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8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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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真實的無花,他並沒有隱藏任何情緒,甚至連落清的身世他都未曾隱瞞,可能隻是忽略了他與落清之間的一些事情,比如他們之間相互喜歡的事情,我這才覺得,他現在心中還未有仇恨,而他甚至還不知道紅袖是他的妹妹。開始紅袖沒出現的時候,我以為紅袖是為了躲著他而故意不出現的,後來一起吃飯的時候我還特意讓紅袖坐到他旁邊,我卻故意坐到了紅袖的身邊觀察他們,發現他們兩人竟然沒有一次的眼光接觸,就連說話也隻是普通的問候了幾句,真的很奇怪,那種樣子也不像是裝出來的,如果真是演戲,那未免太過真實了。吃過飯後,紅袖便按照楚留香的吩咐出去了,無花卻陪著楚留香一起下棋,無花還要求我陪著他們一起,說什麼很多年沒見麵了,想和我好好聊聊天,胡鐵花依然抱著酒葫蘆沒了蹤影,中原一點紅還是冷冷的一個人站在船頭,蓉蓉和甜兒則回自己房間休息了。
     現在的無花,眼中少了份戾氣,多了份潔淨,眼中的那種清明總會將人牢牢吸引住。仔細的看看棋盤中黑白棋子的走向,從通局來看,黑子遍及棋盤各角落,似有一舉並吞全局的氣勢,隻可惜過於分散,無法集中勢力對付白子。而白子雖看似過於居弱,但實力集中,隨時可以反撲,逐一吞並黑子。楚留香手中的棋,隻要一步不穩,便也將是全軍覆沒,若下好了,也就可將黑棋一舉吞並。快到結束,兩人的戰局依然很激烈,楚留香的白子被吃掉了一大半,無花的黑子牢牢的將城池占據,臉上流露著自信,楚留香敗北的局勢早已成為定局,他卻並沒有氣餒,隻是小心翼翼的走著每一步,無花卻緊緊跟他其後,仍然不放過他,正在此時,楚留香將白子一下,卻將敗局轉成了勝局,反敗為勝。我並沒有多大的吃驚,因為我始終相信楚留香不是那麼容易認輸的人,而且他從來都不會輸的。我拍拍無花的肩膀,“無花大哥,楚大哥隻贏了半子,你不要太在意了。”他笑了笑,說:“是我太大意了。”我笑著說:“你們老是下棋太無聊了,要不無花大哥來彈琴給我們聽吧,早聽楚大哥說過無花大哥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楚留香也點頭說:“難為落清能陪著我們幹下棋了,你就滿足她的要求吧。”說完還寵溺的摸了摸我的頭發,我一把打下他的手,道:“楚大哥,你不要老把人家當成小孩子,我已經是大姑娘了。”楚留香隻好對著無花無奈的笑笑。無花笑著開口道:“小丫頭好久沒聽過我彈琴了,這次無花大哥就滿足你這個要求。”我點頭說好,他便馬上將外麵舟上的琴和琴桌給搬了上船廳,我和楚留香也坐定,他將手放上琴弦,一曲‘高山流水’便洋洋灑灑從他手中傳出,曲畢很久,我和楚留香都沉醉其中,我開口道:“清商繞畫梁,一聲一字,萬種悠揚,~相傾賞,無花大哥的琴藝可真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了!”楚留香也稱讚,說:“巍巍乎誌在高山,洋洋乎誌在流水。你的琴藝如果再配上落清的歌聲,那簡直就是天籟。”無花笑著離開琴桌,道:“那落清現在來唱歌吧,讓我也聽聽。”我走上前去,在琴桌前坐下,緩緩唱出了‘倆倆相忘’:
    拈朵微笑的花想一番人世變換到頭來輸贏有何妨日與月互消長
    富與貴難久長今早的容顏老於昨晚眉間放一字寬看一段人世風光
    誰不是把悲喜在嚐海連天走不完恩怨難計算昨日非今日該忘
    浪滔滔人渺渺青春鳥飛去了縱然是千古風流浪裏搖風瀟瀟人渺渺
    快意刀山中草愛恨的百般滋味隨風搖眉間放一字寬看一段人世風光
    誰不是把悲喜在嚐海連天走不完恩怨難計算昨日非今日該忘
    浪滔滔人渺渺青春鳥飛去了縱然是千古風流浪裏搖風瀟瀟人渺渺
