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君辰夜下山  第二百一十九章進宮轉一轉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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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了費業敘述,東楚帝迫不及待讓他將人招至宮來,說這話時,他絲毫沒想到要顧及大巫師的感受。
    大巫師仿似沒聽到般,巍然不動,兀自算著。心道:市麵上看麵相,看手相的多了去了,大都是騙些小錢混碗飯吃。當中,就算真有些有本事的,也是粗疏、粗糙,難登大雅之堂。
    識趣的隱在人群中,騙騙愚夫劣民也就算了,卻非要不識好歹,顯弄到太子麵前來,哼,待會看他們怎麼死!陛下也真是荒唐,如此軍國大事,怎能聽江湖術士之言。嫌本巫師慢,看那些快的如何予你答案。最後,還不是要請教本巫師!也好,經此一回,看陛下以後還敢不敢如此不尊重自己。
    僅是晌午過些,費業卻擔心人已收攤,將那兩名隨從打發出去後,自己又追了上去。他已在父皇麵前誇下海口,無論如何也要將人帶進宮來。
    費業的擔心純屬多餘,他一路催馬揚鞭,急急趕至時,卦攤前麵早已裏三層,外三層,圍了個水泄不通。連他這樣的“大人”都答對滿意了,功力可見一斑。還不去占卜,更待何時!
    費業一走,百姓“哄”地一下就圍了上去。求子,求財,求姻緣,破災、消災、解危難……誰家還沒個三兩件煩心事,誰人還沒有要達成的心願呢!
    被費業帶來的眾兵卒驅趕而散,百姓們很不情願,停留在不遠處觀望,準備等他一走,再次衝搶過去。
    “跟本太子走,事成之後還有重賞。”怕胡人貪眼前小利,不肯乖乖順從,費業連威逼帶利誘。先讓人送上五百金珠。
    “胡人兄弟”還是很識大體的,很大可能上也是為金珠打動了吧,快速收拾了卦攤,很有禮貌地衝周圍百姓致歉。
    直至上了車輦,隨費業大隊遠去,百姓們還遲遲未散,心裏大概想著,人什麼時候回來呢吧。有多受歡迎,可想而知。
    車輦已行的夠快,費業還是在不斷催促,一到地方,立刻
    急急將人帶入宮中。六人當殿站立,並不跪拜。
    東楚帝心生不悅,蠻人就是蠻人,連基本的禮儀也不懂,看不出他是皇上嗎?
    一見也是六個,且其中亦有一個孩童,東楚帝眉頭就是一皺,下意識就想到了“天祈六名奸細”,然後,仔細看過六人皆高鼻、藍眼、褐發的特色胡人長相,他覺得自己想多了,隻是事有湊巧而已。
    “不是會算嗎,那你們能不能算出寡人要問你們的是什麼事情?”東楚帝沒想一上來就問正事,也還沒想好用什麼事來試探一下,可能覺得帝王的尊嚴受到冒犯了吧,一出口就成了這話,就有了幾分挑釁的意味。
    “當然知道。”那個孩子回答了。聲音悅耳,東楚帝聽著熟悉卻又不熟悉。
    “哦,那說與寡人聽。”東楚帝以為這個孩子就是另外五人誰的,帶在身邊而已,不想,說話的竟是他。
    “一炷香之內,他們就會回來。”
    東楚帝聞言大為吃驚,還真是知道呢,立刻命人燃起一炷香計時。
    “那……”他有心問“勝敗”情況,但又一想,暫且看這個準不準吧。
    大巫師看似聚精會神還在擺弄蓍草占卜,實則豎著耳朵在聽。眼睛總是裝作不經意的掃過那炷燃起的香。他還真就不信了,一個小娃娃也在這裝大瓣蒜,手指頭數明白了嗎,就敢說大話,等會被拉出去看頭時,看不嚎啕大哭的!
    方才六人一進門,他就不著痕跡的將六人打量過了,心道:胡人不賣瓷、陶,出來算卦,是你幹的活嗎,你就幹,
    那炷香已經燃過了大半,可是外麵並沒有人進來稟報,東楚帝微微眯起了眼睛,眼色越發淩厲起來。
    太子緊張的汗都冒出來了,人是他推薦的,若是算不準,他也必然要受牽連,以後再對父皇說什麼,恐怕都會遭到質疑吧?傳出去,他在文武百官心中的威信必然會一落千丈。
    誒,真不該一時衝動……費葉此刻有些後悔自己的莽撞了。
    東楚帝的表情,大巫師當然看在眼內,知道他是動了殺機。麵上不動聲色,心中暗自得意起來,他堂堂一國大巫師本不願意和這些上不得台麵的跳梁小醜一般見識,可是他們卻非要在他麵前“獻醜”,非要在他麵前“班門弄斧”,其自取其辱,怪得了誰呢!
