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君辰夜下山 第三百四十八章話說河清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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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都是自家的事,關起門來說不也一樣嗎,何必讓外人看了笑話?您……不怕丟人嗎?”三女兒抹抹眼淚,還在想著護她男人。
“事情弄到了這個份上,還有什麼好掖著藏著的,他做了都不嫌丟人,俺怕丟什麼人,說!”麻老漢
經過這一嚇,君辰夜不用多問,男人即老實交代。看著不甚靠譜的男人,卻甚能甜言蜜語,賺哄女人。三姑娘當年就是因此著了他的道,不顧麻老漢反對,不聽旁人相勸,死活非要相嫁。嫁過去之後,才知男人正如大夥言語那樣,遊手好閑,好吃懶做,連院子的一顆草也不願去拔。之後,每日間就是被攛掇回家弄東西。
這回,見豬下了九個豬崽,男人暗自尋思必有人多要一個,與其便宜了別人,不如先下手為強。三女兒勸他,那麼小的豬崽,離了母豬一準活不了,抱來也無用。男人不聽,見三女兒不肯去,自己便去了。
這便是以往事情經過,根本無甚複雜,卻偏偏吸引了這麼多人前來。
麻老漢點指二人,連道“糊塗啊,糊塗”,不知是說三女兒糊塗,嫁了這麼個男人,跟著受連累,還是說男人糊塗,抱走了那麼小的豬崽,落得這般一身臭哄哄窘相。其他兒女與家裏的婆娘、相公們紛紛發言指責。
君辰夜道:“小豬呢?”
“在俺家……炕頭,這幾日一直喂米湯,也不見……吃下多少!”三女兒道。
“還不快去抱回來,眼睜睜等著它死嗎?”麻老漢用力點著拐杖道。
“哦,哦……”男人唯諾諾,羞愧見人。被三女兒扶起,一道回家去了。
麻老漢感激不盡,要留君辰夜、慕容烈風並薛丁、言岩加兩名衙役在家裏用飯。二人謝過與四人走了出來。
眾人意猶未盡,但看得了想看到的結果,總算心滿意足了,想著待用過了飯,再行回衙門口觀望,大半人議論著,各自散去。
路上,君辰夜忍了忍,最終還是沒忍住,要背背。本來是要抱的,但見後麵還有一些人跟著,尋思,背總比抱強些。
慕容烈風哪有不依從的,蹲下身,將人弄上後背。君辰夜趴在肩頭,兩根小胳膊環住頸項,在慕容烈風耳邊道:“烈風,你猜地好準,這次多虧你,一開始,我還以為是二姑娘的相公呢!”
“我猜?不是……”慕容烈風知道君辰夜明白他的意思。
君辰夜一怔後,鼓鼓小嘴巴,好無奈地道:“我問花母豬了,可它說它在睡覺不知道,我還說它”笨笨”,連自己的孩兒都看不住。”
“所以呢……”
“你說是那個人,我就告訴花母豬是他偷走了你孩兒,快咬他!”
“……”慕容烈風無語,不知斷案還可以靠“猜”的,是是說他家小東西都膽大呢,還是夠相信他呢!
……
“小老爺”昭如日月,斷案有方,不但引得大黃狗“告狀”,且能審問花母豬,無論多麼稀奇、古怪的官司,也定要還原事情本身,
沒過一日,君辰夜的名聲就傳出去了,遠近住戶無不爭相投遞狀子。
如此,在這裏足足滯留三日,待費羽過來接手,君辰夜才與慕容烈風,並沈牧、蕭戰、薛丁言岩四個再次上路。
遙山疊翠,遠水澄清。奇花綻錦繡鋪林,嫩柳舞金絲拂地。風和日暖,路直平沙。羅衣蕩漾紅塵內,駿馬趨馳紫陌中。
①
此次,君辰夜執意“微服私訪”的原因在於,那些到永安參加科考的學士、學子中,混入一批人,他們或搶或奪,或欺或騙,弄得了各個地方衙門出具的戶口證明,是為“戶籍文書”,冒充原來之人,欲進行科考。
那個假扮君辰夜的“大侏儒”,就是受害者之一。他本是青州清河郡人,名為甑禮。來至永安途中,碰上一名學子打扮之人,兩人身份相同,又同路,自然結伴而行。閑談間,無可避免的就要提到對方的名姓、家地。那人很是坦誠,首先自報門戶,但有問及,毫無隱瞞。甑禮受其感染,遂將自己身份,一五一十和盤托出。
二人邊遊芳賞景,邊暢快高談,話語頗為投機,大有相見恨晚之意。並約定,待科考之後,走動更要頻繁。
甑禮慶幸自己遇到如此一位心胸豁達的仁兄,解了旅途煩悶不說,還添了一位知己。
誰料,未及半日,行至一處隱蔽林中,甑禮昏沉沉倒在地上,不知過去多久,醒來時,書囊、包裹皆不在。
