類,他平心而論,他是頑劣了些狂妄了些,但是這完全沒有傷害到任何人,沒有對任何生命造成生理和心理上的傷害,他真的不理解,神界為什麼那麼排斥他。
曜暻不是沒有想過去改變去變成他們喜歡的樣子,可是他試了,他盡了最大努力去調整自己去迎合別人,最終發現自己還是做不到,他做不到背叛自己,那和殺了自己有什麼區別?
沒有人看得到曜暻背後的隱忍和努力,他用盡全力去掙紮本我,卻隻感受到了神界的思想強暴。
所以他不打算再去逞強去討好別的神,他要滿意的是他自己。
“除了我本身,沒有別的生物能讓我卑躬屈膝地服侍。”曜暻一直堅定。
他隻服侍他自己。
作者閑話:
我原本的構思是曜暻是由他的母親的親姐養大的,也就是姨媽,但是序章裏寫的又是姑父私密馬賽,碼的時候碼錯了,也就是阿斯蘭是曜暻的姨夫5555555我的錯我草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