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君辰夜下山  第一百六十章披羊皮的狼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1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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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律展炎收到慕容烈風“墜崖身亡”的消息,簡直大喜過望,單膝跪下,橫臂右胸前大呼:“長生天,感謝您的庇護!
    從此天下,再無擋我之人矣!”
    原本,他派出人手隻是想擒住君辰夜以此來要挾慕容烈風,不想,竟然一舉兩得。
    君顏陌猜地沒錯,這一次,耶律展炎確實聯合了西梁、東楚、南魏、北燕四國共謀天祈。曾在三年前,戈沙就提出過這個想法,可當時被耶律展炎當場否決了。
    一直以來,他都當他突厥是“狼”,其他四國是“羊”,不屑與任何一國為伍。前一次與西梁的聯合雖然失敗了,可也讓他意識到,“羊”有“羊”的用處。
    天祈這塊“肥肉”最終會落入狼的嘴裏,那麼暫時披上”
    羊皮”,與“羊”共舞一段又有何妨?於是,找來戈沙商議,定下一個先吃“肉”,後吃“羊”的計劃。
    在西梁節節敗退之際,戈沙人已在南魏都城上堰,他首先選擇南魏的原因在於,南魏國主是一個毫無主見、又貪圖享樂的主兒,任何大事小事都要問過寵臣伯嚭。那麼,隻要搞定伯嚭,一切便是迎刃而解。而伯嚭又愛財,所以,問題簡單了……
    可事情大大出乎戈沙的意料,朝堂上,以公叔牙為首的老臣極力反對發兵。他的想法是,西梁前後發兵十五萬都铩羽而歸,白白成了天下的一大笑話。而據傳聞與西梁聯合的突厥卻未損一兵一卒,作壁上觀,反而將西梁當了探路石。突厥狼子野心,利用完了西梁,現在又來打南魏的主意,怎可遂了他的意願,任他擺布?
    南魏國主二十一二歲的年紀,兩腮肥嘟嘟的,嘴唇厚厚的,滿臉冒著油光,再怎麼寵幸伯嚭,也不敢不聽叔父公叔牙的話。高高坐在皇位上,不耐地聽著眾人討論來、討論去,心中想著後花園中還有蟋蟀沒有鬥完。在接收到伯嚭的一個眼色之後,立即宣布今日退朝,明日再論。
    回到後堂,南魏國主繼續鬥他的蟋蟀,伯嚭在一旁拍著巴掌,加油喝彩。可還沒堅持多久,一隻蟋蟀倒下了,另一隻也隨之翹了辮子。不遠處的竹籃中,已堆了百十來隻蟋蟀屍體。
    南魏國主意興索然,甩掉樹枝道:“真沒勁,這麼不禁折騰。小全子,速速吩咐下去,讓永寧縣知府再進供些更精神的過來。”
    “陛下,這已是這個月的第三批了,永寧縣知府說山中的蟋蟀已被抓捕一空,無有可以進供的了。”一個小太監哆哆嗦嗦跪趴在地上道。
    “朕不管,朕要蟋蟀,拿不來蟋蟀,朕就要治他的罪,砍他的頭。”南魏國主竟然像小孩子耍脾氣一樣,蹬著腿,拍著地,又哭又鬧,一臉的鼻涕和淚水。
    “陛下,莫要為此壞了興致,請看。”戈沙拍手,身後,有人遞上一物。他接過,托在掌中,扯下黑布,是一個白草編成的小巧籠子。分為上下兩層,兩隻泛著黑青色的大個蟋蟀分別放在其裏,其中一隻還發出了響亮的鳴叫聲。
    一見之下,南魏國主立即滿麵歡喜,“國師,快快放到場中,讓它們比試!”
    兩隻蟋蟀甫一下了場,就抖擻精神,相互掐咬起來,南魏國主一麵用樹枝扒拉著,一麵興奮地大聲叫著“咬,咬,上!”,哈喇子都流出老長。
    陪南魏國主一直玩到了盡興,戈沙與伯嚭一起步出皇宮,登上華蓋車輦。
    在回他府中的路上,伯嚭翹著八字胡,露出參差不齊的牙齒,忿忿道:“公叔牙那老賊,處處與我作對,每次我說東,他偏要說西,哼,看我以後怎麼收拾他!”
