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重生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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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重生
    華京城富貴貧賤次序,形成了北富南窮,東市西貴的局麵。
    在皇城西麵,坐落著一處府邸,內中楟榭錯落。杏樹森森。這座府邸原是前朝已廢的親王的府邸。現如今整修一番,成了是皇三子沈翊的王府。
    “別哭了。”躺在涼榻上闔眼小憩的人,突然咕噥一句。話中還帶著濃濃的鼻音。
    榻上的人便是現今這座府邸的主人,沈翊。
    守立在一旁的人疑惑的問,“主子,哪有哭聲?”
    涼榻上睡意朦朧的人被這麼一問,恢複了一縷清明,這才發現入耳的除了單調的蟬鳴聲。哪還有什麼哭聲?自己方才明明被周圍彼此起伏的哭聲吵得腦子疼。
    他緩緩睜開眼睛,入目是個十五歲的少年麵龐。
    他不禁驚坐而起,臉色像是白天見到了鬼似的。
    “乘風?”
    被喚作乘風的少年,忙應聲“屬下在。”
    他心道:“乘風十五歲,那自己豈不是才十八歲?”
    可自己明明於四十二歲殯天。
    這是怎麼回事?!他滿心疑問,孤疑的睃視了身處的環境,自己正身處一處抱合中,抱合外一池荷花開得正好。高峙綠莖的夏荷微微在風中輕顫。一縷混著荷香的涼風撲麵而來。荷池的不遠處是森森杏樹林,幾隻知了蟄伏在樹蔭深處叫個不停。
    見榻上的人一副猶疑懵懂的神態。乘風心中暗自惴測:“難道主子是夢遊了?”
    不待他再問,沈翊指了指樹上。
    乘風恍然大悟,原來“哭聲”是指樹上的知了聲。
    “屬下即刻將其驅走。”說罷,風一般出了抱合。
    外麵豔陽下一群仆人正各自手持一根粘竿粘樹上的知了。他們見正主在此,都不敢有半分鬆懈。
    抱合中的沈翊目光盯著某處虛空,根本沒注意這群忙碌的人。
    他的腦中千頭萬緒,此前記憶中最深的場景浮現在眼前。
    百年歲貢,萬邦來朝。
    皇城。。泰安殿內俳優讚詠,一派笙歌景象。
    他神情幽閉的端坐在上首,目光環視著殿內的眾人,見席間寧王正偏著頭與坐在身傍的人說話。
    兩人說著說著便笑了起來,和寧王說話的人是誰?
    在大楚人盡皆知寧王好繁華,好鮮衣,好美婢,好。。。。孌童。
    難道他竟在這歲貢宴上攜新歡出入?他睃視的目光剛轉到寧王“新歡”身上時,對方猛地抬起頭。
    看清其麵容的一瞬,他的心一陣驚痛,幾乎忍不住脫口喊“阿眠。”
    那人拂整了一下衣冠站起身來,氣定神閑地道:“鳳闕國瀟燼顏,見過大楚陛下。”口中如此說著,隨即端起桌上斟滿酒的琥珀杯來。
    為什麼兩人長得這麼肖似?他極力想要表現得無動於衷,可流連的眼神根本無法挪開。
    在場的人不管有心還是無意的,他們的目光早已朝這邊望來。
    他的嘴角適時的勾起一抹微笑。人們從中可以看到善意的好奇。
    身後的隨侍替他將金樽斟滿酒,他一飲而盡後,瀟燼顏問道“我與陛下素不相識,陛下見了我隻管看了又看,是何甚緣故?”
    “你恰似朕的一位故人。”
    是故去的人,也是心上的人。
    “陛下說的故人,可是我的兄長?”
    聞言,他詫異的挑了挑眉,心裏即驚且疑。“為什麼朕從來沒有聽他提起過。”說這話時他將目光轉到寧王身上。
    寧王趨至階前跪稟道。“臣當初知道這件事以後便去信給鳳章求證,鳳章覆信囑臣多加看顧,她自己會赴楚與其親談。可是風眠卻猝然離世。”
    世人皆知四十年前鳳闕國與章國聯姻,章國的鳳章公主嫁給了鳳闕國的主君。兩國實行國土共治。在這場政治聯姻中這樣的私生子自然是不若外人知曉的存在。
    席上有人感慨道:“這林侍郎英年早逝,想不到竟還有這樣一段身世。。。”
    瀟燼顏神色戚戚“我也是在半年前才得知我有位胞兄在大楚。現在想來母親一直因兄長的早逝悒鬱,她是喚著兄長的名字閉上眼的。”
    “真是世事弄人啊。。。。”
    “瀟王爺為償母親遺憾,親身千裏赴大楚來悼兄長也算是至情之人。”
    “林侍郎有瀟王爺這樣的胞弟也是人生一幸。。。。。”
    周圍的或高聲或低語此時早已不在耳,心中的疑惑被遽然說破。生命裏有些隱諱的東西,來勢洶洶,出其不意的擊中了他。腦海中一直回蕩著一個女人的聲音:“殿下,這世上每個人隻要嚐過妒嫉的滋味,都可以變得狠毒。殿下不也是一樣嗎?我們是同一類人啊。你從始至終該相信的不信,不該相信的卻堅信不移。”
    曾經他一度為了林風眠與寧王出雙入對,妒忌成狂。錯了!錯了!錯了!三聲錯了敲在心上。心裏早已湧起一種似血似氣又酸又熱的苦澀。
    他細長的手指在龍椅上攥得指節發白。不知時兩行清淚已順著他麵頰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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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子,知了已經被捉盡了。”突然的話語使沉浸在回憶中的沈翊醒過神來。心裏痛悔的心情,揮之不去。枯坐許久之後他終於接受了一個事實——自己這是重生了。
    悟得此關竅。他心中大喜。
    “哈哈哈。。。。”他在心底大笑大叫,“阿眠,我來啦!”
