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如夢令 第二十一章:狡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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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供詞上寫得明明白白,你乃花柳妖所化,如今法力盡失,一年前在泊城行凶作亂,誘殺數人,這些乃是你親口承認。況且人證物證俱全,還敢狡辯。”宮超放下供詞,“速跪下受審!”
見樓苡仍不跪,左右衙役上前按住他,踢他膝彎讓他跪下。
“錦律如何規定刑訊逼供?”樓苡試圖站起來,卻隻是徒勞,身後兩人的腳,用力踩著他小腿,“我身上鞭痕棍傷還有用酷刑所傷得傷痕,如今已不盡數,我若不認罪,便會死在獄中。試問錦國律法中可是寫著凡所拘者,皆以重刑使其認罪,雖死無妨,若可承之而死不改口,方是清白?”
“放肆!”宮超說道,“刑訊逼供本就是錦律之一,膽敢在公堂上辱沒朝廷命官,蔑視錦國威嚴,給我杖責十下,以儆效尤!”
圍觀百姓議論紛紛起來,如此下去,非得暈死不可。杖責需露股以責,那二人開始掀樓苡之裳,自是不得,禦史大夫陳偲見狀道:“宮大人,此時行刑他越發不服,之後該如何審?”
齊朔對宮超說道:“宮大人,此案需多審些時辰,我看他已遍體鱗傷,若是暈厥則無法再審,不知可否不掀裳?”
“二皇子所言有理,那便直接打,加大力道!”
宮超笑著看向受刑的樓苡,對陳偲說道:“陳大人勿慮,刑不庇過,法不容情。他在泊城認罪,如今卻想著翻案,哪得那般容易!”
行刑畢,樓苡被迫跪著,表情雖是平靜無畏,可大腿因受皮肉苦不由自主地顫抖著,傳來鑽心的疼。他呼吸凝重了些。
宮超問道:“你可知罪?”
仍是搖頭。
“竟還不死心,且暫不說你曾害之人。狀子上詳陳,案發之日,你逐韓琛至那樓中,且柳墨親眼瞧見你持劍殺人,驗屍多次,韓琛確實受利器所傷,傷及髒腑而亡。定是你因妒恨殺人,才致於此。”
樓苡問:“不知那利器現在何處,柳墨又是如何與韓琛相識的?我與韓琛無非相識,若說妒恨,更是無稽之談,此事……”他看向齊朔,“二皇子最為清楚。”
齊朔未曾回答。
“簡直巧舌如簧,來人,把物證呈上來!”
一柄劍被呈了上來,樓苡自是從未有過此劍,亦知他們肯定尋不出禦音。
“此劍我從未見過。”
“此劍乃是在案發之處尋得,為柳墨所佩。你當時持此劍,眾人皆可證實,竟敢不認?”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你……大膽狂徒,竟視律法嚴明於無物,再給我杖責十下!”
陸爔從一開始便神情嚴肅,沉默不語,此時開口道:“宮大人,手段過了!”
聽他以“手段”相稱,宮超斜睨了他一眼,一個大理寺少卿有何本事敢質疑他,“陸大人大可直言。”
“律法之中,對於公堂之上用刑,雖無規定,可大人兩次以藐視律法為由杖責十下。藐視律法者,何處有法規定,當真應杖其十下,以儆效尤?還請宮大人指教。他為己辯護,又如何藐視律法了?”
“你……”宮超說道,“此案罪狀確鑿,陸大人最好三思而後行。替死囚開罪,等同與之共謀。”
再杖十下後,樓苡已跪不穩了,隻得臥於地。衣裳上已滲出血痕,他再次被拽了起來,身體知覺漸失。
“既然陸大人生疑,那陸大人來問。”
陸爔問鮑黎,“你狀子之中,隻字不提樓苡對韓琛之情,此是為何?“
“花柳妖行凶害人,自是無情。”
“既然無情,何以生妒?”
