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章紅發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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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客人到底是真的客人,還是和他們一樣的時空穿梭者?
    厚重的鍾聲響起的時候,那位六十的壽星老爺終於出現了。
    他不是很高,目測隻有一米六,褐色的麵容相當蒼老,像樹皮一樣掛著,搖搖欲墜,幹枯的白色卷發落在肩上,蓬鬆的眉毛隱隱蓋住眼睛,長胡子幾乎垂到肚腩處,走起路來小碎步倒是邁得平穩矯健,他穿著高貴的黑白禮服,胸前同樣插著一朵玫瑰。
    他舉著裝著美酒的高腳杯,一步一步走向大堂最裏麵的高台上。
    “感謝今天到來的各位客人,這杯美酒敬給各位。”說著將酒一飲而盡。
    聲音如同外表一樣的蒼老,底下安安靜靜的,沒有掌聲,沒有回應。
    老爺在華麗的寶座上坐下,管家恭恭敬敬地垂首站在身側,整個大堂除了客人就隻有他們二人,並沒有其他的仆人。
    冷清,對,就是冷清。
    盛軒槐剛這麼想,上首的老爺便拍了拍手,須臾,門口陸續走進來諸多清一色的仆人,人分兩路,一路托盤上裝著佳肴,一路放著美酒和酒具。
    他們整齊有序地走過來,分別在每一位客人麵前放上菜和酒,然後再整齊有序地退下,連句“您請慢用”的客氣話都沒有,甚至沒有一絲一毫多餘的動作,晏長川在身邊仆人剛放好後故意打翻酒杯,製造他沒放穩的假象,按理說,這時候仆人都應該趕緊把杯子重新放好並且道歉請求原諒,然而他並沒有,甚至對傾倒的杯子視若無睹,手裏東西一放完,他就轉身跟著大隊一起出去,所有的動作都像約定俗成的,隻做這麼多,多餘的一點點都沒有。
    晏長川往其他客人跟前看去,發現所有人的餐具都擺放的一個樣,哪邊是酒哪邊是菜清清楚楚,勺子的頭皆朝向一個角度,這還不算什麼,晏長川仔又細看了看酒具和盤子上的玫瑰花紋,有花紋的一側都朝客人,幾乎沒有絲毫偏差。
    這麼完美的麼?複製粘貼?
    避免生出不必要的事端,晏長川不動聲色地把酒杯放好,做到和其他人一樣的“整整齊齊”。
    鍾聲再度響起的時候,管家上前一步,招呼著眾人給老爺送上賀禮。
    “吉時已到,客人們,請聽從於我的口令,現在站起,傾身,向老爺雙手奉上賀禮。”
    四人自然乖乖照做,把紅色粉筆棒擱在掌心,一股小小的熱浪淌過之後,他們感覺到了手心的瞬間虛空。
    抬眼再看,手心裏的賀禮已經不見蹤影。
    緊接著就聽見上首老爺不悅的聲音。
    “你們的賀禮呢?”他問。
    幾人一驚,差點以為說的自己,抬頭一看才發現不是,是前麵那幾個把賀禮糟蹋了的。
    “好的,請獻過賀禮的客人們坐下用餐。”管家說。
    坐下後,幾人才發現那幾個讓老爺不滿的客人還保持著傾身的姿勢僵硬地站著,似乎動不了了。
    “很抱歉,你們損壞了我的好心情。”老爺說。
    底下那幾人冷汗淋漓,緊繃的脊背都在止不住的顫抖,那折騰賀禮時候的囂張姿態一去不回。
    “我的莊園不歡迎不給我送賀禮的客人。”老爺又說,“所以……”
    他輕輕側了側頭,手指在座椅扶手上非常有力道地敲了幾下,咚咚的沉悶聲回響在大堂裏,攝人心魂,陰鷙的微笑掛在嘴角,片刻功夫,底下就傳出了慘叫。
    那幾位不聽話的客人,就這樣在他的微笑裏,連皮帶骨快速濃縮,發出悚人的刺啦刺啦聲響,攜帶著白煙,褪下的衣服則落在凳子上,而那本該藏在衣服裏的軀體,則像是被榨幹了汁和靈魂,最後變成一條血淋淋的幹魚。
    幾秒鍾,就結束了一生。
    這一幕看的眾人瞠目結舌,大氣都不敢出。
    “不聽話的東西都處理掉了,好了,我的客人們,不要敗了興致,我們繼續。”老爺滿意地拍了幾下手,喝下一口酒後繼續道,“大家不遠千裏而來為我慶生,自然不能怠慢,我為客人們準備了房間,宴後會由管家親自帶著你們去休息。”
    盛軒槐看著麵前的食物和酒,一點胃口都沒有,盡管它們色香味俱全。
    剛剛那一幕實在很有衝擊性,這個時空的確很奇怪,有諸多不可抗力和不可思議。
    耳側突然有點癢,盛軒槐抬手輕輕撓了撓,這一撓,才發現自己的頭發變長了。
    不過並不是全頭,隻有右耳後這一帶,突然變長的頭發他甚至都可以勾過來看到,紅色的。
    盛軒槐抬頭看其他人,果然,大家右耳側的頭發都變紅了,覃然的長發一下子紅到了底,程枝城和晏長川的倒是跟他的不太一樣,隻是變紅,沒有變長。