    “報,陛下,鬥秧在宮門外求見。”小太監小跑而來。
    “快,快宣!”東楚帝麵色一緩,急速道。
    大巫師陡然緊張起來,心中一種前所未有的緊張感充斥起來,極不甘心的瞄了一眼那還剩不足一小截的香。手頭動作尷尬起來,繼續也不是,停止也不是。
    太子滿麵歡喜,幾乎就要叫出來。
    很快,一人上得殿來。頭盔未帶,發絲淩亂。衣甲殘破,
    風塵仆仆,靴子一個洞一個洞,好像是走了很遠很遠的路。
    “愛卿如何……如何這般模樣?”東楚帝驚地險些要站起身來。
    “陛下,微臣是從四十裏外的山林中一步一步走回來的。”
    “走回來?那,那那……馬匹,馬匹何在?”
    “陛下,事情是這樣的……”
    接著,鬥秧將他出發後的經過一一道來。
    人沒抓到,糧草又被燒毀,鬥秧心中的鬱悶可想而知,恨不得一刀砍死魯鮑。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怪不得會被生擒活捉,腦子真是笨地可以,簡直連豬都不如。可是,他又不能真的那麼做,畢竟魯鮑是周勃收買的人,就算處死也要等陛下定奪。
    感受到鬥秧充滿殺氣的眼神,魯鮑戰戰兢兢,腦子快速思索著逃生之策。要不,他跑吧,不回天祈,也不去東楚,隨便找個落腳地藏起來算了,
    在連續搜索了兩個時辰,還沒有結果後,鬥秧下令撤,想著等出了林子後,在外麵堆滿幹草放火、放煙,熏不出來,也要將人活活嗆死。
    然後,士兵集結在一起要回轉時,發現迷路了。東楚人土生土長,對環境極其熟悉,從沒想過自己會失去方向、會迷路。可是在這個在東楚根本不算大的林子裏,卻怎麼都轉不出來了。
    幾乎砍光了周遭所有樹木;斧頭的砍刃盡數卷起;士兵衣甲磨損的不成樣子,下擺撕成了一條一條,疲憊的紛紛坐地、靠樹休息……
    起初,鬥秧還在努力找尋著來時的那些標記。最後,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真是見鬼了,別人失去方向情有可原,可他站在原地幾乎就沒動過,來時麵朝南,背對北,右前方五丈內是白色帳篷,左後方十丈開外是開出的小路,小路左側第四顆樹上還有留下的標記,怎麼就會統統不見了呢?
    折騰了大半夜,直至天光放亮,鬥秧才率人走出這個方寸之地,說來奇怪,那一刻,仿佛霧散雲開般,眼前陡然就有了“路”。
    雖然被困,卻未遭到攻擊,人員未有傷亡,人數未有減少,要不是得帶著這個“礙眼的東西”上路,結果倒也還算差強人意。鬥秧在心底盤算,盡量不去看身旁那個身體高大像隻熊,卻愣是將自己縮成一團,好似準備隨時鑽地縫的魯鮑。
    “礙眼的東西”其實並不願意跟著上路,隻是,早些時候,士卒都沒轉出去,他又能跑去哪裏,現在可算出來了,卻又被看得死緊,前後左右都是人,想尋個空子都尋不到。
    待出了樹林,回到原來入口處,鬥秧不樂觀了,滿地的馬鞍、馬蹬、馬靠,而戰馬卻不見一匹。
    戰馬均是經過訓練的,絕不會自己掙脫韁繩跑掉,而且就算跑,也不可能一下子跑個精光。鬥秧心裏清楚,這定是天祈人的“傑作”。先不知用什麼法子困住他們使之“疲”,再放跑戰馬,令他們遠途長涉使之“頓”,目的——小小教訓他們一下。
    還好,沒將他們徹底困死;沒在樹林外麵埋伏伏兵或設置機關、暗器將他們一網打盡。鬥秧吐出一口氣,這麼看,他們還是撿了“大便宜”呢!
    疲憊不堪的士兵們聞言要靠兩條腿走回去,如泄了氣的皮球般徹底癱軟了,媽呀,那麼遠誰走地動啊!
    走地動走不動也得走,一是軍令難違,二是,肚腹饑餓。
    出了追個人而已,又不是去打仗,真的無有帶多少糧草。而且,輕騎,輕騎,不夠輕自然不夠快,那樣,還能稱之為“輕騎”嗎?
    樊襄城內,當一名小卒來報“大人,城下又來了一群……”
    不等他說完,守將已經飛奔向城頭,一邊跑,一邊大叫,
    “好,太好了!又來了!
    然而,跑到城頭一看,他大失所望。不是“野馬”,是成群衣甲髒破、東倒西歪、拄著戈矛的士兵。遠處延伸的道路上還有數不清的人影在晃動,三個一群,五個一夥,相扶相攙。
    那個緩慢啊,好似蝸牛在爬一般,看著就好生艱難!
    守將瞪大眼睛:唉,不對呀,出去的是“騎兵”,回來的怎麼變成“步兵”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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