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君辰夜下山 第二百零八章刑場生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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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人中,金烏珠將言岩排在了第一位,或許因為他自以為是找到的那個突破口,但更多的,金烏珠好像瞧出來,與另外三人相比,言岩的腦子似是不大靈光。
這次,金烏珠直接派人給言岩送去了一整隻烤羊——他本想送去“烤豬”,但無奈軍營實在沒豬。要弄來也可以,卻不是短時間能辦到的。
他想,不是張口閉口要吃烤豬嗎,那我就滿足你的願望,
烤羊的味道也不錯,不信你不動心。
其實,金烏珠真的想多了,言岩隻是餓,能填飽肚皮的一切東西,都可以。
站在暗處,金烏珠悄悄觀察。言岩坐在與沈牧所處一樣的華美大帳內,距離食案最遠的一個角落裏。一會兒背身、閉眼、捏鼻子,口中念念有詞。一會兒又轉過頭,對著食案猛瞧,不時擦一把流出的口水。多次重複這些動作,卻偏偏就是不肯上前。
小半個時辰後,金烏珠一把撩開帳簾進入,故作驚訝道:“言岩,你怎麼還在傻坐著啊,沈牧正和綠珠暢飲連連。”
“少來誆騙俺,沈牧才不是那樣的人!”言岩瞪視他,立即回道。
“本帥騙你做什麼,不信,你自己來看。”
金烏珠在前,兩侍衛押著言岩在後,一同來到沈牧所在大帳外。內裏,沈牧正摟抱美人在懷,一邊調笑著,一邊享用著美食與美酒。
言岩大喊大叫,拚盡全力想衝進去問個明白。無奈,被兩個侍衛死死按住。
回到自己的大帳後,言岩仍舊坐在原來那個位置,悶頭不語。
金烏珠走上前,“言岩,你看清了,沒人會像你一樣一拗到底。有美食不享用,那是傻蛋……”
“沈牧是沈牧,俺是俺,俺死都不會投降的,金烏珠,你
死了這條心吧,莫要再勸說於俺。”言岩徹底爆發了。有什麼東西上不去也下不來,堵在心口處,酸澀,脹痛……隻覺心中難受地緊,對那個食案竟是一眼也不再看了。
金烏珠沒想到言岩的反應竟會如此激烈,沒想到此舉竟然起了反作用。
他沉默了一下後,走出帳外,可能,他比不上細語溫聲的美人吧?好,他退出,換美人上。
很快,一個長相絕不輸於綠珠的歌姬進到言岩帳內,她蓮步生花,細腰如柳。一進來,就是甜甜的、拉長調、膩死人的一聲“軍爺”。定力不好的,恐怕隻因這一聲就要骨頭酥軟,
心癢難耐了。
此女正是因為知道自己的魅力所在,在金烏珠丟給他一大錠銀子,要她無論如何也要引人上鉤時,她才根本沒當一回事
。軍中的男人她見識地多了,隻要是男人,就逃不過她紅菱的魅惑。
“軍爺,今夜就由紅菱來陪伴軍爺……”
“俺不打女人,但俺現在心情不好,難保會失控,所以你最好離俺遠點!”言岩瞪著她,口氣並沒有比對金烏珠好多少。好像眼裏根本看不到這是一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
紅菱在軍中待的時間不算短了,什麼猴急的,粗魯的,色欲熏心的,斤斤計較的……她基本都見識過了,唯獨沒見過一上來就嚇唬她,要打她的。
她一怔,停住腳步,卻並不害怕,反倒有些稀奇,“呦,軍爺,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您盡管說出來,紅菱為你解憂。”女子媚眼如絲,頻頻向言岩暗送秋波。
言岩不理她,自顧自低下頭想心事。見識多了“熱情如火”的,女子哪甘心受如此“冷落”?何況,她還有任務在身呢!
等了一下後,女子再次喚道:“軍爺!”腳下試探地欲向前邁出一步。
“俺讓你離俺遠點,讓你別過來,你聽不懂嗎?”言岩猛抬頭,“騰”地一下站起身,大喝道。雙拳緊握,渾身怒氣暴漲,頭發幾欲立了起來。
這副架勢,莫說女人,男人見了也要膽寒。女子發出刺耳的尖叫聲,一腳踩住裙擺摔倒在地,然後就那樣連滾帶爬衝出帳外。
風雪止住,天快亮了。這一夜,金烏珠不是沒有收獲,但也隻有一個——沈牧。他先後帶蕭戰、薛丁到沈牧帳外看過,然兩人的態度與言岩無異,誓死不降!
