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君辰夜下山 第六十七章一起蹭大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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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玄機養的幾乎所有毒蟲都爬出來了,密麻麻,黑壓壓一片,不要命一般的向前爬,有些被推擠著碰到了藥粉,當場死翹翹。後麵的就踩著同伴的屍體,小心試探著再往裏爬,這種驚嚇又怎是祈順帝這種養尊處優的人所能經受得起的,臉上五顏六色,一晚上,不知道失禁了多少次,不知道白眼翻了多少次,但就是……沒倒。
天亮後,毒蟲慢慢散去,祈順帝和玄機也能動彈了。祈順帝肥胖的身子癱倒在地上,眼睛一翻,昏死過去。玄機趕緊叫來人,將祈順帝抬回寢宮。找來禦醫無數,結論隻有一個:驚嚇過度,需要休養。在好幾碗安心寧神的補藥灌下去之後,祈順帝終於醒了過來。
第一件事,就是抓君辰夜,派出一萬禁軍挨家挨戶搜捕,有知情不報者,誅九族。親手抓到者,賞金一萬兩,升萬戶侯。
第二件事,吩咐宮女打掃寢宮,尋找是否有蟲子。牆縫磚縫尤其是重點,在第一便即將打掃完之際,又下了打掃第二遍的命令。
長生不老丹泡湯了,他又被嚇得半死,祈順帝怎能不遷怒於玄機,將他破口大罵了一頓,命其三天內想出煉長生不老丹的方法。
再不走,這顆腦袋就要搬家了,為今之計也隻有跑路了。
玄機頗為不舍這過慣了的榮華富貴的日子,聳拉著腦袋,唉聲歎氣,準備回長生殿收拾他這些年偷偷攢下的金銀細軟。剛走至殿門口,後脖領一緊,接著雙腳離了地麵。
“啊啊啊——”玄機不可抑製的發出驚呼之聲。
“不想死,就閉嘴。”一個冷冷的聲音在頭頂上方響起。
誰想死他都不想死,玄機一伸手捂住了嘴。
一陣騰雲駕霧,天旋地轉,玄機像小雞一樣被推搡在地上,他掙紮著想要爬起來,爬到一半,噗通一聲又趴倒在了地上,本意是想跪下去的,隻是腳下出溜了一下,
“玄機……參見六殿下。”右腿右腳小幅度地往回收著,讓自己的姿勢看起來正常一些。
他還沒說要怎麼樣呢,用不著這麼害怕吧?君顏陌呷了一口茶。
君顏陌的眼線遍布皇宮內外,君辰夜何時入宮何時出宮他都一清二楚,隻有進入長生殿後短短的約莫一炷香時間是空白
的。今早看到滿大街張貼的重金懸賞君辰夜的畫像,君顏陌真的很好奇,君辰夜進入長生殿後發生了什麼。
“知道我找你來的原因嗎?”
“六殿下想知道什麼,玄機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玄機能在祈順帝身邊混這麼多年,靠的就是這份過人的眼色。
“那說說看吧。看能否令我滿意。”君顏陌淡淡道,
……
一大早,梁玉兒知曉梁庸已經帶人來開,偌大的驛館隻剩下她和貼身婢女之後,鞭子揮地“啪啪”響,不解不甘憤怒委屈一股腦湧了上來,他想不明白那個從小到大凡事依她,從沒對他說過半句重話,被她喚作哥哥的人為什麼會狠心拋下她?
梁玉兒在院子裏與君顏陌留在此處的十餘名府中侍衛之一交了手,她的三腳貓功夫又怎會是對手,也就幾個回合,鞭子被抓住,她用盡了力氣也抽不回來。
“得罪了,還請七公主回房休息。”侍衛放開手,梁玉兒猛地向後退了幾步。
“你們敢攔我?”梁玉兒一把拔出靴子中匕首抵在了脖子上。
“七公主不可!”
