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章蝴蝶蠱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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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移花影上欄杆。
    皎潔的月光照著蘇小姐緊閉的窗戶,廊下的花兒含著首低著頭,微風輕拂,萬物都在沉睡。
    盛軒槐盯得眼睛發酸,便靠在假山上眯了一會兒,和晏長川輪流守著異常情況。
    又是一陣涼意掃過,晏長川輕輕拍了拍他的臉。
    “有情況。”
    盛軒槐趕忙睜眼,在晏長川身後悄悄探出頭,果然在蘇小姐的窗戶上看到一團影子,奇怪的是那影子好像是從裏麵映出來的,外麵什麼都沒有。
    蘇小姐的屋裏留著一盞燈,那影子並非靜止,張牙舞爪地動來動去,也不對,好像是在……跳舞?
    不錯,是在跳舞,還是個人形,披頭散發的人形!
    窗戶突然吱呀一聲向外打開,出現蘇悅顏未施粉黛的臉。
    她身著白色中衣,披著頭發舉著手臂,動作毫無章法,雙眸緊閉,麵無表情,甚至沒有一絲血色,隻一個人站在那裏忘我地跳著怪舞。
    她的突然出現,把趴在屋頂靜觀其變的程枝城嚇得不輕,一個沒抓住順著瓦片骨碌碌摔下來,嘩啦啦一聲,四腳朝天塵煙亂起,這一出動靜不小,震得蘇悅顏一個激靈,呆在原地不動了。
    與此同時,那團影子也消失了。
    “蘇小姐?蘇小姐?”覃然不停地叫她,又是拉手又是拍肩,幫她回魂。
    盛軒槐晏長川從假山後跑過來,把嗷嗷亂叫的程枝城扶起來。
    “嗷我的屁股……槐哥你快幫我看看是不是摔成十八瓣了……”程枝城一邊揉一邊哭,看樣子摔得不輕。
    盛軒槐好笑地拍了拍他:“放心,兩瓣而已。”
    這邊,蘇悅顏在覃然殷切的召喚下終於睜開眼,看到四人皆在眼前嚇了一跳。
    “我……我剛剛是不是又要跳窗了?”蘇悅顏揉揉額頭,努力回想。
    “不,你沒來得及,”覃然幫她按了按太陽穴,“蘇小姐,你知道自己剛剛跳舞了嗎?”
    “跳舞?”蘇悅顏愣了,“我不知道,之前小棠也沒說過我會這樣……”
    “該是第一次出現。”晏長川說。
    “覃然,剛剛你在屋內,看到影子了嗎?”盛軒槐問。
    覃然點頭:“看到了,我以為外麵有個人。”
    “外麵什麼都沒有啊!”程枝城急忙說,“我趴那瞅了半天,影子明明在裏麵,我還以為那影子一直是蘇小姐……”
    “不是的,蘇小姐是後來過去跟著影子同步的動作。”覃然說。
    “這……”蘇悅顏皺眉,完全回想不起來。
    “蘇小姐莫急,初步斷定這影子是嵌在窗紙上,內外皆沒有異常,煩請蘇小姐回想一下,蘇府上下,可有愛舞之人?”盛軒槐說。
    蘇悅顏搖搖頭:“我自己偶爾會跳,除了我,似乎沒有別人了,蘇府雖大,人並不多,除了我和爹爹,其他人……我明天讓管家問問。”
    “這麼說或許有些危言聳聽,蘇小姐可聽說過巫蠱之術?”晏長川問。
    “略有耳聞,雜書中見過一二。”
    “你懷疑是……”盛軒槐看著他,被他大膽的猜測驚了一下。
    晏長川笑了:“猜一下而已,別緊張。”
    程枝城說:“我覺得晏哥猜的有道理啊,這事兒確實是挺玄乎的。”
    第二天一大早,蘇管家就把府裏上百人召集在院子裏,詢問跳舞和巫蠱相關事宜,丫鬟仆人們都低著頭一語不發,問了一上午也沒問出個什麼結果。
    “再想想,還有誰。”晏長川對蘇管家說,“包括死去的人。”
    這話明裏暗裏的指向再明顯不過了,蘇小姐的母親,他們知之甚少。
    蘇管家麵色略顯猶豫:“這……我去請老爺告訴你們。”
    大廳裏,蘇老爺淺抿一口茶,一番寒暄後,對著在坐的四人敘起曾經。
    “顏兒的母親,曾是名揚四方的舞娘,她對舞的癡愛勝過愛她自己,老夫當年也是癡迷於傾城的舞姿,以舞為媒才順利娶了她,顏兒八歲那年,夫人不知從哪聽說的蝴蝶舞,跳起來可引萬蝶來朝,她苦練三年,還未練成,就毫無預兆地就去了……”蘇老爺說到這裏頗有些傷感,“她去的時候,屋裏屋外,都是蝴蝶,盤旋而飛,繞梁三日不絕……”
    四人都聽愣了,蘇夫人結束生命的方式雖是意外但很唯美很華麗,華麗到生生把蝴蝶舞跳成了蝴蝶祭。
    蘇小姐這怪毛病,十有八|九和蘇夫人有關係。
    所以怎麼破呢?如果這是蘇夫人對蘇小姐的羈絆,那解鈴還須係鈴人?可係鈴人都入土了怎麼解?挖墳?請屍?
