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君辰夜下山 第二百一十五章龍馬破樊襄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052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直至夕陽西下,東楚帝才率人來到樊襄城裏,道路兩旁被圍了個水泄不通。百姓都想親眼瞧一瞧“瑞鳥”和“聖物”何等模樣,擠破頭地往裏鑽。有人甚至都搭起了梯子。
士卒沿街道一溜排開,擋住如潮的百姓,維持秩序。此時,東楚帝仍然跟在金輦後麵,覺得兩條腿都要不是自己的了,木偶般邁著一步又一步。可是麵上卻又不能露出痛苦的表情。不時衝兩旁招手,強作笑臉。
人群中的一位農人怎麼瞧那個“瑞鳥”怎麼像他前兩天剛剛賣出的“小花”。他搓了搓脖子,又抓了抓如草的亂發,覺得肯定是自己眼花了。雖然說體態上相似了些,但小花是黃毛綠尾,而瑞鳥卻是彩羽泛著金色,怎麼能相提並論呢!
他口中急忙道“恕罪,恕罪”,有此等想法就是對瑞鳥的大不敬啊,他不會受到伸的懲罰吧?
東楚帝的這一隊人馬過去後,百姓正要散開時,又有一隊人馬自遠處駛來。有眼力好的,當場發笑。周圍人禁不住好奇,踮腳觀望。
近了,大家看清,那是一輛囚車,裏麵裝著一個“泥人”,不但身上糊滿了泥巴,連頭上、臉上也是,厚厚的一層,根本瞧不出本來的麵貌。
百姓們指指點點,哈哈大笑起來。今天真是“一飽眼福”,美的、醜的都看到了。
這個自然是魯鮑,身上的泥巴是他自己弄地,可是頭上、臉上的卻是東楚士卒糊上去的。被陽光一照,徹底幹透,效果
……可想而知。
終於,拖著沉重的步子,東楚帝回到宮中。將瑞鳥請進主宮“昭德殿”,石馬供上祭壇後,一頭栽倒在軟榻上,一動也不想動。不但腿疼,腳疼,全身各個骨節,各處皮肉無不酸痛,感覺下一刻就要散架了,零碎了。
東楚帝再累再不想動,按禮節也要去給瑞鳥“請安”,也要請瑞鳥老人家品嚐他東楚的“特產”。何況,身邊還有那一位最早發現瑞鳥是“彩鳳”,盡心盡職,即使累地爬不起來了也不忘提醒他做任何事的大臣呢!
大臣心道:累點算什麼,至此以後,他必是陛下眼中的紅人,見到他必然會想起瑞鳥,無論陛下今後建立什麼樣的功業,也不會將他拋除在外,他必然要成為首輔大臣。他們蘇家一代代輪下去肯定要成為百年旺族。
昭德殿內金器玉屏,羊毯流幔,布置隆重。點著八八六十四根紅燭。紫檀木長案上擺滿了各類果蔬穀粟,應有盡有。沐浴更衣過後的東楚帝跪於下方,神態虔誠,口中念念有詞,而後,拜伏在地,在聞到一絲臭味時,他趕緊打住念頭,斥責自己大不敬。後麵跪伏著滿朝文武百官,一個個屏氣凝神,好像也在奇怪著什麼。
東楚帝用心聆聽,當上麵傳來“窸窣,窸窣”好似啄食的
聲響後,他心中大喜。瑞鳥不愧是靈物,簡直太賞臉了,虧他來時還在擔心瑞鳥不肯進食呢,現在好了,一切順利……
“喔喔喔”,一聲悠長的公雞啼叫聲響徹大殿。
“陛下,這,這……”
正不知所措,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的東楚帝被大臣喚道時,還在下意識怪他大呼小叫,失了禮數,驚了瑞鳥。一回身,見所有人皆目瞪口呆望著上方。他離得太近瞧不清楚,本能地直起身子,一眼望去,怔楞在原地。
長案上狼藉一片,“瑞鳥”用爪子刨著穀物,在瓜果上啄上兩口,吃地好不開心。
當看到那一塊塊“便便”時,東楚帝還在納悶,原來,瑞鳥也是要排泄的呀?為什麼會和“雞屎”一模一樣呢?