“讓開。”
幾名侍衛對視幾眼,不知該如何是好,六殿下讓他們看著此人,如果一旦有個三長兩短,他們可是吃不了兜著走。
“信不信我現在就死在這?……讓開。”
侍衛一步步後退,梁玉兒一步步前進,她的婢女戰戰兢兢跟在身旁,眼看到了門口時,大門被推開了。
“七公主這是在做什麼?”君顏陌悠閑自在地走了進來。
“君顏陌,你休想我會留下來和你成親,我寧可死也不會這麼做。”
“七公主要動手就快些,梁庸太子還未走遠,說不定還來得及把你的屍體交給她。”
“你……”
“怎麼了,不敢嗎?”
“你,你不要過來,我……”
梁玉兒沒看清君顏陌怎麼動作的,反應過來時,匕首已在他手中。
“你不需要和我成親,事實上也不需要和任何一個人,隻要等到慕容烈風平安歸來,我就放你離去。”君顏陌把玩著手中的匕首。
“來人,送七公主回房。”
“七公主請。”侍衛上前。
“小姐……“梁玉兒的婢女大著膽子跑了過來。
既然無需她和親,慕容烈風又為何要去西梁呢?梁玉兒感到腦袋裏亂糟糟的,一時間理不出任何頭緒,忘記了掙紮,任由婢女將她攙扶著向屋內走去。
……
下午,耶律無邪不坐馬車了,馬也不騎,非要走路,雷亞心說話,我的王子,我的大祖宗哎,這是鬧的哪一出呢?有車不坐,有馬不騎,這一身的傷你可走什麼路吧?
“君辰夜,吃完飯要活動一下,有消耗才會餓得快,……哦不,是胃口好。”看君辰夜投來疑惑的目光,耶律無邪趕忙改了口。
雷亞看了一眼君辰夜係在背後的小包袱,恍然大悟。
耶律無邪都走路了,侍衛們誰還敢騎馬呢,一個個牽著馬走。君辰夜望了望身後的十餘輛馬車,暗暗猜測哪一輛是做出桂花糕的。
耶律無邪的速度不快,君辰夜走多快他就配合著走多快。
這一下午,耶律無邪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君辰夜,你餓不餓,要不要坐下來啃兩口大餅?幾乎每隔一段時辰就要問一次。君辰夜每次的回答都是搖頭。
雷亞看不下去了,將頭轉向一邊,
明明走了這麼久,怎麼還不餓呢?耶律無邪皺眉深思,突然想起來大餅厚厚的,看起來就像很扛餓的樣子。這樣下去可不行,得想個辦法才好啊,
耶律無邪停住腳步在雷亞耳邊說了一句話。雷亞像被雷劈一樣定在原地不動了。
傍晚時分,天下起了細雨,並沒有多大,可是耶律無邪卻嚷嚷著不趕路了,找地避雨,幾個侍衛出去後沒多久在半山坡找到了一個山洞,遮擋好了車,安置了馬匹之後,一行人擠在山洞裏。
山洞不是很大,但很寬敞幹燥,耶律無邪一進來就吩咐生火。四下裏散落著不少藤條,侍衛們收集到一起,用打火石引燃。火苗噼啪作響,君辰夜以為耶律無邪要讓人做飯,結果,就是取暖。
君辰夜終於按耶律無邪希望的那樣打開包袱,拿出大餅啃了起來。
咬下第一口,君辰夜就感覺到周圍人熱切的注視,烈風給烙地餅,誰都不能給,他們可以做飯嘛!這樣想著,君辰夜用小牙叼住大餅,一雙小手在下麵默默包好油紙,係上包袱。
咬下第二口,君辰夜發現雷亞一臉的隱忍且欲言又止。就算不想做飯,等雨停了也可以出去打些野味啊,君辰夜蹭著小屁股,背轉過身。剛要咬下第三口,就聽耶律無邪大聲叫喊道:“雷亞……雷亞,你怎麼了?”
身後傳來“噗通”一聲悶響,君辰夜被嚇了一跳,趕忙回頭觀看。
雷亞直挺挺躺在地上,嘴唇蠕動了幾下,然後像是豁出去一般,咬了咬唇,“我……餓。”
說完好似不好意思一般抬手擋住了臉,其實,雷亞現在想找個地縫鑽進去。為什麼他們王子這麼沒有底線,要想出這樣的辦法蹭人家小皇子的大餅!
