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妥協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221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度過了一段平靜的同居日子,周嘉林發現,雖然沈黎事業有成,但他畢竟還很年輕,有時他的行為,以及表達感情的方式,更像一個別扭的孩子。
同時,沈黎的心情也很複雜。
本來隻想征服那個老男人,讓那跟過去你那些情人一樣,臣服在自己的西裝褲下,他不想在自己的情史上留下敗筆。隻是,越與他相處,他便越矛盾。
他本來工作便忙,雖然是年紀輕輕便已盛名在外,可需要承受的壓力便更大:外界的過分關注、事務所對他的期望、自己對完美的追求,種種都逼迫他要做得更好。
剛開始時完全的享受,時間久了,便有股莫名的焦躁,有些喘不過氣來。
雖然是他強製周嘉林搬來這裏,卻從沒想過要讓他為自己做些什麼。
現在的社會,真心這種東西,從來都是用來被踐踏的。
他之前的情人,大家都是玩玩,他們大部分都是貪圖他的年輕、英俊和財富,合則聚,不合則散,從不糾纏。偶爾有對他動真心的,他也從不留戀,棄如敝屣。
如今有時很晚回來時,卻看到自己的房裏還有一盞燈亮著,莫名便有一種很溫暖的感覺。這種感覺,是他很久已經不曾體會過的了。
進門後,會有放好的洗澡水;如果他喝多了,還會有一碗熱騰騰的醒酒湯。
第二天一大早,無論自己前晚怎麼折騰身下的人兒,還是會有自己很多年沒有按時吃過的早餐。
這樣的生活,過的越久,便越習慣,越不想失去。仿佛一直在旅途中的浪人,找到了可以休憩的港灣,從此不必再繼續漂泊。
於是,便貪心地想擁有更多,也開始體會到一種之前從未體驗過的全新感受--不安。
他的不安,源於害怕失去,害怕失去現在的平靜生活。過早地見識了大風大浪,便更加能體會現在的幸福。
但是,他卻不能窺測人心。
這是他第一次感到力不從心。
他發現,自己無法理解周嘉林的想法。
那個男人,現在幾乎對他的任性要求不作任何反抗,最大限度地容忍著他,從來不違逆他的意思。
總是默默地作好一切,卻從來不要求回報,也不向他做任何其他要求。
因為他能感覺到這裏麵包含的心思。
從來不曾那麼迫切想要了解一個人,但卻毫無頭緒、無計可施。
經常因為想看到他的真實心情,而在床上狠狠的折磨他,而他也會哭泣地求饒,但第二天,馬上會過去的冷靜,不再泄露自己的情緒。
所以,沈黎更加惶惑,甚至焦慮。這些感情,慢慢地滲透了他。
沈黎所在的事務所裏,最近總被一股低氣壓包圍。
因為是首席律師,所以沈黎擁有自己獨立的辦公室和負責不同事務的助理組。
而他的下屬們,最近總是戰戰兢兢,大氣都不敢喘。老板脾氣不好,不知道誰會是下一個撞到槍口上的,所以還是小心為妙。
"Allice,我要的不是這份文件,你是怎麼做事情的……"一聲怒吼從緊閉的辦公室傳來。
"又來了!"眾人提心吊膽,討論這老板最近不同尋常的暴躁脾氣。
"之前沈律師脾氣一直都很好的,怎麼最近像變了個人似的?"蘇大姐首先發問。
"哎,我們都很想知道這個問題呀。本來跟著沈律師,大家都很開心的。"小李接話。
"是呀是呀,沈律師年紀輕,又沒架子,待人寬容,又懂得調節氣氛,可是現在,我都不敢呆在辦公室了……"一旁的Luna又開口附和道。
"本來我被調來這裏,之前的姐妹們都很羨慕我的,沈律師既年輕長的又帥,又超有能力。"Vivian也跟著感慨,"怎麼直到現在,好恐怖,人家要回去啦……"
"砰"的一聲,沈黎辦公室的門被打開了,Alice愁眉苦臉的走了出來,十分委屈的樣子。大家都不敢再討論,紛紛做各自的事情去了。
晚上,沈黎難得早下班,又沒有應酬,不知怎的,卻不想回去。走著走著,卻又來到了"魅夜"。
剛進門還沒多久,就有人眼尖看到了許久未曾露麵的他,便主動上來打招呼。
"沈,這麼久沒見,我好想你呀。"說話的是一名打扮豔麗、體態妖嬈的少年。
但沈黎明顯沒有心情,冷冷說了句"走開"便不再搭理他,自顧自來到吧台前。
那少年一愣,顯然沒料到他會是這種反應。但他怎能甘心,便又想跟上去。
這時,一隻有力的大手拉住了少年,同時一道很有穿透力的聲音響起:"莫莫,沈今天心情不好,你就不要去自討沒趣了。"
名喚莫莫的少年抬頭一看,卻是一張優雅出眾的俊美臉孔,他終於放棄繼續靠近沈黎的打算:"好吧,既然雲哥都那麼說了,但下次我一定要他罰酒。"
"好好,罰多少都隨你。"雲哥應承道。
雲哥,名歐陽雲,是"魅夜"這間酒吧的真正主人,但知道他身份的人卻很少。他本人不經常露麵,平時都是交給別人打理,自己也是偶爾有興致才過來看看,今天卻巧合碰到了不同尋常的沈黎。
沈黎已經做到了吧台前,向阿木要了好多種不同的酒,自顧自喝了起來。他的舉動,連吧台裏的阿木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歐陽雲問阿木道:"他這是怎麼了?"
