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時間有點久，好歹吃喝不愁。”程枝城嘿嘿笑著，“我還是挺享受的。”
    “敬富貴星再世。”晏長川說著酒杯朝他一舉。
    程枝城趕緊坐直了迎上去：“承讓，承讓。”
    美酒下肚，他繼續道：“嘿嘿，但願我這個富貴星不要失靈。”
    話音剛落，突然一陣地眩襲來，幾人本能扶住桌子，程枝城當即去護著女神，大叫然然小心，晏長川第一反應是去抓盛軒槐的手，無奈晃動太厲害，他剛拉著他站起來，突然重心不穩，帶著他一塊向下倒去。
    意料中的摔地上疼痛感沒有出現，而是摔進了一片柔軟之中，錯亂中睜眼一看，居然是沙發。
    這個沙發他們還有點熟悉。
    不過現在晏長川顧不得去研究沙發，而是看被他壓住半邊身體的盛軒槐。
    剛剛意外摔倒時，他們嘴唇碰了一下，不是特別準，晏長川確定自己隻親到了他的下嘴唇。
    盛軒槐現在直直地望著他，眼睛裏除了些許震驚讀不出什麼別的情緒，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沒有厭惡，沒有嫌棄。
    晏長川從他微顫的睫毛裏看出一絲藏的極好的慌亂和悸動。
    這一刻距離近的，他們能清楚地聞到對方身上的氣息。
    “是又地震了嗎？”對麵回過神來的覃然揉揉頭，看清周圍的一切後，愣住了。
    熟悉的餐廳，熟悉的吧台，熟悉的七號桌，熟悉的薰衣草，熟悉的落地窗，和窗外熟悉的燈紅酒綠車來車往。
    “我操？！”程枝城是反應最大的一個，“我們這是……這是……回來了嗎？！”
    餐廳裏依舊循環著悠揚的音樂，服務員來來回回忙碌又優雅地滿足客人需求，各桌的客人有說有笑，一切都進行的有條不紊。
    “不可能不可能，之前空間都傾斜成那樣了，地震，又是地震，沒道理啊……”
    幾人身上依舊還是唐裝，程枝城這樣咋咋呼呼的難免引人注意，不過好在現代人接受程度大，穿古裝出來上街吃飯，他們早就見怪不怪了，沒有人注意他們是怎麼出現的。
    晏長川坐直身體，掏出手機想看時間，結果試了幾次手機還是打不開。
    “不對，我們沒有回來。”他肯定地說，“手機還是死著的狀態，周圍的客人也眼生，這個時空，要麼是平行時空，要麼，就是傾斜發生之前的某天夜晚。”
    “這個時空切換也太突然了點……”覃然長出一口氣，慢慢冷靜下來。
    盛軒槐把項墜掏出來看看，發現綠光已經漸漸淡下去，這次時空洞的出現沒有絲毫預兆，項墜的反應都遲鈍了，十有八|九它是剛萌生的，並且像掃描一樣把他們快速過了一遍。
    就像第一次那樣，突然，劇烈，猝不及防，給他們地震一樣的錯覺。
    之前和他們一樣罹難的客人，現在都已經不知道身在何處，而他們就這樣被動地穿梭在各個時空裂縫當中，經曆著每一段都無法預知的傳奇。
    平靜下來後，盛軒槐想到了盛軒槿。
    “這餐廳，哪裏有時間顯示？”他急忙問。
    “衛生間門口有個電子表，上麵不僅有時間，還有日期。”熟悉餐廳構造的程枝城說。
    盛軒槐二話不說就跑向衛生間。
    時空洞剛出現不久，算不上穩定，晏長川怕他又離奇失蹤，跟著站起身。
    “我去看看。”
    程枝城點點頭，他也想去，礙於男廁所覃然過去不太方便，出於和晏長川一樣的顧慮，他又不想把女神一人留在這裏，於是就留下，等著他們回來。
    盛軒槐一口氣跑到廁所門口，抬頭，上麵掛著方方正正的電子表，顯示著綠色的時間。
    20點29分，19年5月16日，星期四。
    這個時間，他還沒有高考，他應該還在教室裏上晚自習，應對著如山如海的試卷，而盛軒槿，也還沒有晚課放學。
    也就是說，現在的他們，對於這個時空而言，是副本，是不該存在的存在。
    晏長川看著鏡子裏本來驚慌一臉，在看到時間又迅速鎮定下來的盛軒槐，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
    他知道他在擔心什麼。
    但即使這種情況下，盛軒槐也沒有一股腦地衝出去找人，而是理智地先來確認時間，學霸就是學霸，腦回路就是比別人高出一籌。
    盛軒槐走上前去洗了把臉。
    “我們不該出現在這裏。”他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說。
    “有什麼該不該的啊，給你妹妹兩個哥哥不好麼。”晏長川笑著撩了撩他額前的濕發。
    本來是安慰的話，說出來晏長川自己都愣了一秒，反應過來後，笑意更濃了。
    “兩個你啊，那我豈不是……”可以擁有兩個小男朋友？
    怎麼說也認識這麼多天了，晏長川現在一個眼神他就知道什麼意思，盛軒槐斜了鏡子裏的他一眼，沒好氣地道：
