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君辰夜下山 第三百四十五章鴨子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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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氏,你虐待老人至此,天理不容,還有何話說?”
“小老爺明鑒,俺不知……與俺無關,實在是……是這死鬼,他不讓他娘上屋!……哎呀呀,你……你敢打我!”
戈氏人刁,嘴也刁,想來個一推不認帳。不想,趴那“嗚嗚”哭泣地許老三,突然撲過來揪扯她的頭發,口裏罵道“敗家婆娘,你個天殺的敗家婆娘!”
許老三原來喝了二兩小酒壯膽,也不敢動手打戈氏,可架不住眾人拱火,方才你一句,我一句,什麼“老娘被媳婦虐待成這樣了,你就眼睜睜不管,還算個男人嘛!”,什麼“許老三,你這麼窩囊下去,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哪天非”哢嚓”一個大雷,把你劈那不可!”,什麼“你到老了,也想端木碗,睡爛窩棚是不是?天理昭彰,循環報應,不是不報時辰未到,早晚找到你頭上!”……總之,沒少編排他。
言岩看得心頭一陣火起,很想暴揍這窩囊男人一頓,天下大了,無奇不有,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這貨也是父精母血孕育成人?怎麼長地來著!都不如石頭堆裏蹦出的小石猴有血性!
許老三倒還沒被“奴化”到底,方才那一下,真個把這麼多年的勇氣都用上了。衝上去時挺猛,可沒兩下,本性暴露了,懦弱弱,不敢伸手。被戈氏大呼小叫,連抓帶撓反而占據了上風。麵上,瞬間掛了兩三條血道子。
眾人看著這個氣,暗自恨鐵不成鋼,咬牙使力,恨不得上去幫忙。不想,大黃狗猛然高吠一聲,撲上前去,照著戈氏的腿肚子就是一口。
這下真是給勁,大夥不由地道“好!”言岩一擊掌,可算有些解氣。薛丁拍拍他,調侃:忍不住,自己上去打啊。言岩不屑“哼”氣一聲,懶地回答。
薛丁當然明白,他想說“打女人的不是好漢,尤其這種女人,更嫌髒了手。”
戈氏“啊呀”大叫一聲,轉頭去攆狗,許老三趁勢再去胡嚕她,還是畏畏縮縮,笨笨癡癡,被反過手來的戈氏一發狠推倒在地,順勢就要騎上去抓撓。
“拿下!”君辰夜一揮小手,四名衙役上前,將兩人分開,各自拿押。
戈氏頭發散亂,兀自手刨腳蹬,哭嚎不止,愈加像個潑婦。許老三臉麵掛花,頭巾被扯落,鬥敗地公雞般,垂頭喪氣模樣。
眾人陣陣唏噓,搖頭泄氣,許老三爛泥扶不上牆,一輩子也就這點出息了!瞧,小老爺都對他失望了。方才一直沒發話,不就是給他胖揍戈氏一頓的機會嗎?這點,但凡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可惜呀可惜,他還是沒能把握住。
許老太被人抬回到屋子,不用君辰夜安排,就有兩個民婦自告奮勇,願意留下來,梳洗照看。
方才見戈氏與許老三掐架,許老太呆愣愣,沒有半點反應,坐到炕上,也還是無甚表情,待眾人要離去時,才眼含淚水,抽泣起來。大夥明白,這算是才知道自己脫離遭罪的所在,
能像個人一般
戈氏心有不甘,馬上出了院門,還猶自大喊大叫,說,不讓那兩個婦人隨便亂動她家裏的米肉蔬果,給那個死老太太做吃的!說,敢偷拿她家裏物什到自家去,看不找上們跟二人沒完,如何如何!
大夥忍不住“呸,呸”幾聲,這種喪盡天良沒人性的東西,就該釘木驢上,千刀萬剮,端的看小老爺怎麼處置吧。
回到衙門,看到雖然包著頭,卻好端端站立在那的少年許望,眾人大感意外,想通為何詐稱他死誆騙戈氏後,紛紛豎起大拇指。小老爺聰明啊,啥人啥對待,單看這兩樁官司判的,多幹淨利索!真個是有智不在年高,無智空長百歲,這要擱在高縣丞頭上,還不定給你拖多久,判個什麼姥姥樣呢!
戈氏不答應了,當場撒起潑來,坐在地上,拍打著地麵,又哭又嚎。
君辰夜坐回案後,開始宣判:按照文書所寫,父不在,許望有權代其父與許老三平分家產;戈氏作為兒媳,虐待、打罵婆婆,獲責三十大板,入牢三年;許老三坐視老母受苦,不盡兒子贍養事宜,獲責二十大板,入牢一年;在二人入牢其間,許望暫行看顧許老太之責。
門外眾人聽罷,拍掌叫好,瞧瞧,多清晰明了,再不懂法度的人,你也覺得合該是這麼回事!