宮超道:“自是因旁人搶了自己之物,氣量不夠。雖非珍惜,卻也不悅。”
陳偲看向宮超,咳嗽了一聲,“宮大人,此時非是在審你。”
宮超這才閉口不言,麵色悻悻。
陸爔再問鮑黎,“可答否?”
鮑黎說道:“正如方才尚書大人所言,此妖氣量狹隘,方生妒意。”
陸爔見樓苡苦笑,便問道:“樓苡,此說法你可認同?”
“花柳妖好美色,比起韓琛,分明二皇子更美。我若為妖,當欲得二皇子更甚,我與他同床而眠多日,卻未曾害過他。既然說是心狠手辣之妖,我為何對二皇子手軟?”
齊朔聽完低頭看向一旁,鮑黎見狀說道:“二皇子非是你這等妖可傷,你早已法力盡失,隻得喬裝道長以接近二皇子。而對韓琛,你二人早有過節,懷恨報複也未可知。”
“我入府前靈力尚在,於府中時靈力亦在,此事府上之人可證。我對二皇子從無任何念想,乃是他因懼怕而要入我房中與我共眠,收人錢財,替人消災,我又何過之有?況且韓琛之後與我並無過節。無情何以生妒,無怨何以生恨,無情無怨,試問我緣何殺他?”
陸爔問道:“那你緣何尾隨?”
“韓琛宵禁後出府,我怕二皇子憂心便跟隨著他,前去查探。入房乃是聽見我那隻黑貓的叫聲,我入房時,韓琛已死,就是柳墨以這柄劍殺的。如今莫非是想包庇禮部侍郎之子,而強加我罪名!光殺人不夠,連懸而未決的花柳妖之案,亦加於我身。世道,公否?”
“什麼?你……休要含血噴人!”宮超說道。
“含血噴人?此案分明疑點重重,緣何篤定我便是殺人凶手,何不讓柳墨與我當麵對質?將他與韓琛之事問個明白?”
陳偲問宮超,“人證柳墨為何不來?”
“柳墨那日驚嚇過度,身體不適,遞了訴詞,便未曾讓他前來。”
陳偲看了看那訴詞,生氣地拍在案上,“一派胡言!他與那韓琛有肌膚之親,竟言無非品茶會友,試問哪個品茶會友,需到那種烏煙瘴氣之地?速去宣人證柳墨到堂!”
宮超聽後忙阻攔道:“禦史大人,柳墨著實重病在床,此時宣來恐怕支撐不到,辨得幾句便暈了。不如待其病情緩和些後,擇日再審!”
陳偲撫了撫自己的白須,“宮大人對同僚之子倒是寬厚,此案聖上親令徹查,限七日內結案,最遲不晚於後日。”
“是。”
陸爔在一旁譏笑道:“宮大人有心了,隻是既然說了要再審,在牢中便不可再對其用刑。為保公正,此人先關於大理寺牢房之中。”
“你……”
陳偲道:“那便如此辦吧!”
柳墨聽聞要自己去公堂,嚇得忙喚他爹求助,柳傳學看了他一眼,責罵道:“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人非你所殺,他賴不得的。”
“可……那個……”
“哪個?”柳傳學瞪了他一眼,“公堂之上,你要實話實說!沒有便是沒有,有便是有。你有龍陽之好,可你未曾殺人,言多必失,莫要再言其他!你親眼所見他殺人,莫非有假不成。你並不知花柳妖之事,便無需再言。此案刑部認定是他,絕不會改判,有律法保著你為你撐腰,你怕什麼?”
柳墨眼中重新恢複以往的驕縱跋扈。
齊朔和鮑黎回到府上,花老便上前問今日如何,鮑黎說道:“收獲頗豐,精彩紛呈。”
“定了?”
“早著呢!”
花老踢了他一腳,“那你在這胡言亂語什麼?”
齊朔一言不發地走進靈堂,關上了門,韓琛從棺木中坐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