    “別想著搞我，你也有兩個，你不怕跟你真身打起來？”
    “說的好對喔……”晏長川點頭表示讚同，“憑我這鬧性，橫空出來一個冒牌貨搶我惦記了三年的寶貝，老子和他拚命。”
    盛軒槐按下水龍頭的手一頓。
    他說這話明明帶著笑，是輕鬆戲謔的口吻，這樣不溫不火地吐在他的耳邊，還是讓他沒來由的一陣心悸。
    盛軒槐第一次因為晏長川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咚咚咚，從心髒直擊耳膜，快要跳出來一樣。
    他推開他幾乎逃命一樣奔回了七號桌。
    “怎麼樣怎麼樣？現在什麼時間？”程枝城忙問。
    “高考前大半個月，確實不是原時空。”盛軒槐拿過桌子上免費供應的茶水，給自己倒了一杯壓驚。
    晏長川也洗了把臉，頭發濕了，耳朵上的黑色耳圈都是滴著水的，眼角的淚痣卻是清亮的驚人，他慢條斯理地走過來，挨著盛軒槐坐下。
    “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覃然問，“軒槐你要去看看小槿麼？”
    看是一定要看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順利過去，中間會不會出什麼岔子，時空洞這個東西，現在是越來越讓他摸不著頭腦了。
    “走吧。”盛軒槐站起身，“去一中。”
    “先去我家換身衣服吧，”程枝城說，“穿成這樣去炸學校，感覺有點……咳咳。”
    “行，正好這裏離你家近。”
    四人一行走在路燈下的人行道上，初夏的風涼涼的吹著，步行十多分鍾，便看到了程枝城大少爺家的豪華別墅。
    “來，跟著本少爺走！”程枝城沒進門就開始拽起來了，得虧盛軒槐及時拉住他。
    “你就這樣進去，叔叔阿姨看見你，問你怎麼不上課回來了，你怎麼說？”
    “艾瑪得意忘形了！”程枝城趕緊刹住腳步，“別說我爸媽，一個管家就能把我治住，為了讓我少挨打然後強行給我送回學校。”
    “那怎麼辦？”覃然問。
    “槐哥今天幾號來著？”
    “5月16。”
    “5月16……咋這麼耳熟呢……”程枝城撓撓頭努力回憶，然後猛然一拍手，“巧了！這天我爸公司20周年慶典，不在家！哈哈沒事沒事了跟我來吧，咱們速戰速決就成！”
    程枝城輕車熟路地走到門前的人臉識別係統跟前，順利開鎖，帶著幾人一路穿過花園進屋。
    屋裏沒有人，這個點仆人差不多已經下班回家，管家負責專車接送也不在家，程枝城走一路開一路的燈，一直開到二樓他的房間門口。
    昏暗的別墅漸漸明亮如白晝。
    “橙子，你家的燈……是不是全被你開了？”盛軒槐問。
    “害，沒有，一半都不到，我也好奇搞那麼多花裏胡哨的燈幹什麼，浪費。”
    “你家有監控麼？”晏長川問。
    程枝城開門的手一頓，隨後又放心地擺擺手：“多謝晏哥提醒！沒事兒我待會關了它去……來來來都進屋。”
    程枝城的房間很大，黑白色調，一張大床，一張懶人沙發，書架連著鞋櫃，還有專門的衣帽間。
    “然然你等一下我去找一件我媽的裙子給你！”
    “好。”覃然笑笑，“隨便平常一點的就行。”
    程枝城在那邊千挑萬選，覃然在這邊去簪子拆發髻，最後穿上程枝城給她選的及膝白色連衣裙。
    盛軒槐隨手取了一件白色寬鬆短T和一條黑色褲子，又去鞋櫃上拿了一雙高幫帆布鞋，就這麼隨便一搭，休閑寬鬆還好看。
    晏長川照例選了一身黑，修身，且高貴，這高貴除了名牌的襯托，還有本身與生俱來的氣質，像暗夜裏的鷹，某種不可言說的危險韻味隱藏在暗夜之下。
    還真別說，程枝城這183的身高，他的衣服另外兩人穿著都挺合身。
    “都換好了嗎？”程枝城從櫃子裏取出來一頂新的黑色鴨舌帽扣上，把幾人換下來的衣服一股腦全塞進櫃子裏鎖起來，確定毀屍滅跡後，轉身接著道，“換完了咱就趕緊走。”
    於是幾人又從別墅裏有續退出，程枝城走在最後，一路又把所有的燈都啪啪關掉，整棟別墅在短暫地亮過二十分鍾之後再次陷入沉寂。
    “見到小槿以後，你打算怎麼做？”走在去一中的路上，晏長川問。
    “不怎麼做，我就遠遠看一眼，就離開。”
    “不說點什麼？”
    “嗯，不說，否則一旦暴露，真的盛軒槐圓不了。”
    “這話說的，你也不是假的啊。”晏長川被他一本正經的表情逗笑了。
    “哎？”後知後覺的程枝城反應過來，立馬樂了，“咱四個是不是……等於都有雙胞胎了啊？”
    “開心麼？激動麼？要不去跟你兄弟握個手再把個酒？”盛軒槐玩笑道。

    作者閑話：

    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