    “伯嚭大人,不必懊惱,眼下,正好有個機會。”
    “哦?國師快快講來。”
    “大人隻需如此這般,這般……”
    伯嚭聽地心滿意足。馬車一路搖晃,還沒多久,他竟然瞌睡連連。
    戈沙手撚胡須,麵帶淺笑:對不住了,公叔牙,既然你執意擋在前麵,那麼隻好……先清除你這顆“絆腳石”。
    連著兩日,南魏國主因為鬥蟋蟀著迷,竟然不上早朝,身為首輔重臣,公叔牙當然不允許這樣的情況發生,氣衝衝到後堂去找時,不知怎麼弄地,竟然“踩死”了一隻蟋蟀。南魏國主當場大怒,下令將公叔牙抓起來收押在獄。
    在獄中,公叔牙扯下衣襟,磕破手指寫下了一封血書,勸誡南魏國主勿要親近小人,聽信讒言,萬望他以國事為重,以百姓為重。言辭懇切,發人深省。
    然而,這封“血書”被呈到南魏國主麵前時已經大變了樣,從頭到尾都在大放厥詞,指責他昏庸無道、無能懦弱、不堪重任。
    莫說是南魏國主這種貨色的,就是有道的明君也沒誰受了別人當眾打臉。於是,在伯嚭添枝加葉下,南魏國主不顧眾臣反對,判了公叔牙一家老小菜市口滿門抄斬。
    從戈沙至此,不過短短五日,就發生了這樣驚駭流血事件,原因何在,真相是什麼,大家都看得清楚,想得明白。
    於是,再也無人敢提出反對南魏與突厥聯合的意見。於是,南魏配合突厥一道發兵的合約簽下。自此,南魏國主有了源源不斷的蟋蟀可玩。
    ……
    北燕地處高原,一年春短冬長,冷時多,暖時少。北燕王正當盛年,兵精糧足,是一個極其有野心、有抱負的人。然性情火爆、剛愎自用、驕傲自大,聽不進半句逆耳的忠言。
    但這都不算什麼,他最大的一個特點就是——喜好女色。
    對戈沙的到來一直冷眼以對、嗤之以鼻的北燕王,在瞧見那名朱紗紅裙,膚如羊脂,大眼高鼻,充滿異域風情的美人時,終於一擺手讓人給戈沙看了座。
    西梁的事情天下人有目共睹,北燕王對戈沙的來意猜到了幾分,他欣賞美人,但不代表他願意聽戈沙多說什麼。他不是
    梁庸,不會任人擺布。
    而戈沙接下來隻是飲茶,喝了一杯,又倒一杯,喝完還倒,在北燕王不發問時,甚至,都不主動開口。好像大老遠跑來,就是為了品茶、奉美人。北燕王不知道,戈沙現在心裏想的是,北燕人也真矯情,用這麼小的茶杯喝水,幾時才能喝夠!哪像他們草原人,一大水囊水,一次喝個痛快!
    一度春宵之後,北燕王對戈沙的態度緩和了幾分,招來宮中賜宴。不愧是草原美人,嗯,不錯!有著北燕女人沒有的狂野和熱情,讓他想征服再征服。
    席間,北燕王幾次引出話題,以為戈沙會順著說下去,誰知,這次,戈沙就著美酒專心吃他地烤羊腿,那叫一個認真仔細啊,羊骨上連一丁點肉絲都不帶留下的。
    北燕王打量著戈沙,不禁有些迷惑起來,莫非,是他估計錯了,戈沙不是來說服他與突厥聯合的?
    接下來幾日,北燕王故意不再召見。自己夜晚享用美人,白日間差人陪戈沙遊覽北燕各處風光,以為他會沉不住氣,主動求見。結果,他又錯了,戈沙好說話地很,讓看花看花,讓賞水賞水,從善如流。
    北燕王召來陪伴之人一問,說戈沙氣定神閑,心情愉悅,自己稱道:這一趟沒白來,草原萬不能欣賞到此等美景。
    這回,北燕王徹底搞不懂戈沙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了,召來謀臣商議,準備進一步試探時,卻接到戈沙請辭的稟報。
    哦,大老遠跑來一趟,吃跑了、喝足了、看夠了,拍拍屁股就走了,你說正事了嗎你?北燕王不禁有些惱火。要不是聽說過戈沙的名號,知道他是耶律展炎手下極其看中的軍師,真要以為是將一個什麼飯桶派到他這來了。
    再次宴席間,北燕王也沒那心思繞彎子、兜圈子了,直接問道:“不知國師遠道而來所為何事?”
    “回稟大王,突厥與北燕互為鄰國,多年來卻往來甚少,
    此次,大汗特命老夫前來走動一番。”戈沙輕拍手掌,一行人魚貫而入,手捧的托盤上,不是金幣就是寶石,亮閃閃奪人眼目。
    哼,說什麼往來,走動,還不是你耶律展炎將對天祈用兵,怕我趁機在背後偷襲、吃掉你!簡單的幾句話,北燕王卻自作聰明地聽出了弦外之音。想到連目中無人的耶律展炎都對他忌憚、禮讓三分,北燕王不由地得意起來。
    其實,說起來,他有此等想法,也情有可原。畢竟,北燕占了正北方大片土地,突厥隻是夾在西梁與北燕之間,占了西北一角。
    “是嗎,國師?可本王怎麼聽說,你家大汗最近調兵頻繁,似乎將要有所動作?”北燕王飲下一盞那名草原紅衣美人遞到唇邊的美酒。
    “不錯,大王英明,我突厥確實將要對天祈用兵。此次老夫前來,本欲說服大王與我突厥聯合,怎奈一路走來瞧到北燕國富民強、兵力雄厚,心中實怕大王不屑與我突厥小國為伍,隧不敢輕易開口。可汗決定發兵,實因居於苦寒之地,環境逼迫,然心中並無幾分把握,但若能得大王相助,必然旗開得勝,馬到功成。”
    一席話,說地北燕王飄飄然起來,不知是不是為了彰顯他
    的王者氣息,連飲下三杯酒水後,竟然下場舞起劍來。看得一旁地老臣不住搖頭,心道:大王的老毛病又犯了。
    如此這般,戈沙用了一招“以退為進”,成功拿下北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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