當時,甑禮還在想著是否遇到了匪徒,那位仁兄是否被劫了去,
身無分文,身陷困境,甑禮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扯亂頭發,抹汙臉麵,將衣衫扯出幾道口子,在路邊撿根木棍,裝起乞丐來,如此這般,一道乞討,走了四日,來到永安。
他根本不用打聽,跟著密集人流,走至安馬、悅來兩家客棧處。見進進出出的學士、學子,暗道是考生下榻之處,一問,果然,不出所料,但同時也如猜想那般,需要“戶籍文書”。
甑禮無法入住,卻也不想離去,就窩在距離兩家客棧不遠的牆根處觀望。希冀有什麼奇跡出現。堅信,“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②”隻要有耐心,不放棄,定能扭轉困境。誰路過那裏,見他可憐,也就隨手丟個一文半文的,甑禮謝過,照接不誤。
他不似其他清高的文人死抱著“餓死是小,失節是大”的氣節,與自己過不去。人活著才能有希望,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可巧,還沒過去兩個時辰,就教甑禮看到了那位與他同來的“仁兄”走出悅來客棧。瞬間,甑禮喜出望外,不曾多想即衝上前去,相認。
那人刹那地驚訝過後,沉下臉來喝斥“哪跑來的乞丐,無端糾纏!”一口咬定不認識。
吸引了一些人圍觀,指指點點點,
甑禮心下不解,無奈,隻能再回原處窩著,百般思慮中,有什麼答案呼之欲出,他卻不想輕易下了結論。
接下來兩日,他便再難見到那位仁兄進出客棧,直到第三日早晨,他饑餓中昏昏醒來,似聽到有人在叫“甑禮”。甑禮心中一喜,猛然睜眼,尋聲看去,卻是旁人在叫那位“仁兄”。至此,甑禮終是明了的事情始末,他被……冒名頂替了。
甑禮飽讀詩書,活學活用,借鑒前人的事跡,積極為自己想法子。他不會去告官,空口無憑,告了也於事無補;他不想回鄉再辦了“戶籍文書”,一則,路途遙遠,他沒有盤纏資費,會不會餓死在半路很難說;二則,即便他回得去,再回來也錯過了科考。雖然明年也可,但甑禮不想錯過。新皇登基,廣布仁政,寒窗十載,所學為何?
最終,甑禮決定等,雖然並不確定,會等到一個什麼結果。然後,他看到了君辰夜裝扮的“侏儒”,頓覺靈機一動,他何不效仿,那般必定引起關注,說不定就會給自己帶來一個轉機!
事實上,甑禮在觀察君辰夜的同時,君辰夜早就在關注他,一邊觀察兩家客棧中考生們的言行,一邊在注意他的舉動。
暗道,此人定有隱情。
之後,在甑禮刻意模仿時,君辰夜感到好玩又覺他聰明,便很配合的下樓來給了他小破碗,看他會如何反應。
甑禮受寵若驚般收下了,繼續守在兩家客棧門口,守了小破碗一日,沒要到幾枚銅錢,卻守得雲開終月明,榮幸“高升”。
依他所述,君辰夜暗中調查了這位“仁兄”,原來,為“河清王”派來之人,遠非這一個。
當年,翼王之姑姑安平公主,下嫁武安侯雲昌東。不久,產下一子,取名雲恩左,即為此人。長了翼王九歲,今年四十有三。小時,安平公主經常帶入宮中玩耍,很受先皇寵愛。
翼王繼位後,遵照先皇遺願,授予雲恩左此“河清”封號,取四海一家,河清海晏之意,並將煙雲二十四州,賜與他做封地。是時,安平公主及武安侯都已故去,隻餘下河清王為首的雲家。
一遭發下禦詔,朝中大臣諸多勸諫。便觀煙雲州郡,沃野千裏,一脈相連。是為休養生息、繁榮富強之良地也。長居此處,必成氣候。早晚為朝廷禍患。
同宗兄弟發動叛亂,謀奪皇位,之前皇朝中已有不下幾例相似事件,大臣們擔憂之所在,翼王自然明白。但他少有的堅持己見。
一則,翼王不忍拂逆先皇意願,先皇既然這般交代了,自然有其道理;二則,翼王天性醇厚,不會似其他君王般采取一勞永逸、冷酷至極之法,對同宗兄弟斬盡殺絕,
而河清王帶領一家大小,去了封地後,少有的保持安靜,
不見招兵買馬,有所舉措,不見招賢納士,以謀大事。
日子一久,那些起初揪著他不放,三日兩日參上一本的朝臣們漸漸失去了興趣,不願再提及此人,翼王也樂得耳根清淨。
注釋:①出自《水滸傳》第一回:張天師祈禳瘟疫洪太尉誤走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