    快意刀山中草愛恨的百般滋味隨風搖眉間放一字寬看一段人世風光
    誰不是把悲喜在嚐海連天走不完恩怨難計算昨日非今日該忘
     歌聲在琴聲的配合下顯得惟妙惟肖,楚留香俊逸的臉上露出了真正的笑容,不是戲謔也不是隨意,而是發自內心的笑;無花的眼睛隨著長長的睫毛變得異常的溫潤,這是他不曾有過的一種啟示,臉上露出的也和楚留香相同的微笑,自然而真摯。這首帶有禪意的歌正能帶給人解脫和放手,讓人清明。
     我走到他們麵前,用手在他們的眼前揮了揮,“楚大哥,無花大哥,我歌中包含太多,你們是否能夠明白?”無花擺擺手,說:“落清,你的歌有如山間清泉,歌詞中包含佛之諺語,我想世間的事是否真的能放開,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他聽懂了,可是他卻不能了解這其中的真意。楚留香正色道:“你的歌中包含了世間的無奈,讓人將眉間的那一絲戾氣放開,,讓世間所有的恩恩怨怨隨風而去,這就是佛所謂的‘寬恕’二字,對嗎?”不愧是楚留香,這世間也隻有他能看破這‘寬恕’二字,我點點頭,說:“楚大哥,你能明白這‘寬恕’二字,這代表你將什麼都能開看,這很好!”又回過頭,對無花道:“無花大哥,有時候不要太執著於佛,其實你說的也對,不是每個人都能開看,但是我們要用那顆寬恕的心去對待他人,我想他們也是能懂得的,你說呢?”無花睜大眼睛,道:“是否正如迦葉尊者的拈花一笑。”楚留香拍拍他的肩膀,開心的說:“一念成魔,一念成佛。它強調的就是拈花拂雪,活出淡雅人生。”無花手握佛珠,歎息道:“我參佛誤佛二十幾載,卻還不如你們俗世之人看的開,真是慚愧。”楚留香也開玩笑,道:“如果我都能當和尚的話,那世間不知又有多少姑娘要傷心咯!”大家一聽都笑了,心道:這才是真正的楚留香嘛。
    傍晚,我站在船頭看著無花停泊在江中的那葉扁舟,思考對楚留香和無花說的那些話,自己如果碰到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是否真的能放開。卻聽到身後有響動,我回過身,隻看到胡鐵花一副慘兮兮的樣子,離他不遠處還站著一個女子,身著一襲青衣,及腰長的長發在微風中來回擺動,全身簡單明了,頭上的發髻也隻是隨意的挽著,此時正惡狠狠的瞪著胡鐵花,大聲道:“胡鐵花,你到底要躲我多久?”聽這話就知道,這不是追著胡鐵花的高亞男是誰啊。我嘴角自然彎起露出一個微笑,看著慌亂的胡鐵花,道:“胡大哥,你怎麼了?這位姑娘是?”高亞男聽到我說話,才注意到胡鐵花身後的我,眼神中不由得多了一些嫉妒。胡鐵花懼怕著開口道:“落清啊,我沒事,她是我、老臭蟲、死公雞姬冰雁的老朋友高亞男,你們來認識認識吧。”我越過胡鐵花,走到高亞男麵前,道:“高姐姐你好,我叫淩落清,是楚大哥和胡大哥的朋友!”高亞男看清我的臉,愣了愣,開口道:“原來你就是胡鐵花說的那位美若天仙的姑娘,真的比胡鐵花說的還要美,不過,淩姑娘跟胡鐵花的關係是?”我笑了笑說:“我和胡大哥是朋友,我把楚大哥、胡大哥、蓉蓉姐、紅袖姐、甜兒他們都當成親人,所以你可以理解成胡大哥是我的哥哥!”雖然胡鐵花在一旁猛打眼色,不過我也不準備幫他。高亞男聽到我的回答,呼出了一口氣,道:“那就好了!”又對胡鐵花道:“你這次如果還敢跑的話,我就拿鐵鎖將你鎖住。”胡鐵花一臉的委屈,對我說:“落清,你怎麼不幫我,下次如果你欺負胡大哥,胡大哥可不會輕易饒過你了。”聽了他這話,高亞男卻送了我一記白眼。懶得跟他囉嗦,便開口道:“嗯,千萬可別輕易的放過我哦,我先去吃飯了,高姐姐請進去吧。”每次鬥嘴都是我贏,胡鐵花隻有癟著一張嘴跟在我後麵,高亞男也跟著他,眼睛死死的盯住他,似乎怕他又一次逃跑,我慢慢走進了船廳,他們也緊跟著進了船廳。楚留香見今天有兩位好久不見的朋友來訪,心情異常的好,大叫甜兒要多準備點菜,還特意拿出了陳年的竹葉青來,嚷嚷著要不醉不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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