“陛下,這根本不是瑞鳥,而是,是……公雞。”一名武將臉紅脖子粗,大著嗓門吼道。這些愚人,明明是公雞,卻偏偏說什麼“彩鳳”,他老早就瞧著不對勁了。
“大膽!胡說八道!”東楚帝回頭斥責時,一抖手打翻了
“瑞鳥”正在啄食的一盤穀物。這下,瑞鳥老人家徹底不幹了。揮開翅膀,打著響亮的鳴朝他撲來,
東楚帝被撲倒在地,驚聲呼叫。雙手齊上,卻怎麼也無法把踩在他臉上龐然大物弄下去。
“搏鬥”中,“瑞鳥”滿身金粉“簌簌”掉落,彩色翎羽也在褪色,徹徹底底露出了本來的麵貌,就是一隻——大紅公雞。
群臣刹那呆愣後,立刻大聲呼喝著趕來“營救”他們被“
欺淩”的陛下。因為是來供祭,誰都沒有帶刀劍,一時間紛紛抄起身旁的家夥“應急”,有舉起燭台的,有捧起玉瓶的,有扯下帷幔的。甚至還有脫鞋、抽腰帶的,真真是五花八門。隻能說,東楚百官的“反應”……夠快。
一見“勢單力孤”,瑞鳥,不,公雞好漢不吃眼前虧,又打了一聲響亮的鳴鳴後,朝門口衝去。
武將各個奮勇,爭先恐後。誰能捉到這隻欺騙了陛下的情感,侮損了陛下的顏麵,作妖、作死的大公雞,無疑就是立下了頭等功,不要說千戶侯,萬戶侯都極有可能,如此機會,怎能不好好把握?
再看東楚帝,發絲蓬亂,眼神渙散,淚流滿麵,臉上被抓出一道道的血印,剛剛掙紮著要爬起來,不知被從哪丟來的靴子再次打倒在地。
武將們一哄走了,剩下的幾乎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臣,其他人紛紛過去攙扶,那名稱公雞為“彩鳳”的大臣卻是哆嗦成了一團,不敢上前。嚇得心緒混亂,身體冰冷。偏偏腦子還是異常的清醒。知道何時掩藏,知道何時進攻,然後還有自己後退的路線,這隻公雞不是要成精?
“陛下,大事不好了,天祈……天祈人衝進來了……”禁衛統領慌慌張張跑了進來。見到如此模樣的東楚帝,怔楞在原地,連行禮都忘了。陛下怎麼會這樣?好像被什麼撓了一樣?
聞言,驚嚇過度,倚靠在別人身上的東楚帝“呼”地一下坐起,失聲道:“哪……哪裏來的天祈人,寡人的精兵呢?精兵何在?”
東楚帝就想不明白了,他有騎兵十萬,步兵十五萬,而且
樊襄城牆堅固,堅不可摧,天祈人就算有百萬精銳,想攻下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何況,他並沒有得到天祈大軍進發的消息啊?
周遭大臣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哪來的人馬,莫非“從天而降”?
禁衛統領瞪大著眼睛,對於這個問題,他也說不清楚啊,好像突然就冒了出來。
東楚帝等不及地問道:“來有多少兵馬?”
“兩個……”禁衛統領吞了吞口水,不甚確定道。
“兩個?”兩個兵卒?有大臣代東楚帝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不,四,四個。”禁衛統領很沒底氣再次答道。
“到底多少個?”東楚帝徹底不耐煩了,一聲吼過之後,發現自己中氣還是蠻足的。
“不超過十個。”禁衛統領也跟著中氣足起來。這一點他
倒可以肯定。
東楚帝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無比難看起來,青白綠黑交替,
配上現在這張“容顏”,有些……不忍直視。他想,天祈人會遁地術不成,長有翅膀不成,怎麼說進入就進入了呢?
這會兒,反應快的腦中光芒一閃,想到了天祈人從何而來
了。他驚慌道:“陛下,是……石,石馬。”
東楚帝一下子反應過來,是啊,除了石馬,還有什麼,可不就是石馬?
可是,他也明白過來,也為時已晚,一高一矮,一個少年,一個娃娃,兩個麵貌極其出色的人手牽手光明正大從宮門走了進來。
“護駕,護駕,來人啊!”禁衛統領口中大呼,一下抽出佩刀擋在東楚帝前麵。文臣們立即慌了手腳,不知如何是好,暗暗埋怨那些武將,追隻雞而已,用得著全都出去嗎?
“你們……你們,從何而來?”東楚帝踉蹌向後躲去,顫抖著手指問道。
“你抬來的呀。”那個小娃娃露出小牙壞壞一笑,理直氣壯回道。故意在“抬”字上加重了語氣。
“你……咳咳……”東楚帝想說什麼,氣得連連咳嗽起來。大臣趕緊連連為他撫背順氣。
壞成這樣,除了君辰夜還能有誰。君辰夜既然來了,另一個麼,自然就是慕容烈風。
那些武將一個個兩手空空,灰頭土臉而歸。活了這麼多年今個算是開了眼,從沒見過這號“雞”,真真是活見了鬼。“身姿矯健”、“身手靈活”,東躥西藏、幾晃幾閃就不知跑去了哪裏。害得他們像個傻子一樣徒勞擼胳膊挽袖子費力追趕、圍堵;像個蠢蛋一般,這麼多人在和一隻雞對陣、較勁……這要是傳揚出去,他們豈不是要成為整個東楚的笑柄?
這些人心照不宣,準備對今日與雞大戰之事守口如瓶,隻字不提時,發現昭德殿階下站滿了手持火把、弓箭的禁衛,此時正轉頭,目光一致地瞧著他們。
武將們後知後覺,立刻動作起來,有人在打落挽起的袖子,有人在披上閃掉的披風,有人在放下撩起的底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