阿木還是以往的冰塊臉:"我怎麼知道,從沒見過他這樣。"之後看到沈黎的狂飲速度,不由得皺起眉頭:"黎,你不要那麼喝法,簡直是在糟踏我的酒!"
歐陽雲有些無力,現在最重要的是:"黎,你帶的錢夠不夠?這裏不賒帳你知道的!"
沈黎沒說什麼,直接掏出錢包扔過去。
看來這回事情真的是嚴重了。
歐陽雲坐到沈黎旁邊,阿木也放下手中工具靠了過了,經過半天循循善誘之後,終於知道了他鬱悶的原因--原來是男人。
"不會吧?真的是那天你在這裏看上的那個醉鬼?"阿木難得露出萬分驚訝的神情,"而且,你現在為搞不定他而苦惱?"
歐陽雲表情裏滿是戲謔:"看來你終於也栽了。看在你這麼可憐的份上,讓哥哥我來教你一招,來試探一下那男人的真正心情吧。"說罷,他奪過沈黎的酒,伏在他耳邊說了幾句悄悄話。
"這樣,真的可以嗎?"沈黎的眼神裏滿是迷茫。
"放心吧,肯定管用的。"歐陽雲暗想,果然人在陷進去的時候智商就會下降,我絕對不要。
"可是,我要去哪裏找人跟我演戲?"沈黎緊緊盯著他。
"這個嘛,讓我想想看。"
待歐陽雲抬起頭來,發現沈黎跟阿木的眼睛都鎖定在他身上,掙紮半天之後宣告無效,最後隻能無奈地答應:"我知道了,我去,我去總行了吧?"
那天晚上,沈黎回到家裏,一身酒氣。
周嘉林無奈,隻能把他扶到臥室裏,幫他脫了衣服讓他休息,隨後又灌了他一碗醒酒湯。
第二天是周末,兩人都不用早起。結果沈黎醒來後便開始發情,拉著睡眼惺忪的周嘉林開始了激烈的晨間運動,他要了周嘉林不知道多少回,到最後把周嘉林做得腰酸腿軟、連連告饒時才罷手。
結果,兩人又睡了一會,直到日上三竿,周嘉林終於能爬起來,去浴室清理過後,開始穿衣服。
沈黎還賴在床上,隨手拿過一包煙,抽出一根點燃,開始享受雲霧繚繞的感覺。
周嘉林咳嗽了兩聲,忍不住開口道:"少抽點煙,對身體不好,也不要在床上抽。"
半晌,沈黎才開口,語氣裏寫滿不耐:"我的事不用你管,你以為你是我的誰?"
周嘉林收拾衣物的手不由得一僵,一粒扣子不管怎樣都扣不上,正在他與那粒扣子鬥爭時,沈黎無情的話語再次刺入耳膜:"對了,我今晚有重要客人,你晚點回來,或者直接去外麵過一夜。"
"……好的。"周嘉林木然地答應著,才發現剛剛由於自己用力過猛,不小心將那粒扣子扯了下來。
這時,一陣悅耳的鈴聲傳來,沈黎沒再跟周嘉林多說什麼,拿起手機,開始通話:"歐陽呀,我正想找你呢……我當然很想你……怎麼會忘記你呢……"
周嘉林心裏一緊,感覺連呼吸都開始困難,他不想再聽下去,於是對沈黎道:"那我先出去了,拜。"而他聽到的,隻是一聲應付的"拜拜",那人從講電話開始,到他離開,自始至終都沒有再多看他一眼。
現在正是冬季,外麵寒風從刺骨。
周嘉林走在人煙稀少的街道上,突然不知該去哪裏。身體已經麻木,連心都跟著麻痹,已經無法感覺到它在跳動。自己,真的還活著嗎?
不知不覺,居然走到了公司所在的寫字樓門口。想拿自己的員工卡,在口袋裏摸了半天,卻拿出了沈黎家的鑰匙,他緊緊捏著鑰匙,似乎在做激烈的思想鬥爭……
"嘉林,你怎麼會在這裏?"
周嘉林驀地驚醒,才發現原來是韓少揚。
"嘉林?天氣這麼冷,你穿得太少了,小心著涼。"於是韓少揚把將自己大衣脫下來披到他身上。
周嘉林想推辭,但有些青紫的嘴唇顯然沒有任何說服力。
"今天我借住的朋友家,有客人……我在,不大方便……"他有些支支吾吾。
"那就先去我家好了,走吧,是朋友就不要推辭。"語罷,也不管周嘉林說什麼,硬把他拉到了自己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