    而自己的這捋頭發似乎還有在長的架勢。
    “我操……”程枝城被這接二連三的詭異現象驚呆了,“這是什麼秀操作……”
    覃然頭發是半紮的,變紅的那一抹剛好垂到胸前,玫瑰色澤清晰可見。
    “為什麼我這麼另類?”盛軒槐勾著這一撮頭發,實在不明所以。
    沒有人注意到上首老爺一閃而過的驚喜目光。
    晏長川也順了順這抹紅發,湊上去聞了聞。
    “真香,還是玫瑰味的。”
    “……”
    就在所有人都納悶不解的時候,老爺發話了。
    “我的客人們,你們不必驚慌,這是我給大家的回禮。”他微笑著說,“祝大家健康長壽。”
    晏長川在底下輕嗤:“恐怕沒那麼簡單。”
    管家看了看時鍾,上前一步抬手示意:“時間到了,請大家愉快地用餐。”
    程枝城輕輕撞了撞盛軒槐的胳膊:“槐哥,這食物……能吃嗎?我還真有點餓……”
    “吃吧,不像有毒的。”
    “槐哥,咱倆六年兄弟情誼,哥們今天把命交給你,千萬不要辜負我對你的信任。”程枝城緊緊握住盛軒槐的手,戲說來就來。
    盛軒槐抽回收拍拍他:“放心,你死了我給你燒紙,燒一輩子,保你在那裏也是財大氣粗富可敵國。”
    “……”
    旁邊晏長川和覃然都壓著聲音低笑,程枝城抿了抿唇,被噎得突然無話可說。
    最後,終是饑餓敗給了意誌,程枝城本來吃了幾口,然後想著如果有毒的話吃一口是毒,吃完還是毒,索性一點不剩的全吃了。
    “還真別說,味道挺好。”酒足飯飽的程枝城揉著肚皮說。
    其他三人多多少少也吃了點,味道確實沒什麼不對的地方。
    宴後已經入夜,管家帶著客人一批一批地去往對應房間休息。
    他們向管家要求四人一間房,管家什麼也沒說就同意了,初來此地的四人根本不可能睡的踏實,總覺得今夜會發生點什麼,一夜支離破碎睡到天亮,結果睜開眼一切還是睡前的樣子。
    寬敞明亮的房間,窗明幾淨,幹淨的一塵不染,到處都充斥著淡淡的玫瑰花香,每個地方仿佛都在無聲宣告著昨夜的風平浪靜。
    真的多慮了?
    身體沒有任何不適,食物確實是沒毒的。
    饒是如此,盛軒槐還是覺得,這老爺不會是單純地想找一批客人給他慶生,絕對有鬼。
    他妻子呢?他兒女呢?孤寡老人?
    耳邊那一抹長發已經落肩不少,不知道還會不會再長,就覺得這憑空多出來一撮紅發,讓人挺不自在。
    出神之際,耳邊突然出現幾根修長又白皙的手指,繞著這抹頭發勾勾轉轉,細細把玩。
    “你這捋頭發……”晏長川欲言又止。
    “研究出什麼了?”
    晏長川頓了頓才繼續道:“跟我一樣的是,並不是從根部開始紅,原來的黑的還是黑的,這紅頭發倒像是接了上去,跟我不一樣的是,我被接的沒有你長。”
    盛軒槐特地繞到他右邊抬頭看了看,果然如此,晏長川紅發的長度,大概隻有一指。
    “橙汁兒也是這樣。”晏長川又說,“覃然情況特殊不說,隻有你這麼長。”
    盛軒槐這次是真想不明白了。
    “我覺得,這紅發極有可能是老爺留在我們身上的某種標記,什麼健康長壽,都是狗屁。”晏長川一臉不屑,“沒準兒還折壽。”
    這紅發除了顏色之外和普通頭發並沒有什麼區別,隻看的話,看不出來貓膩。
    “我看看這有沒有剪刀。”晏長川目光在四下裏搜尋。
    “你想把這紅頭發剪掉?”
    “嗯,不是我的東西,掛我身上難受。”
    “先別剪,如果真是某種標記,還是不要打草驚蛇的好。”盛軒槐勸道。
    “我知道,隻是先找找,以備不時之需。”晏長川笑了笑,開始翻箱倒櫃,“如果這玩意兒真的對我們不友好,那就痛快地剪掉。”
    “我操……突然覺得晏哥思慮好長遠啊……”程枝城撓了撓耳後那片頭發,佩服地豎了豎大拇指。
    又是一日吃飯時。
    就在幾人按照仆人通知去往大堂用餐時,奇怪的事情再度發生。
    今天又是盛宴,目的還是慶生,慶老爺的六十大壽。
    天天過六十?
    盛軒槐看向長長的白桌子,昨天到來的客人目測少說也有四五十個,今天人數突然就肉眼可見地少了十幾個,而且還多了許多新麵孔,管家仍舊在時不時地引進來一些“客人”入座。
    紅色棒棒依舊每人發了一根,相關規矩又講了一遍,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在重複發生,老爺的服裝,老爺的胡子,老爺美酒和話,通通毫厘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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