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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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薛家莊呆了半月有餘,薛笑人似乎從人間蒸發了,再也沒有在我們麵前出現過,莊內也沒有人見過他。這天,楚留香決定再去那後山的山洞探一探究竟,不過山洞中空無一人,連裏麵的東西也還是原先的沒變,自然是失望而歸,我早料到事情會這樣。所以悄悄向下人打聽了薛笑人原先的住處,那下人說他原先未發瘋之前有一處練功的地方,叫上了無花和中原一點紅還有剛剛回來的楚留香一同去了。正在鼎湖山上的一片楓林中,由於夏天的緣故楓葉還未變紅,碧綠的楓葉在陽光的映照下發出絢爛的光芒,一棟山屋就隱藏在了楓林中,建得小巧而精致,從遠處看來似圖畫般美。
推開屋門,處處都蒙上了很厚的一層灰,屋中的擺設很簡單,普通的木製桌椅,一張單人床,四周還堆放著一些雜物,屋子的角落是張很大的梳妝台,放著些女子梳妝時用的,打開屜子,裏頭放著檀香木梳子、一麵小小的菱花鏡、還有兩盒上好的胭脂。桌上椅子上還堆放著許多花花綠綠的衣服,顏色很花,隻怕平常人不敢穿。看過古龍原著的我,當然知道這是薛笑人的咯,雖然劇情不同,可是某些東西似乎差不多。門開了,這時突然有個人掠了進來,他穿著黑色緊身服,黑巾蒙麵,身法快如急風,輕如飛絮,手中握著的長劍更是急如閃電。中原一點紅一見他,馬上跪了下來,“首領!”那人抬起劍就向他劈來,這一劍中原一點紅沒有躲過,而是被砍中了腹部,他中劍倒地,緊緊捂住傷口,那人道:“叛徒!”轉過劍鋒,死死盯著我前麵的楚留香和無花,一躍跳到了屋外,楚留香和無花也隨著他跳了出去,掄起手中的劍向他們刺去,我扶起受傷的中原一點紅靠在了床上,簡單的幫他止了血,隨後也跟去了屋外,他們已打得熱火朝天的,楚留香和無花明顯處於劣勢,因為他們的武器是扇子和佛珠,根本比不上他的劍,所以手上身上都被刺中了很多地方。“你們讓開!”我大叫著。抽出了許久沒用過的玉影劍,使出流雲劍法,雖然知道並不能打過他,但是也不能看著朋友受傷而不管。沒多久我也堅持不了了,他一個劍鋒刺上我的左臂,一陣劇痛從臂上傳來,我顧不得這許多,抬手將劍用力揮了出去,他挑過我的劍,從左麵避開了我,右攻向了楚留香和無花。我感覺他似乎有意放過我,趁他轉過身,我徑直躍到了他背後,左手運上七成的功力用凝玉功攻上他的要害,右手用劍挑開了他的麵巾,卻被他側身一閃,反手一劍,刺中了胸口。一陣劇烈的甜腥從腹部向上湧來,我捂住胸口,‘噗!’吐出了一大口血,我盡力睜開眼睛,看到被挑開麵巾而愣住的薛笑人,慘笑道:“真的是你。。。”他愣在原地久久不動,口中還喃喃道:“對不起。。婉秀。。我竟然傷了她。。。”無花、楚留香都往我的方向爬動,卻因為傷勢太重,行動緩慢。我口中劇烈的咳著血,看著這三個愛我的男子,道:“我是不是快死了。。。楚。。大哥。。無花。。大哥。。行。。雲。。大哥。。我不想。。”心中猛地一陣劇痛,眼皮就再也抬不起了,迷蒙中似乎被一雙大手給抱起來了,後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等我醒來已經是十天後了,眼皮依然很重,可是卻聽到很多的哭泣聲和叫我的聲音,我用盡全身的力氣勉強睜開了眼睛,卻不能看清任何東西,全身卻因為動彈而劇痛傳來,張開早已渴得不行的嘴,微微發出了聲音,“水。。。水。。。”耳邊傳來了很多聲音,“醒了,她終於醒了。。。”,有高興有尖叫,一絲甜甜的清泉被緩緩送入了我的嘴裏,我艱難的用舌頭允吸著甘泉,覺得自己似乎還沒有死,眼前忽然晃過許多的人影,我終於看清了,站著的是蓉蓉、紅袖、甜兒、星辰、碧玉、薛衣人、薛笑人還有江戀盈,還有幾個坐著的是無花、楚留香、中原一點紅,他們三個麵色蒼白而疲憊,隻是呆楞楞盯著床上的我。看著這幾張熟悉的麵容真的好高興,因為我還活著。