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君辰夜下山  第二百三十九章第二次宮變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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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悅山目不斜視,假作不知,心中暗罵其愚蠢。
    “丞相之意如何?”君顏陌隨後即問道。
    蘇悅山執笏出列,“臣完全遵從六殿下看法,先國後君,此時戰事為重,不宜大行鋪張浪費之事。”
    他搭建的高台要他自己來拆,還要讓他毫無反駁餘地,而話還非要這麼說不可。
    一來,君顏陌已經將時局分析地那樣清楚了,他若仍說設立後宮,那傳言出去,百姓們將都要罵他是個“昏丞相”了,於他名聲有侮;二來,他若同意,那也許就不是六個分擔費用,而是七個了。不,不是也許,是一定,君顏陌或許正等著他“自投羅網”呢。
    後宮的設立,就像一個無底洞,隻要君顏陌需要,就可隨時增添,五百、八百、一千……永遠沒個上限。
    而且,誰知,還會不會有其他的事情冒出來呢?連後宮的設立都要借銀子,那還有什麼是不能借的呢?倘若一借再借,到最後,他怕是要徹底傾盡府庫了。
    當君顏陌這樣問時,蘇悅山就知道,他已洞悉了事情真相,冷眼旁觀,權看自己反應如何。
    此一試,他的結論是:君顏陌的眼線似乎無處不在,一切行動都在他的掌控之內,切不可疏忽大意、輕舉妄動。
    至此,蘇悅山明智地保持“沉默”,繼續“潛伏”下去。
    左銳死後,大司馬位置懸空,實際權利落在了以右掌史周順為首的一派人手裏。
    周順為鄂貴妃庶母妹妹的夫君,在其嶽丈鄂倫一手提拔下坐到今天這個位置,替代了鄂倫之職。
    鄂倫與蘇悅山不對盤,但起碼還能維持表麵的“和諧”,不嚴重涉及利益時,還不至於鬧到麵紅耳赤,不可開交的地步,很多事情都隻在背後進行。
    而周順表麵看著溫良恭順,不想,卻是個手段淩厲的。一上來就擺開架勢,表明立場。他陣營之人,蘇悅山說東,他們必然說西,蘇悅山說南,他們必然說北……總之,凡事要和他對著幹,爭個高下就是了。隱隱和蘇悅山一方形成對峙之勢。
    蘇悅山覺得是君顏陌有意縱容,不然一個區區周順,再借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和自己分庭抗禮。
    他的人回來稟報說,有陌生人三五不時出現在六皇子府後門處,馬車中人是誰不知,但光看外表,身份、地位是不低的。
    蘇悅山暗自猜測,十有八九就是周順,即便不是他,那也是他派出的。
    他一邊派出人繼續監視,一邊又令其黨羽暗中收羅消息。
    從傳來的隻言片語中,他覺得是又不是,可能又不可能,總是沒辦法得出定論。
    周順和君顏陌到底是有無關係,蘇悅山一直沒能弄清楚,
    而這期間,他突然收到君顏陌下落不明,無端失蹤的消息。
    他在確定消息的準確性後,第一時間封鎖了皇宮:令蘇太
    率領三萬禁衛層層包圍起來,務必確保連隻蚊子也飛不出。
    宮中的女人,蘇悅山不認為能翻出多大浪花,周順等人,他亦沒看在眼內,令其緊張的原因是——玉璽。
    那是權利的象征,君王的印符,六個皇子中誰拿到誰就是
    皇位繼承人,而他拿到就可隨意支持其中任何一人,不怕他不聽自己的掌控。
    蘇悅山親自坐鎮,然而,玉璽像生了翅膀般,不翼而飛。盡管他命人裏裏外外,上上下下搜索了無數次。
    他覺得,君顏陌將玉璽放在王府的可能性極小,可是此刻,他又無法不將目光轉向那裏。
    明著當然不行,禁軍隻能行走在宮內,包圍六皇子府算怎麼回事?蘇悅山可不想被人扣上謀逆或反叛的罪名。
    他暗中派了人過去,甚至下了死令:務必找到。然而,去了一批又一批,結果卻是一無所獲。
    到了此時,蘇悅山不得不重新重視起周順來,除了他,他不認為會有第二人動手。
    竟然動作比他還快,手比他伸地還長,此人,不可不除,以前倒是小看他的“本事”了。
    要麼派心腹之人,暗殺;要麼尋個借口,攻襲;要麼隨便按個什麼罪名,抓捕……
    蘇悅山正思索著如何對付周順,有人來報,說看見他去了鄂貴妃宮中。
    不出所料,果然是他。蘇悅山略一思索,突然轉變了想法。周順不會想不到,他猜得到玉璽在他手中,事先,肯定是另有準備的,如果殺了他也不能拿到玉璽,那該如何是好?周順的命和玉璽比起來,可以說,不值一提。
    蘇悅山放棄行動的原因主要也在於,不想打草驚蛇,樹大招風。其一,君顏陌失蹤的太過蹊蹺,他尚未弄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會不會又是一個“局”?
