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宮深似海 第二十五章 陣前施計破生門,大漠飛沙覓笛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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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西北,兩人已經走了大半個月,到下一個驛站還有五天的行程。長河的軍隊腳程比曉星們稍快。於是,隻能在下一個驛站大軍補充物資的時候趕上去彙合。曉星與魅影皆換上了男裝,方便上路。小時候為了長河練習的騎馬已經生疏了,如今倒是個機會好好惡補。
臨走時帶上了以前學習行軍布陣的兵書,在軍隊裏,曉星並不打算做一個蛀蟲。父親曾說曉星是巾幗不讓須眉的。若然誰得到曉星,便是得到了半個天下,當時的玩笑至今還回蕩在曉星的腦海中。聰慧對於曉星,從來不是福氣。所以曉星堅持才不外露的原則,不輕易在別人麵前展示的在戰爭攻防上的技巧和謀略。唯獨父親和長河而已。
到下一個驛站之前,為了趕上他們,第三天曉星們要經過黑峽嶺,轉路杜峰山,取道一條捷徑。但這段路曲折回環很不好走,由於路上多不太平,魅影交代曉星隨時注意身邊的一切動向。路程也沒有因為道路難行而放慢步伐,反之,越走越快,越行越急。
剛過黑峽嶺,進入杜峰山東南麵的叢林。樹木參天,密密麻麻的枝葉讓曉星們看不清前路。已是日進中午,但濃濃的煙霧還不見離散。曉星感覺不對,輕聲告訴魅影。“這煙霧不似天然而成。”
魅影立刻提高警惕,並從馬背上拔出一把短劍於曉星傍身。曉星剛接過短劍,用布條將短劍纏在手心,隻聽見魅影急速的呼喊道,“小心!”
刹那間,一隻短箭從曉星的臉頰飛速而過,曉星忍住疼痛,拂去臉上的一抹鮮紅。魅影快速揚鞭,策馬飛馳,往煙霧相對薄弱的地方奔去。曉星靈機一動,來回轉身看著周圍,對魅影說道,“西南方向為此陣生門!”
魅影沒有猶豫,調轉馬頭衝出迷霧。可是,迷霧外的空地即是為她們準備的陷阱,引其入套。
中間純白色駿馬的背上,是他們的首領。男子異族的皇冠和服飾襯托出他的英氣,不似長河的剛毅,不似東方烈的霸氣,一雙紫色眸子有一股讓人從心底發寒的邪惡感。旗幟上的圖案,更肯定了曉星對於他的評價,火狐。
他戲謔地看著兩人的狼狽,玩弄手中的短箭。那即是剛才刺傷曉星臉頰的短箭。
“赫連曉星比我想象的聰明,不到一刻鍾就把我花費半天布置的迷陣解開。可惜,即使解開,也沒有你們可以逃走的生門。”
魅影警覺地望四周一瞥,對方人數太眾,兩人在馬背上的重量,是無法突出重圍的。
“你是何人,再不退開,休怪我手下無情。”
那男子,縱身下馬,在陣前踱步,不回答魅影的提問,反而饒有興趣的看著曉星,“赫連長河從不離身的貼身保鏢,鐵夏盟的頭號殺手親自來護送我們美麗的小姐。看來你在他心中的分量著實不一般。你,就是我此行的目標。”
一麵哀婉著曉星不平的出逃之路,一麵默想著得以脫身的方法。目光所對的對方騎兵隊伍隻有兩處空位,左側空位後較為空虛,且囤積了近百步兵,不易追擊。這裏,是唯一可以突出重圍的地方。可是,兩個人是出不去的,況且,敵誌在曉星。
曉星低聲說道,“等下我先下馬托住對方首領,馬背隻能承載一個人的重量飛速突圍。西北偏西兩百米,記住了。帶人來救我。”不等魅影反應過來,曉星已經跳下了馬背。
“至少,我應該知道落在了誰的手上。”曉星麵對這男子,堅毅的說著。雙手背在身後,向魅影打著手勢,若然她從小跟著長河。曉星們之間的手勢,她肯定知道。
“西方穆赫阿索那族。”
曉星向魅影比劃著預備的姿勢,不慌不忙地說道,“阿那其.楚望,穆赫阿索那曆史上最年輕的國王。隻是國內多股勢力正對你的皇位虎視眈眈,你怎麼還有精力在此興風作浪?”