蓉蓉見我的手動了,馬上幫我把脈,她道:“身體雖然還很虛弱,不過她活過來了,太好了!”屋裏的人聽了臉上都露出了笑容,非常高興,紅袖一把拉住我的手,幽幽的哭著,“落清,你終於醒了,你睡了整整十天十夜,我們都以為你要死了,幸虧蓉蓉姐能將你救活。。。”傷心得眼淚都落在了我的麵上,我微微張嘴想說話,蓉蓉卻開口道:“現在你還不能說話,劍尖偏離要害半寸,再準確一點我就救不了你了,還好,落清你福大命大。”說完也嚶嚶的哭了起來,應該是高興吧。甜兒更是邊哭邊趴在床邊上,哭得很大聲也很傷心,我什麼都不能做,隻是給了她們一個微弱的笑容。
薛衣人見我醒了也舒了一口氣,道:“二弟,你做錯了。”聲音蒼老而威嚴,卻另薛笑人心裏一顫,不過薛衣人又向楚留香道:“楚香帥,我知道你們要找的是什麼人,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你們弄錯了,我才是!”楚留香聽他這麼說吃了一驚,“是你?”薛衣人嚴肅道:“是我。”楚留香搖搖頭,“薛莊主不必替兄弟受過。”薛衣人正色道:“我不過是不忍親兄弟代我受過,”他歎了口氣接著道:“這莊院何止廣闊,莊中仆人食客何等的涪繁,我早已隱退數十年,若沒有份外之財,又如何能維持得下去。。。”薛笑人死死抓住自己的衣角,楚留香看著薛衣人,“這。。。”薛衣人繼續道:“我既不會經商營利,又不會求官求俸,更不會偷雞摸狗,取人項上人頭,是我唯一精通之事。”楚留香楞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薛衣人默然道:“二弟他為了我,為了家族的榮譽,才替我受過,因為你們發現真相,才替我去殺你們,。。。”薛笑人突然跪在了地上,抱住頭大聲道:“大哥,你莫要說了。。。”薛衣人一把將他抓起來,厲聲道:“你跪什麼,還不出去,這件事我自會和在場的人作個了斷,滾!”薛笑人咬咬牙,道:“從小到大我什麼都聽你的,你無論說什麼我都不敢違背,但是這次。。。我再也不聽你的了!”薛衣人氣得將桌子拍成了兩半,“你敢!”薛笑人死死跪在地上,捂住臉道:“我四歲你就教我識字,六歲你就教我學劍,從小到大無論什麼事都是你教我,我這一輩子都被你壓得透不過氣來,後來就連婉秀的事你也要管,我實在是受不了了!但是我還是要感謝你,我這輩子都欠你的,現在你又要來替我受過,你永遠是有情有義的好大哥,我永遠是不知好歹的弟弟。。。”說著說著,他已痛哭流涕,嘶啞道:“但你又怎麼知道我一定要受你的恩惠,我做的事情由我自己來擔負,我的事情我自己管,不用你做好人,用不著!”薛衣人麵色突變,指著他說不出話來,“你。。。你。。。”薛衣人一下從地上爬了起來,大聲呼道:“凶手是我,刺客首領也是我,我殺的人早已不計其數,我死了也夠本了,隻是這輩子太對不起婉秀了,讓她一人獨自在世上受苦。。婉秀。。。我不該傷了你的女兒。。。你們快殺了我吧。”薛衣人也淚流滿麵,啞聲道:“是我的錯,我不該事事都管你,逼得你太緊。真正的罪魁禍首是我。。。”薛笑人尖聲道:“怎麼還不動手,不用你們假慈悲!好,你們不動手,我自己來。”說著拿出一支匕首插向自己的胸口,語聲突然斷絕了。薛衣人抱住了地上的人,“二弟!”楚留香看著地上的人,驚呼:“蓉蓉!”蓉蓉馬上跑了過來,探上了他的脈,搖搖頭,正色道:“匕首插入了要害,就算救活了也隻是廢人一個了。。。”薛衣人突然抓住蓉蓉的手,道:“請你幫我救他,哪怕隻剩一口氣也好,求你求了。。。”現在的薛衣人瞬間仿佛老了十歲,麵色蒼白,早已無昔日剩下的威嚴,蓉蓉看了楚留香一眼,楚留香點點頭,蓉蓉扶起了薛衣人,“好,我盡力而為吧。”甜兒和紅袖幫忙將薛笑人平放在了榻上,蓉蓉幫他將刀拔了出來,他就陷入了深度的昏迷,我知道,他將成為植物人,永遠都不會醒。
兩天後,我們帶著深深的沉思離開了薛家莊,碧玉也回去仙冥島了,北星辰則跟著我們一起走了,江戀盈卻留在了薛家莊陪伴著薛衣人,一場緊張的殺戮和真相就這樣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