    其二,他總覺得君顏陌不會隻留了周順一顆“棋子”,若是還有什麼他沒發現的隱在暗處力量,他冒然動手,隻會處於被動;
    其三,周順拿了玉璽也隻會支持八皇子,而八皇子正是他選中的人,似乎無形中還幫了他一個忙呢。
    於情,嫡庶大多水火不容,鄂貴妃與其妹的關係不好,連帶著與周順也可能是仇敵之人;於理,周順作為鄂家一份子,他就算不想幫萼貴妃也要幫鄂家,這似乎是毫無疑問的,他絕無可能舍了萼貴妃轉幫他家。
    蘇悅山為什麼會選中八皇子呢,原因隻有一個,他喜歡與聰明的人共事。而聰明的人不是指“八皇子”,而是“萼貴妃”。
    鄂貴妃早在君顏陌臨朝之初就與蘇悅山通過氣,允諾:隻要支持她的兒子為君,將來必拜為太子太傅,受萬民尊重。除了可永保丞相之位,還會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朝中不會有與他平起平坐之官職。
    無疑,這個女人是膽大有野心的,蘇悅山一開始並未回以明確答案,通過慢慢觀察,他發現,要說冷靜有手段,能成大事,宮中六個皇子的母妃還非萼貴妃不可。
    自古,皇家無父子,無兄弟,對於皇位的爭奪,曆來都是血腥而殘忍的。
    因有著對禁軍的絕對控製權,朝中大臣被拉攏了半數以上,周順又識時務的避開鋒芒,蘇悅山在這場宮變中贏得輕而易舉,不費吹灰之力。一日一夜,完全控製了宮中局麵,掌握了朝政大權。
    當看到十二歲的八皇子做在高位上,唯唯諾諾,如被人牽線扯動的木偶般,笑也假,言語也假,蘇悅山起初隻是不甚反感。
    君顏陌雖然壓著他,與他鬥智鬥法,可起碼還有骨氣,有皇子該有的樣子,甚至,有很多次,他是不得不服,甘拜下風的。可這個應淳,怎會如此窩囊做派?
    其實,蘇悅山也該多想想,君應淳如此“窩囊做派”緣於哪般。如果不是他的威嚇,萼貴妃的強勢,他又怎會如履薄冰,戰戰兢兢,活地提心吊膽,大氣也不敢出一下。
    三日、五日、八日……時日一多,蘇悅山怎麼看怎麼不順眼,連表麵的恭敬都有些勉強為之。
    謀權篡位,蘇悅山以前沒想過,他原來就想著一直屹立不倒,一生當個富貴丞相即可,在意外得到禁軍的控製權之後,那種掌握兵權的感覺實在美妙,他的野心逐漸開始膨脹。
    古往是凡舉大事者,莫不是倚重兵權,他如今握在手內,又有什麼事是不可做的呢!他號稱身份尊貴,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上麵畢竟是有壓製之人,誰說天下就一定是姓“君”的,那個高位,他坐上去試一試,也未嚐不可?平常站立時,他與皇位的的距離,也不是有多遠嘛!
    此時,朝中官員,牆頭草,一邊倒。除了少數幾個,基本都向蘇悅山靠攏了過來。蘇悅山決定在鏟除周順後,就徹底清除與他異心之人。
    周順也頗有自知之明,從君應淳一上登位,他就稱病不上朝,
    蘇悅山幾次派出人手探聽玉璽下落,卻始終不得其所在。
    沒了玉璽,他以後為帝,也不是名正言順,該死的周順,到底將它藏在了何處?
    蘇悅山言語中試探過鄂貴妃,那個女人含糊其辭,不說知道也不說不知道,令其摸不著底細。
    蘇悅山完全失了耐心,他決定,與其采用這種保守的法子,倒不如將周順暗中綁來,嚴刑拷打一番,不怕他不招出。
    周順似乎一早知曉蘇悅山的打算似的,說是“稱病在府”,但實際行蹤捉摸不定。隨時可能出現在哪裏。
    蘇悅山懷疑,他是否真的居住在周府之內,派出的人甚至
    連他真正的藏身之處都無法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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