他送過去的美人也分別受到了不同的對待,薛丁的被他綁住手腳,堵上嘴巴——因為那位歌姬實在太吵。
而蕭戰更是直接連人帶衣服一起丟出帳外,原因是,那女子話不過兩句就寬衣解帶。
本來,在四人中,金烏珠最欣賞的人也是沈牧,現在這個結果,他完全可以接受。沈牧在紫焰軍中的地位,非同一般。
他的投降必然要給紫焰軍帶來不小的震撼。而這,就是他要的——攻城為下,攻心為上①。
他打算到兩軍陣前再將三人斬殺,屆時好大挫紫焰軍銳氣。然而,在眾部將一致要求下,他也考慮到了夜長夢多,遂決定立即執行。借此,他也想試探一下沈牧真降還是假降。
金烏珠要求沈牧親自動手,沈牧沉默了半晌後點頭同意,但要求同三人喝一杯水酒送行。
金烏珠覺得這在情理之中,良禽擇木而棲,既然紫焰軍最後都要落敗,那沈牧的選擇就沒有錯。到了此時,仍不忘本,
也算是有情有義之人。
長風倒卷雪,刀頭割人麵。高台上,沈牧斟滿了三盞酒水後,手托平盤,來到三人麵前。
三人發絲淩亂,衣衫髒破,麵色灰白,而沈牧銅盔鐵甲,腳蹬鹿皮靴,外披赫色戰袍,已是裏裏外外,煥然一新。麵對麵站立,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因為三人雙手綁縛在後,沈牧端起酒水,喂到他們嘴邊。由蕭戰開始,接著薛丁,二人什麼話沒有,一飲而盡,而到了言岩這裏,沒那麼“省事”了。
“沈牧,算俺言岩眼瞎和你做兄弟,你這隻白眼狼,口口聲聲說”不投降”,一轉眼就變了卦,你的良心呢,讓狗吃了嗎?你對得將軍,對得起起紫焰軍嗎?”言岩瞪視著他,大聲質問。
沈牧並不接話,直接將酒盞遞上前。
“不用你假仁假義給俺們三送行,俺要和你,要和你……斷情決義。”
言岩很希望沈牧說點什麼,說他太餓了,說他受不了美女的誘惑……無論什麼,都比這樣一言不發的好。言岩的心裏越發難受起來,一發狠冒出了這麼一句。
“好,依你。這杯就是”斷情決義”酒,喝下去吧。”沈牧不為所動。
言岩自己說要“斷情決義”,然後等沈牧重複了幾個字後,他當即紅了眼眶,死死瞪著他,老半天憋出一句:“下輩子,我們三個吃最香的烤豬,不帶你!”
語罷,一仰頭,喝盡酒水。
沈牧放下酒盞,接過兵卒遞來的大砍刀,握在手中,來到三人身後。三人麵朝紫焰軍軍營方向而立。身姿挺拔,一聲浩然正氣。
金烏珠站在高台上,眾將環列周圍。兩側,數以萬計的兵卒弓上弦,刀出鞘,嚴陣以待。隻要沈牧稍稍有一點異動,必將死無葬身之地。
沈牧高高舉起刀,又放下,再舉起,再放下,如此兩次後,金烏珠高聲道:“沈牧,你可是心軟了,下不去手了?若是這樣,不必勉強,本帥可讓別人來執行。”
既然想收服沈牧,就不需要太為難他。畢竟同袍一場,下不去手也是人之常情。讓他看著,結果也是一樣的。此刻,金烏珠倒真是覺得沈牧人不錯,他稍稍去了警惕之心。
“不,我可以。”沈牧說著,第三次舉起了砍刀。
前兩次,兵卒們全神戒備,到這第三次,也如金烏珠一樣
,稍稍放鬆下來。殺個人而已,真的不需要有多大驚小怪。俗話說,事不過三。前兩次都沒殺,到這第三次,肯定要人頭落地了。
天色未大明,還有幾個火把在閃耀。在眾人的注視中,沈牧的刀落了,一道冷光劃過,夾著勁風飛雪,又快又準。
然而,卻沒有所謂的“人頭落地”,在幾乎所有人都被驚呆住這一刹那,變故陡生。
薛丁、蕭戰兩人就地一滾,滾下高台,衝到了右側軍中,就近奪了兩名士兵的弓箭。沈牧揮刀擋開射來的箭矢,將言岩踢入左側高台同時,砍斷了他背後的繩索。緊跟著跳下高台,衝入左軍當中。混在一起,他們的箭矢就失去了作用。
言岩本能的揮拳,揍人,打倒兩個之後才發現,自己居然有力氣了。
“捉住他們,給本帥捉住他們!”金烏珠高聲呼喊,下一刻,兩支箭矢呼嘯著奔他而來。
金烏珠不愧是金烏珠,反應是一等一的快,眼見躲不開,千鈞一發之際,一把抓過身旁的侍衛擋在身前,隻聽“噗噗”兩聲,兩支箭矢同時穿胸而過,那名將領立時斃命。
下一刻,他的人前已排了層層人牆,再有一萬隻箭射來,也射不到他。
“沈牧,本帥誠心待你,你竟敢欺騙本帥,真是可恨至極!”金烏珠一手握在腰間佩刀上,胸口起伏不定,對著奮勇力戰的沈牧高聲呼喝。
為了讓沈牧斬殺三人,他給他吃了不到一小半的解藥——隻是能拿起刀而已。
然而,看他現在的樣子,分明是完全恢複了。不但他,另外三人也解了“迷烏”之毒。隻是,怎麼做到的呢?莫非,天祈人體質特殊,可以自行化解?
金烏珠很是不解。立即讓人傳下命令,其餘三人格殺勿論,對於沈牧,務必活捉,給他親手斬殺。他想,殺之前,一定要問個清楚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