沈牧、蕭戰、薛丁、言岩四個就納悶了,看君小爺一套一套的,張口就來,不知道還以為做了多久的縣丞呢,能熟悉到如此程度!誰料想,才第一天上任。
之前,沈牧在接君辰夜給的小藥瓶時,還看見君辰夜伸出小手,衝他比了個手勢,他轉念之間,已明白了該讓他怎麼做。遂到了後堂沒多久,即令衙役出來詐稱許望已死。
四名衙役上前,將戈氏與許老三摁趴在地,又有四名衙役在後左右站立,就要打板子。
許老三突然吭哧道:“小人,小人……”
百姓們以為他要求饒,隻見君辰夜一揮小手,止住了衙役動作,道:“你有何話說?”
“小人要……要休妻,還請小老爺一道給……判罰!”
一語既出,眾人嘩然,這可算是許老三這輩子說地最痛快的一句話,做的最對的一件事了。
戈氏聞言,當即發瘋般叫嚷起來,“許老三,你個殺千刀的待宰貨,老娘還沒嫌你窩囊,你倒要休起老娘來了,今個,看你敢休的,老娘跟你沒完!”
戈氏專橫跋扈慣了,以為什麼事她一嚇唬,許老三必然怕她。不想,這次,許老三吃了秤砣鐵了心,在君辰夜再次問過時,雖然仍是吭哧,但句句不離“休”字!
戈氏不依不饒,破口大罵,像個泥鰍般在地上掙來掙去,
兩衙役幾乎摁她不住。她被打三十大板,又被判入牢三年,已經夠倒黴的了,出來再連個去處也沒有,該如何過活,不是要了她的命嗎?
百姓們大叫“痛快”,惡人有惡報!兔子急眼了還咬手指頭,何況人乎!這一趟來衙門來對了,總算喚醒了許老三那不多的血性。
君辰夜看向慕容烈風,一揮小手,“文案,你來寫!”
慕容烈風不言語,就那樣看回去,讓他寫,確定?
沈牧四人睜大眼睛,真讓將軍寫?將軍要替人寫休書。
君辰夜“嘿嘿”一笑,“我寫,我來寫。”
他怎麼真敢讓烈風寫啊,那不是等著小屁屁被打嗎?拿過宣紙、毫筆,轉轉眼珠,一眼看到站立的少年許望,道:“小哥,你來寫吧,我知道你一定識文斷字!”
“回稟小老爺,小人確實識得粗淺文字,小人願意代勞!”少年本想告過了“文書”案,便要告嬸母虐待祖母,不想,他一出來,一切都了了。征詢過了許老三的意見後,遂提筆,
一氣嗬成。寫罷,交給君辰夜過目。
君辰夜接過,但見字跡清秀,柔中帶鋼,端的一手好字,
其中內容,不誇大,不遺漏,言辭順暢,富含理法。不由地道:“如今科考正行,小哥怎麼不去一試?”
“回稟小老爺,小人確有此心,隻是家事羅亂,今年怕是不成了,隻能待明年。”少年端正回道。
“哦,去吧,學有所用才好啊!”君辰夜小大人般的勸慰道。引得慕容烈風越發眼眸中帶了清淺笑意。
戈氏也算是一塊蒸不熟煮不爛的滾刀肉了,打板子前在罵,打板子時在罵,打過了板子還在罵,邊喊“痛煞老娘矣!”邊大呼與許老三沒完,定要鬧得他雞犬不寧,人畜不得安生!
眾人感到好笑,要鬧也得出來才能鬧,在牢裏待上三年,出來還不知變個怎生模樣了呢!
時近晌午,大夥正想著散了回去用飯,外麵的大鼓突然被“咚咚”敲響,人們尋聲看去,但見一高一矮,一胖一痩二人,均為三十上下,粗衣大褂,背包摞傘,看著頗為麵生,想是打遠道來過路的。
二人被宣上堂後,一說告狀因由,眾人但感啼笑皆非。原來,胖子與瘦子是為表兄弟,合夥出來做買賣,眾親戚給煮了幾個雞蛋帶在路上吃,說好,二人對半。不想,瘦子一覺醒來後。胖子已將他那份吃了,留給他的少了一個,隻剩幾塊零碎蛋皮在那。瘦子說是胖子偷吃了,胖子卻不承認,說,有可能是孵出小雞跑掉了。
二人理論不清,故而順道告上衙門。求青天大……哦不小老爺給個公斷。
百姓們以為這樣荒唐事,那位像模像樣,連判兩樁明白案的小老爺不會受理,定教人轟出堂外,不想,接了,告訴二人稍等。
君辰夜叫過一名衙役,對他吩咐幾句。衙役入後堂,再出來時,端了一盤熱氣騰騰的烤鴨子。香味四散,金黃酥嫩。正值午飯當口,看了不由地令人口內生津,食欲大動。
那麼,哪裏弄來?高縣丞令廚房做的。“蹲”了一上午,腰酸背痛腿打晃,可算想吃些好的補補,卻沒等上桌,就給端到了這來。
君辰夜起身前傾,撐住案麵聞了聞,露出陶醉的表情,暗暗對薛丁比了個手勢後,突然,一指空中,“看,鴨子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