    心裏笑得太暢快,笑容不知不覺的爬上了麵頰。
    他素來極少笑,何況這樣簡單明快的笑容。
    一雙黑如點漆的眼睛也散發出熠熠的神采來。清俊的臉上頓時有了不一樣風姿。
    他這一笑,豔陽下捕蟬人的府人們,都不由的看呆了。
    “咳~”沈翊忙斂住笑容,恢複往常麵容。剛剛太過喜形於色了,不是他的風格。
    “乘風,到我書房來一趟。”他故作沉靜的道。
    乘風恭敬點頭稱是,兩人一前一後的進入書房。
    “你去,”他頓了一下,急步趨到案邊提起筆,才道:“去林燁之的府上查一下這個人。”他在紙上寫下一個名字。
    “林風眠”乘風心中默念了一遍。
    不知道自己的主子為何要查這個名不見經傳的人。
    “他是林燁之的長子。”他想了想補充道。
    他本想親自去林府。可是考慮到作為一個剛剛出宮建府的皇子,貿然去一個臣子家,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和麻煩。
    沈翊:“速去速回。”
    乘風:“是。”
    據乘風所知,林燁之十七年前娶了沅老將軍獨女,躋身成為大楚國新貴。他的府邸坐落在九曲橋的對岸。毗鄰大道。大道對麵便是高官貴族子弟上書的地方,弘文院。
    九曲橋與弘文院是華京城十三景之一。平日遊人如織,今日日頭正盛,並不見多少人走動。乘風走至林府五十米開外的一株梧桐樹下,站在樹蔭下赫然可見門牆新彩,罜戟森嚴。獸麵銅環,並銜而宛轉;彪形鐵漢,對峙以巍峨。門闌上貼著兩片不寫字的桃符,坐墩邊列著一雙不吃食的獅子。泥金黑匾上端正寫著”鎮遠將軍府”幾個溜金大字。
    乘風在心裏盤算著如何去打問才能不讓人奇怪。他本不擅長這方麵,沈翊讓他來,他便隻有硬著頭皮上了。
    他佯裝從府前經過,正在這時她聽到有年輕的女聲喚道:“柳姐姐。”乘風轉過頭去看,便見兩個女子正從林府裏出來,兩人都是一般年紀。喚姐姐那個女子年紀看上去還要稍大些。
    她喚姐姐,顯然不是因為年紀序列。而是在府中地位的高低。很多大戶人家的丫鬟都分一等二等。乘風見女子一身縐紗粉色的湘裙,比起另一女子穿戴的要好些。越發認同這女子應該是府裏的一等丫鬟。
    年長的女子道:“柳姐姐,你且等下,我回去看看這采青怎麼去了這麼久。”
    女子點頭,低聲道“我先去那邊樹蔭下等你們。”說完,徑直朝乘風方才站過的那棵梧桐樹下走來。
    天賜良機!乘風隨即踅返方才站的梧桐樹下,對著女子作輯道:“柳姑娘,我可否向你打問點事兒。”
    女子在樹蔭下剛站定,便見這徑直朝自己走近的男子喚自己。她定了定神。睃了乘風一眼,見他皮膚白皙,一副弱不勝衣的斯文模樣,舉止也是彬彬有禮的君子姿態,應該不是壞人。於是大膽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姓柳?”乘風對她笑了笑,“我剛剛聽你的女伴喚你柳姐姐。所以。。。。”
    女子打斷他的話道。“你想打問什麼?
    乘風不急不緩地將臨時編的話娓娓道來“柳姑娘,是這樣的,在下是第一次華京城,半月前,我與在林府做事的夥伴說定了,我來華京城,他會為我謀一份一活計。”
    “他叫什麼名字?”
    “他叫齊十一,他在家排行十一,我們都這麼叫他。”
    女子認真的回想。兩道彎彎的眉顰起。半響,“我沒聽過這個名字。府上沒有這麼個人。”
    說完便將目光放在遠處,不打算再理他。
    乘風:“勞煩柳姑娘再好想想,這對我真的很重要。”
    女子:“說沒有便沒有,我在這府中十九年了。能不清楚嗎。”
    看這女子的年紀也不過十九,看來這女子是林府的家生婢女了。
    乘風:“他說,他在林府中是林大少爺的小廝。”
    女子:”我們府上沒有大少爺,隻有三位小姐。”
    “唔?”乘風頓感意外。難道是主子弄錯了?或是因為自己不識趣的讓知了擾了他午憩,故意誆我出來跑一趟。
    乘風回想起沈翊將林風眠這個名字寫在紙上的鄭重模樣。旋即否定了自己的猜想。
    女子見他臉上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的表情,有些同情他。也覺得這人的同伴也太不靠譜了。主動問他道;“你夥伴與你說過他家老爺的名諱或是侍候的少爺的名諱?”
    “林風眠。”
    女子沉吟片刻後道:“我們府上小姐排名確屬”風“字輩,大小姐林風霜十四歲,二小姐林風雪十二歲,三小姐林風雨才剛滿百天。確實沒有大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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