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花期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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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飛和海欣帶著家霽走進了會所。一進去,家霽就看見了斜倚在吧台旁端著酒杯的明川。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明川——一副頹廢不羈滿不在乎的樣子,眉還是濃眉,斜斜地向上挑,眼睛還是那雙眼睛,卻不再清澈,不再有磊落的神態,半眯著略帶邪氣地看著身邊依偎過來的妖豔女子,襯衫鬆開了三顆紐扣,隱隱露出結實的胸膛,邪魅狂放十足,夾帶著高傲疏離的神情。他一手拿著酒杯另一手撫上那女子裸露的背,那女子媚笑著伸手扶上他的酒杯看著他一點一點把杯中的酒用唇抿掉,他那種誘惑的眼神是家霽完全陌生的。
家霽想不到自己居然看見的就是這麼一幅場景。
家霽徑直地向他們走過去,劈手奪過明川手中的酒杯潑向他身上,酒杯裏沒剩多少酒了,反倒是那些冰塊打到明川身上接著便骨碌碌地滾到地上。身旁的女子發出一聲尖叫:
“你是什麼人?這是怎麼回事?”
“你可以走了,這裏沒你的事!”家霽冷冷地開口對她說道。
她看向明川,他定定地看著她,眼神迷離而熾熱,仿佛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他的眼光就這樣籠罩著她,鋪天蓋地的。沉默了短短的幾秒,她鼓起勇氣看著他的眼睛,抓過他的手說:
“跟我走。”
明川仍是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地看著她。眸光深沉,一時間她看不清他心裏到底在想什麼。
“你不跟我走的話,那我自己走。”她有點氣惱,鬆開他的手就要往外走。他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往自己懷裏一拉,那股力量大得使她撲向他的懷抱。他抱著她,抱得那樣緊,仿佛一鬆手懷裏的人就會消失不見,他狠狠地吻住她的唇,粗暴而狂野的像一股颶風夾雜著無邊的思念和渴望,想借此訴盡千言萬語。帶著梔子花香味和淡淡的酒味的氣息衝擊著她的頭腦,使她無法思考,她僵硬地想要推開她,他卻更用力的抱住她似乎要把她糅進自己的身體。她的血一下子都往臉上湧去,於是她不再反抗,任由他抱著,任由他放肆地吻著。
旁邊的海欣和昊飛還有那名女子,看得倒吸冷氣。會所裏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這邊。
末了,他鬆開她,她稍稍撫平一下自己狂跳不已的心,抿著被他咬得紅腫的唇,似笑非笑地問他:
“吻夠了嗎?”明川幽幽的看著她沒有說話,“夠了就跟我走。”她拉過明川的手就往外走。
海欣和昊飛這才回過神來,昊飛輕咳一聲,海欣皺著眉看著他。
“我在想,什麼時候我也試試!”
“試什麼?”海欣奇怪地問。
“在大庭廣眾之下吻你。”
海邊碼頭上,天色已經逐漸昏暗,遠處的漁船歸來,渡船忙著出發,到處是來來往往的人,空氣裏散發著一種特有的鹽味。
家霽和明川就坐在等待渡船的長凳上。明川看著天邊逐漸消失的晚霞,問:
“為什麼回來了?”他查過登機的名單,他確定她是上了飛機的。
“想回來就回來,需要原因嗎?”她無所謂地答道。
“不需要原因嗎?”他仿佛是自己問自己。
“明川——”她喚了他的名字一聲,他聽出了這一聲裏隱含的濃濃的情感和疑問,他側臉深深地看著她的明亮的雙眸,她心裏一陣收縮,剛才那個放浪不羈得仿如撒旦般的邪魅男子就在自己眼前,卻又成了眼神清澈眉目明朗的陽光少年,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
“明川,成全了我和天朗,你自己呢?”
他沉默著,她伸出手撫過他深刻得如雕刻出來的俊朗五官,“我自己的幸福是靠自己去爭取的,不靠任何人的犧牲或成全。”
“所以,我回來了。不為任何人,隻為了我自己,明川,我走到今天並不容易。下一次,你還會把我推開嗎?如你所見,我孤單單的走了一路……”
他歎息一聲擁她入懷,在她耳邊一字一句地說:“家霽,記住,這一次你是自投羅網的,你……不要後悔,因為以後我絕不放手,除非,我死……”
家霽眼睛濕潤了,這世上除了他還有誰會珍視自己如稀世之寶?即使是那個陪伴了自己十數年的人啊,也未能以命相許,這如詛咒一般的誓言鐫刻著他對她深入骨髓的愛啊!