    盛軒槐被自己的想法驚了一下。
    挖墳請屍是不可能了,如果真是一種母女羈絆,那想個辦法破除就是。
    “今晚再看看情況。”盛軒槐道。
    蝴蝶舞,名字很美,大概是跳起來姿態像蝶,輕盈又飄逸。
    夜色如約而至,幾人照舊守在昨天的位置,晏長川靠著假山閉目養神,潔澈的月光落了他一臉,輪廓俊美的側臉像被勾上一條模糊的邊,清冷,柔和。
    “你說,如果讓蘇小姐順著那團影子的意思,從窗戶裏跳出來會怎樣?”他輕聲問。
    盛軒槐蹲坐在地上,正無聊地扒拉著跟前的草葉花瓣,聞聲動作一頓:“你的意思是,不插手,不阻攔,靜觀其變?”
    “嗯,讓蘇小姐出來,看看她接下來會幹什麼,”晏長川睜開眼睛低頭看他,“以防萬一,我們跟著蘇小姐就是了,那團影子似乎並不怕被人撞見,但是介意□□涉。”
    “好。”
    “你頭發有點濕,”晏長川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潮氣落下來了。”
    沒等盛軒槐有所動作,他便及時撤了手,轉而又道:“我不愛學習,但是喜歡看些雜書趣聞,我爸那書架上五花八門的什麼書都有,忘記什麼時候看的了,有本書說的巫蠱之事,裏麵有一種蠱術,叫蝴蝶蠱。”
    以夢為引,以影相授,以情為結,以魂相與。
    死生相連,寄托牽念,八方來賀,魂斷碑前。
    “如果真是這個奇葩的蝴蝶蠱,那影子十之八|九要把蘇小姐引到蘇夫人的墓地。”晏長川轉頭看了看那扇隱隱透著光的窗戶,“蘇小姐的出現的狀況日益嚴重,再不破除,這蠱術怕是要成了。”
    母親對自己親生女兒下蠱索命,這母親決計是愛的深切走火入魔。
    “來了。”盛軒槐低聲說,收起驚愕的表情,扶著假山站起身來。
    窗紙上再次出現那團熟悉的影子,和昨夜一模一樣的情形,她陶醉的跳著舞,沒多久,突然有一陣風把窗戶吹開,裏頭出現閉眼跳舞的蘇悅顏。
    那陣陰風很奇怪,廊下燈籠的流蘇晃都未曾晃一下,園裏的樹葉草木都是靜止的,那風憑空而來,不僅吹開了窗戶,還吹起了蘇悅顏及腰的長發。
    蘇悅顏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從窗戶敏捷地跳了出來,覃然當即跟過去伸手拉她,被盛軒槐眼神示意後,及時收手。
    本該守在房頂的程枝城吸了教訓,今晚守在簷下,看到走屍一樣的蘇小姐出來朝他的方向走過去,嚇得臉都綠了,大身板顫抖個不停,又怕鬧出什麼動靜驚擾到她,隻得死死抱著柱子,眼神不停地朝盛軒槐晏長川發求救信號。
    盛軒槐衝他打了個穩住的手勢,和晏長川一起悄悄跟上去,沒想到剛邁出一步,那嵌在窗紙上的影子好似突然活過來一般,瞬間散化成黑沙從窗紙上脫落,黑沙凝聚,幻化成一隻隻蝴蝶,盤旋縈繞著步步遠去的蘇悅顏。
    這群蝴蝶,少說也有大幾十隻,色彩斑斕,讓人眼花繚亂,它們爭相落在蘇悅顏的頭發上,肩膀上,手上,裙擺上,時而飛起,時而棲息不動。
    一切都沒有聲音,詭異像是一副死亡的畫。
    廊下的燈盞忽明忽滅,撲朔的蝴蝶若隱若現,蘇悅顏自始至終都未曾睜開雙眼,麻木又機械地拖著沉重的身軀,走向未知的暗夜深處。
    覃然緊緊地跟在蘇悅顏身後十步開外的地方,不打擾,不製止,也不鬆懈。
    蘇悅顏對抱著柱子眯著眼瞅她的程枝城視若無睹,喔不,連視都沒有,徑直忽略他走了過去。
    蘇悅顏就這樣一直走到蘇府大門,依然沒有停下的意思。
    途中遇上幾個夜巡的仆人,看到這一幕嚇得燈籠都丟了,哇哇地拔腿就跑,不出意外的話,一會兒蘇老爺蘇管家都會聞聲過來,目睹這一場詭異的子夜赴約。
    晏長川大膽地跟在蘇悅顏的身側,仔細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和那些奇奇怪怪,看起來漂亮又陰險的蝴蝶。
    那些蝴蝶似乎有靈識,知道有人在盯著它們,但是他們隻要不幹擾,它們就不反擊。
    仆人動作挺快,蘇管家果然扶著蘇老爺火速趕了過來,蘇老爺披著大披風,走路都顫顫巍巍的。
    “老爺您別慌,小姐在這兒呢。”蘇管家安撫地拍著他的背。
    “顏兒,顏兒?這是怎麼了這是……”蘇老爺焦急不安地望著蘇悅顏身旁的晏長川和盛軒槐,“不是好好地在屋裏麼,怎麼跑這兒來了,她這是要去哪兒……”
    盛軒槐回頭衝蘇老爺作了個禮。
    “蘇老爺莫慌,煩請蘇老爺告知蘇夫人葬在何處,依晚輩所見,令愛極有可能是中蠱,需要找到蠱母才可順利破除。”
    “……蠱?!”

    作者閑話:

    更新不及時,但是一定不會棄坑,感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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