耶律無邪什麼都沒說,但是滿眼希冀的看向君辰夜。褐色眼眸內倒映著火光,
“無邪大王,你們那有鍋,可以做飯啊!”君辰夜抬小手指了一下。
“鍋?……”該死的,誰把鍋弄了進來?耶律無邪一時語塞,但反應也是一等一的快。
“鍋是有,但沒柴呀!”耶律無邪一攤手,抬下巴點了點那明顯燒地差不多的藤條。
“外麵可以……”
“外麵的樹枝都淋濕了,怎麼能燒呢?”
“不,我是說你們可以到外麵打些野味回來。”
“雷亞堅持不到那個時候。”
雷亞沒有被手擋住的麵孔紅的發紫,長生天,讓他死了算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君辰夜哪還有不明白的道理,低頭看了看大餅,卻最終還是掰下一半給雷亞送了過來,那種不情願的,舍不得卻又不忍心的小模樣,讓耶律無邪牙根癢癢,很想在那肉乎乎的小臉上咬兩口,在君辰夜看不到的地方露出得逞的笑。然後,四下眼神示意了一下。
君辰夜坐回去,還來不及咬第三口的時候,又聽見“噗通”一聲,他抬頭。
一個體格異常強健的侍衛栽倒在地上。
“王子,我也餓。”說完,他也用手捂住了臉孔。
“哎呀呀,這一個兩個的,真……”
說話時,又有一人搖晃了一下,身旁同伴扶助他,叫道:“王……王子,紮步他……”
“……真不讓人省心,嘖嘖!”耶律無邪沒看君辰夜,一腿曲著蹲在地上,顧自念叨著,語氣頗為無奈,
得,一人一半,又得一個。君辰夜咬了咬小牙,又抽出一張遞了過去。耶律無邪接過,掰開,給他們分了。這邊包袱還都沒係上呢,那邊又是“噗通,噗通”幾聲……
就這樣,隨著倒下的人數的增多,君辰夜的大餅一張張地在減少。君辰夜痛心痛肺痛肝痛胃,全身哪兒都痛,給出大餅時都是閉著眼的。真的很納悶,他不記得竹簡中有哪裏記載突厥人如此的不禁餓,一餓就倒,
耶律無邪一次次的接過,掰開,分出。最後自己手裏也有了半個。啃了一口大餅,解釋道:“他們餓時看不到別人吃東西還好,忍忍也就過去了,一見到就挺不住了。”
是這樣的嗎?君辰夜半信半疑。
一摞大餅分完了,也沒有人再倒下了,見君辰夜疑惑地看了一眼那幾個沒倒下的,耶律無邪又說道:“他們中午吃得多。”
“王子,雷亞去打些野味回來。”雷亞說完也不等耶律無邪回話,抄起地上弓箭,一彎腰出了山洞。
“王子,列西同去。”
“馬索同去。”
“索折……”
“……”
一個個腳步飛快,魚貫而出,就像有火在燒屁股一樣。最後山洞隻剩下耶律無邪和君辰夜了。
吃餅的出去,耶律無邪可以理解,不外乎就是害羞唄!可是這沒吃餅的出去……難道是在為他這個王子感到丟臉?耶律無邪後知後覺的想到。
丟臉不丟臉的耶律無邪一點也不在乎,反正他的目的是達到了。看君辰夜視若珍寶,吃的那麼歡實,耶律無邪還以為大餅風味有多獨特。結果咬一口,嚼了嚼,發現:就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發麵大餅。
“君辰夜,你也不用心疼了。等明兒天晴了,你想吃多少大餅就有多少大餅,”耶律無邪眉眼含笑,心情倍兒爽。
哼,能一樣嗎?這可是烈風給烙的。君辰夜不理他,坐在對麵大石上,小嘴撅撅著。一小口一小口仔細吃著,珍惜地不得了。烈風給烙了這麼多,他卻隻吃到一張半,哎,早知道就不拿出來顯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