家霽回到蘇菲的工作室,蘇菲和徐雲驚訝地發現,她的眼角眉梢之間多了一種喜悅和生氣。也許,愛是一種需要也是一種缺乏,愛人和被愛都是一種喜悅。
接下來的時間,家霽開始白天當學徒,晚上走秀或是複習功課準備考試。她搬出了蘇菲的工作室,讓明川幫她租了一個房子,當明川帶她去看時,她才發現那是一棟頗為高級的公寓,租金不菲,於是她遲疑了。
“地方雖好,但太貴了,我租不起。”她悶悶不樂地說。
明川笑笑,“沒關係,有一間比較便宜。”他帶她下了兩層樓,打開公寓門說:“這間如何?”
家霽一看,這是一個複式單元,家具雖不多,但是整個房子比剛才那個要大要空好多,樓上是臥室和書房,樓下是廚房和客廳。她皺眉說:
“這間很好,可是不可能比剛才便宜。”然後她眼光銳利的看到了搭在沙發上的一件外套,“那是……”
“那是我的外套,這是我的公寓。”他說,“房子太大了,我打算租一層給你,如何?”
她看著他,他的笑容很有些陰謀的味道,她的眼珠子轉了轉,說:
“好像很危險的哦……”
明川大笑,湊近捏捏她的臉說:“是有點危險,但你一個人住我也不放心。”
“那我要住樓上,你要去裝一扇門。”
“好。”
“書房改為我的工作間,可以嗎?”
“好。”
“還有,我付房租,你也要包我一天三頓飯。”
“好。”
“不許對我亂來。”
“好,隻許你對我亂來,好不好?”
“洛明川!”家霽瞪著他,臉上的表情告訴他她生氣了。明川抱過她笑著說:
“家霽,我忽然覺得好幸福!”
“傻瓜!”家霽推開他走出門口,臉上現出一絲會心的笑容,“你要幫我搬行李,還要買一張床。”
九月陽光燦爛刺目,家霽如願地考進T大的服裝設計院,她把蘇菲給她的那封推薦信交給了院長,院長看信後對她刮目相看。從此她仍然是有課的時候上課,沒課就跑到蘇菲的工作室去幫忙,晚上不時走走秀,生活也過得很充實。在金融係就讀的海欣知道了她和明川的“變相同居”後不可置信的說:
“怎麼可能沒事發生?家霽你要做好一切安全措施哦……”
家霽笑笑不說話。一個月來她和明川之間還是清清白白的,他比想象中要守規矩,在會所看見的那個明川也許隻是幻象。開始時,明川一天三頓都是煮麵給她吃,她吃得口都淡了;在她抗議過之後,明川煮的麵條好吃多了,但是她終究忍不住煮了一回飯,把手燙到了,明川開始勒令她不許碰廚具;再過了一個星期,明川做的飯菜居然神乎其技地好起來,炒菜煮湯,甚至開始做點心給她吃……後來她稱一稱自己的體重,天哪,一個月內重了三斤!
“明川,你給我吃的是什麼?我居然重了三斤!”她埋怨道。
“重了不好嗎?你知不知道你瘦得快像白骨精了。”他心疼地拉過她,“別去當什麼模特了,天天晚上累得不得了。”
她其實一點都不累。走完秀後或是在蘇菲的工作室幹活完了之後,雖然很晚了,但是一出門就會看到他站在昏黃的路燈下等著自己,那溫暖的眼光一如驅散黑暗的燈,家霽從來不知道原來有一個人默默地守著自己的感覺有這麼的好。
“我不去當模特,你養我啊?”
“那又有何妨?”他笑笑,認真地說,“對比起昊飛,我已經是很寬容了。”
“我已經獨立了。”她抗議道。明川寵溺地撥弄著她的短發,“我知道。”
“明川,我要開始做衣服了,你能幫我個忙嗎?”
