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如夢令 第二十二章:結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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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朔見他複生,並未露驚詫之色,而是坐到桌邊。
“有人想讓他死,有人想讓他生,有趣!”齊朔品了口茶,想到今日樓苡受刑,莫名有些心煩。
“何不讓我出麵?他便可無罪釋放。如今花柳妖不再作亂,對他不利至極。況且我已無事,那日他亦是花柳妖陷害才如此。”
齊朔說道:“你也隻可醒個一時片刻,再等等。”
韓琛不明白齊朔所想,“此乃我有意控製,我可隨時讓靈入體,不再離去。”
“如此說來,這是長本事了?我知你並無龍陽之好,亦知他並非花柳妖,但救他還要待良機。”
“若是他受酷刑死了,當如何?我方才便去瞧過他,他如今——離死未遠。”
齊朔放下茶杯,起身道:“我自然不會讓他枉死。”
“並非不讓他枉死之意,便是他可死?”韓琛見他不語,說道,“我不明白。”
“你從前與他不和,如今為何如此憂心他?”齊朔笑著問他。
“他待你好,他——”好像險些說出什麼不該的話,韓琛改口道,“不是壞人。”
“你和從前……大不相同了。”
“許是死過,就變了。”
齊朔背對著他,“躺下吧!”
韓琛複閉目躺下,轉瞬鼻息止。
花老在府上翻箱倒櫃鬧了半天,尋著個疊得雖整齊,可外皮泛黃早已積灰的紙,愣是要齊朔看。齊朔展開來看,這紙上的字跡頗為熟悉,仔細瞧過,原來是鮑黎當初為花老兒子之死所寫的狀子。聽聞花老曾擊鼓鳴冤,受杖告狀仍未奏效,如今花柳妖之事被上稟,許是有用。
這狀子寫得情真意切,感人肺腑。
鮑黎對這位表兄稱讚有加,字裏行間可見花老之子是個多麼儒雅謙遜的翩翩公子。鮑善培以鄉試第一中舉,本以為滿腹經綸終有所用,可卻難料旦夕禍福。
鮑家乃是“善賢名宦”之家,從前祖上出過多個大官,其後因從商逐漸敗落,可仍受祖蔭,到花老這一輩,因他好行善積德,以賢為人稱道。其子幼時喪母,花老未曾再娶,平日裏他對兒子教育嚴厲,其子自己亦是自製自律。
試問如此之人,如何能成那些人口中所言的紈絝?
這狀子中提及之人,乃是與鮑善培同年中舉的舉人們。鮑善培出事前,曾帶著《善培集》與他們一道去過錦天城。
當朝科舉,答卷有專人謄抄且采取糊名,可溫卷之風雖罕見卻亦在。有考生作答後,將答卷複寫,亦有考生借文集暗語做文章。他自然不是為了投機取巧,而是聽聞有位權貴對他頗為賞識,甚想一見。若是將來他登科入仕,此人興許會是他的貴人。
此去後再歸來,染上了花柳病,人也瘋了。
自他死後,便陸續有人因花柳病暴斃,自此有了花柳妖之說。至於這狀子狀告的,便是當初與他一道去錦天城之人以及那個權貴。狀子中認為那些舉人汙蔑他流連於錦天城繁華且夜宿十妓致使染病,而且鮑善培乃是被權貴所害。
鮑黎瞧見齊朔手中的狀子,不禁握緊了拳頭,“未曾想,大伯竟還留著。”
花老遞給齊朔後便走了,齊朔想著他如今模樣,不禁道:“當是受了不少苦。”
“他在泊城告狀無門,便想著越級告狀,可他出不了泊城。衙門派人盯著他,他出城便被抓回來,上了馬車便被攔住,之後他喬裝好不容易離去,卻是徒受了重罰,無果而歸。回來便瘋了,不再告狀,有時連家都忘了。回鄉前,家中皆是我父親幫他打理。可他不信又能如何,眼中之人乃是心之照影,現實時而與之相悖,哥哥興許就不是他所見的那般。”
齊朔疑惑地看向他,難怪花老對他有惡意。原以為他寫此狀子出自本心,其實不過是出於本職。
無人信,無人聽,花老就這麼一張嘴,他那時能說動誰呢?
齊朔拿著狀子,疾步去尋花老,見他蹲在牆角不吱聲,走近後才發覺他哭了。
“鮑善培是如何死的?當時……死狀如何?”
花老哭著說道:“他屬實死於花柳病,可我兒與他們死狀不同,他並非花柳妖所害!”
齊朔聽完瞪大眼睛,後退了幾步,眼前這個人他已經看不透了,陌生感油然而生,“你讓我去城外驗屍便是……如今再審,你尋此狀給我……想告知我什麼?”
“坊間言禮部侍郎之子柳墨,一年前曾患惡疾,數月未曾出府。那時曾有舉人入府探望,便恰是我兒來都之期。”花老掩麵而泣。
齊朔越發覺得不可思議,他不想細想,可他仍心存僥幸地問了下去,“你是如今知曉的,還是……早已知情?”
“來錦天城半年後……偶然聽聞。”花老未再瞞他,後日開審,他也不必瞞他。花老跪在他麵前,伏著他那枯瘦的身子接連磕頭,“文月公子,亡魂枯骨,待您鳴冤。求您……求您幫我兒……我兒死得冤啊!”
齊朔上前扶花老起來,“無需如此。”
齊朔並不介意此案多些水花,相反,他更想看它亂起來。
作者閑話:
之後多重反轉,準備好了嗎?下周四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