終於,在他怒視曉星的一刻,曉星向魅影發出了訊號,魅影策馬而出,神鬼莫測,從剛才曉星提示的位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出。頃刻之間,已經沒了蹤影。敵方騎兵想要調頭追擊,卻被阿那其楚望揮手攔下。
“她不是我想要的,我也需要她代我給赫連將軍帶個信兒。”
他走到曉星的麵前,用浸水的牛筋束縛曉星的雙手,將曉星的頭抬起四目相對。“赫連將軍一定有興趣到我國走一趟,看看他可愛的妹妹。”
曉星不想做無謂的反抗,安靜地被帶阿那其楚望拋上了馬背。想不到剛假死出了華麗的宮門,就被人擄走,命運的落差對於曉星也似乎太大太快了。
於是,曉星偏離了此行的目的地,向西方進發。穆赫阿索那的馬匹,是天下馳名的。所以,即使長河收到曉星被擄走的消息快馬兼程而來,一前一後也至少晚了六個晝夜。再加上西北湯庫族的叛亂,看來曉星隻能靜靜地等待了。
“你可以在我的國家好好休息一陣子,昨天我已經發了帖子給湯庫族的首領,讓他越過邊境陪赫連兄玩上幾天。”
曉星絲毫不想與他有什麼交集,從上馬開始,他點了曉星三個大穴,曉星便不得動彈隻剩交談尚可。但是,曉星一句話也不願意和綁了自己的人說。
晚上,約四百人的部隊停下來歇腳。曉星也被解開了縛住的雙手,喝了一點水。曉星開始覺得他並不想為難曉星,隻是把曉星作為要挾長河的棋子罷了。
隻是成為俘虜已經讓曉星生厭,再被當作談判的棋子,她可不幹!曉星掏出了空給自己的錦囊想要拆開,可是又一想,現在還不到生死。於是,曉星收起錦囊拿出安達遠送給她的短笛。
阿那其楚望冷不丁的坐到曉星身邊,搶過曉星的笛子,透過月光的餘暉賞玩。
“你們中原男人就是愛舞文弄墨,寫這些文縐縐的詩句博取女人的歡心。一點也不痛快!”
曉星狠狠恨了他一眼,奪回短笛,用衣角輕輕擦拭,放在嘴邊。曉星不再理會他在不在旁邊,閉上眼,迎著涼颼颼的夜風吹奏起來。樂聲緩緩而出,如泣如訴,傾吐著卑微的命運在塵世翻滾的惆悵。時而緩緩,時而急促,時而發出飛鳥的悲鳴聲。
曉星慢慢睜眼,眼角已經濕潤。身旁的阿那其楚望,隻是靜靜地聽著,臥在草垛上看著高遠的夜空。紫色的眼眸深邃的望著,一直望著。曉星不曾忘了自己的目的,在樂聲停止之前,發出三聲長音,希望安大哥真的能夠知道曉星的處境。
樂聲停止,阿那其楚望慢慢起身望著曉星,片刻間將曉星的拉到他的眼前,“或許和你哥哥了結之後,我應該把你留下。”接著用力的抱住曉星,一個快速詫異的吻落在了曉星的唇瓣。
曉星使勁掙脫卻無法成功,惟有任憑他侵略曉星的嘴唇。天空中突然出現一隻雄鷹,在曉星們的頭頂盤旋,幾次飛行後振翅而去。
終於,他用勝利和邪惡的眼神看著曉星。曉星怒視著他,“你留不下我的!”
他雙眼一閉,轉身輕笑,“是嗎?那就要看救你的人,有多大本領!”
輾轉幾天,曉星終於拖著一身的疲憊,來到了穆赫阿索那。這個風沙大作的異族國家,處處透露著危急。曉星被安排在城堡的囚所,不過,也算是厚待了。一路過來,每逢夜晚阿那其楚望都要曉星吹奏一曲,既然能傳遞信息,曉星又是何樂而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