“什麼忙?”
“脫衣服。”
“你是說真的?”明川愕然,隨即大笑,笑容裏充滿了危險和玩味,深褐色的眸子多了幾絲迷離。家霽臉上一紅,推了他一下,解釋說:
“又胡思亂想了,不量尺寸怎麼做衣服?”
明川收斂了笑容,正正經經地把衣服脫了,倒是家霽,看見明川裸露的結實的上半身不禁羞紅了臉,拿了軟尺量過了三圍記好了數字,她看看那數字說:“你的尺寸還蠻標準的。”冷不防身後的明川伸過雙臂圍上了她的腰,她整個人就那樣靠在了他赤裸的散發著男子氣息的胸膛上,她窘迫的大叫:“放開我,你違反約定了。”
“是的,違反約定了,所以你可以隨便懲罰我。”他俯下頭在她耳邊低聲說,略帶沙啞的聲音在她聽來卻是無比的性感。性感?她居然想到了這個詞!他和她就隔了她身上的那層薄薄的衣衫,她的喉嚨忽然幹澀起來,說:“明川,我們……這樣很危險……”話還沒說完,忽然覺得耳垂一片溫熱,原來是他的唇已經印上了她的耳垂和臉頰,他的皮膚摩擦刺激著她的感官,“喜歡嗎?”他低語,“家霽——喜歡明川嗎?”
“嗯,不喜歡,明川不乖。”她掙紮著說,但其實心裏並不抗拒。
他大笑,放開她,從容地穿上衣服。家霽隻覺得臉上一片發燒,明川看看她的臉,笑著問:“真要為我做衣服?”
“是啊,我做的你一定要穿哦。”
“不會太暴露的吧?”
“放心,吊帶裝和露臍裝都沒你份!”
……
轉眼已是深秋,一清早走在偌大的校園裏就可以聞到那股淡淡的蕭瑟的木葉味道,幾縷陽光溫柔地迂回在樹梢和校道,家霽坐在課室裏整理著她的設計稿,忽然聞到一股清新的花香,她抬起頭,看見幾個女同學拿著一大捧散亂的花進來,有百合、各色玫瑰等不同種類的花,她們走到家霽麵前笑著說:
“家霽,送你一枝花。”
她眼簾一動,伸手拿了一枝藍色的勿忘我,她又想起了許久以前鬧出了一場風波的那束勿忘我。“謝謝。”她說。她們卻“哄”的一聲歡呼起來,接著班長沈清波拿著一盒巧克力走過來,“家霽,挑一顆。”
家霽拿了一顆巧克力,沈清波示意她放進嘴裏嚐嚐,她剛把巧克力放進嘴裏,她們就“哄”的一聲衝過來把那盒巧克力一掃而空了。家霽驚訝地看著她們,沈清波一邊吃巧克力一邊說:“有個人,不,有個帥哥說,隻要範家霽收了一枝花,吃了一顆巧克力,剩下的就都是我們的了,家霽,那是誰?真讓人羨慕……”沈清波指指窗外。
家霽走到窗前推開窗,他就靠在課室大樓前那棵英雄樹下,腳下是一片青草,旁邊的擺著兩條孤寂的麻石凳,陽光斜斜的落在他身上,他那明亮的眼神卻讓人不再感到深秋的寂寥。他對她散漫的笑著,烏黑的幾綹發跌落在額上映襯著那張熟悉的俊朗的臉。
她拿著那枝勿忘我飛奔下樓,站在他麵前時已氣喘籲籲,他伸手擦去她額上微微滲出的汗水,溫和地問:“喜歡嗎,我的驚喜?”
“你怎麼知道的?”她問。
“傻瓜,看過你的身份證,當時我問你的身份證是不是真的,記得嗎?”
今天是她的生日,但是連她自己都忘了,拿到花時才忽然醒覺。她怔忡地看著他,眼裏盡是由心底湧出來的感動。
“明川,我要吃大餐。”
“好。”
“我要到遊樂場玩。”
“好。”
“我還要吃蛋糕點蠟燭。”
“好,不過陪吃陪喝陪玩,你要付我‘三陪’費!”
“可不可以不給?”
“可以,拿三個香吻來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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