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寂寞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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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看電視,一個人睡覺,一個人出門上班……回到單身的嘉昕沒有食不下咽,沒有萎靡不振,但是一天天過下去,心裏卻慢慢開始慌張,她覺得自己越來越像一個人----離婚之後的媽媽。
兩個星期後,她就回家了一趟。媽媽一看她獨自回來,有些奇怪,她也不隱瞞,老老實實說了分手的事情,她媽媽一聽,當時就流下淚來:“怎麼你和我一樣的命?”
是啊,怎麼和媽媽一樣倒黴,都遇上了不忠的男人?
她媽媽直搖頭:“真看不出來呀,楚城那麼老實的一個人。”
“媽,人是會變的,你和爸爸生活了二十年,他還不是變了。”
“那現在你怎麼辦?”
“自己過呀!”嘉昕說道。
“以前是楚城做飯給你吃,現在呢?”
“現在是超市賣速凍餃子給我吃。”
“找死啊你!”嘉昕頭上已挨了一下,“瞧你這張蠟黃的臉,別想再有男人看上你!”
她揉揉自己的頭:“媽,手不要那麼重啦!找不到男人就跟你一塊過好了。”
“誰稀罕!”她媽媽瞪她一眼,又笑了。
第二天是星期天,她正賴在床上想把早飯中飯都省了,卻聽見門鈴響了。開門一看,媽媽來了,手裏還提了個旅行包。
“媽,你要上哪兒去?”
“上你這兒來呀!”
一邊說著,一邊就進了屋,把包一放,直奔廚房,然後念叨開了:“瞧這灶,積了一層灰了…冰箱也是空的……連片菜葉子都找不到,嘉昕!”
“哦!”聽到媽媽突然提高了聲音喊她,她隻好放下捂住耳朵的雙手,乖乖站到廚房門口:“媽,你檢查完了沒有啊?”
“沒完!你要當神仙啊,不吃不喝的。”
“我這不正睡覺嗎,你就來了。”
“我不來,你就睡死、餓死過去?隻有我這個當媽的才會想起來給你做飯吃!”
“啊?”她愣住了,媽媽是專門過來做飯的?
“去,把我包裏的衣服給我拿到衣櫃裏掛好,我現在上街去買菜!”
“媽------”嘉昕撲過去,抱住媽媽,忍著快要流出來的淚水,說,“媽,你真好!”
“就你這一個女兒,不對你好,我對誰好?”媽媽笑了,推推她,“快去掛衣服,我要買菜去了!”
“嗯。”嘉昕點著頭,去拿包了。
媽媽的到來,填補了楚城抽身離開留下的真空。嘉昕覺得內心的那種毫無征兆就湧起的酸澀好像少了點,但是她仍然很小心,決不去觸碰任何會驚醒那段記憶的事物,比如曾經一起去過的超市,逛過的公園、進過的電影院,她都竭力避免,她害怕會突然碰到他,然後再無力地麵對自己孤單一人的事實-----不是舍不得,是傷自尊啊!
成長於單親家庭她,關於愛情的信心原本就不多,楚城的背叛,基本上把殘存的對愛的期待摧毀殆盡了。
失戀的女人,突然多出了很多時間。
除去和她那兩個死黨的約會,多數的周末,她得學會自己打發時間。
以前半年都不會去一次的美容院,現在要求自己每周都去,自己的一頭短發雖然變不出什麼花樣,不過她還是虛心向美發師請教,怎麼用啫喱把自己的頭發弄出更多的造型。在鏡子前不管是做得怒發衝冠,還是蓬鬆淩亂,最起碼失戀的女人更需要抓緊自己的青春和美麗,用再度綻放的感情之花,掩蓋過去的失意。
當初小心翼翼挑選的男人,到頭來還是出軌了,她有了和媽媽一樣被背叛的遭際,後麵的發展也會重複嗎?
不會,絕不會!
這些年她把自己的感情控製得那麼好,就像自己的體溫,不高不低,分手後的痛苦,更多是對背叛的不甘和對孤獨的恐懼。
每個人都孤獨過,或正在孤獨著,有多少人會因此精神崩潰呢?嘉昕的媽媽曾經如此偏激,作為她的女兒,會不會有此遺傳?
不會吧?
隻要她快快找到下一個男人,她就不會孤單了,更不會去重演母親的悲哀。
嘉昕取下麵膜,起身去上了趟廁所,就看到媽媽守在電視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不用說又在追哪部韓劇了,爸爸離開了這麼些年,媽媽就把感情全投入到電視劇裏去,跟著那些媳婦婆婆,在家長裏短,偶爾帶些狗血的情節衝突當中,又哭又笑去了。
她還勉強算年輕,還有機會在青春的末路上遇到一個男人,而且她要求不高,不用說愛不愛,隻要能湊合就可以,不至於用電視劇陪伴餘生的!
坐回電腦跟前,打開多年不聽的搖滾,嘉昕歎一聲:“神啊,再給我個男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