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如夢令 第十章:臨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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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朔思親念友,黃昏之時想四處走走,未行遠,便見樓苡坐於殘破的閣樓之上奏禦音琴。此時的大漠,已有徹骨寒意。
他停下腳步,聽了引曲,有段韻律並非其他,而與《入北歌》及《水龍吟》皆有相似之處。若是可借此契機相問,得知真相後便可回去。
“樓公子。”他在閣樓下喚了一聲。
樓苡起身收起禦音,身影消失在暮光中,他視線無可及之處。
齊朔難解他時冷時熱的態度,待夜裏樓苡回房,他便說道:“我欲歸去,不知樓公子可有法子?”
“你是如何入便如何出,我出不得此處,亦幫不了你。”樓苡側臥,背對著他。
樓苡未曾挽留,亦未曾直言趕他走。齊朔心想總之要走,不如一試,“臨走前,可否請教以音造境之事?”
“這便是你來此的目的?”樓苡這語氣輕飄飄的,像是不那麼在意隨口一提似的。
“是。”齊朔直言不諱。
樓苡轉過身來,此時已入夜,齊朔往內挪了些,樓苡問:“你怕什麼?”
“是樓公子此舉令人費解。”齊朔說道。
“我不過想與你對視而言,你若非心中有鬼,何至於此?”
齊朔湊近了些,“如此可否?”
“可以。”樓苡將兩人中間的芭蕉葉扔開,“你有何想知的?”
“關於高祖如何能以音造境。”
樓苡問:“他未曾告知後世?”
“未曾,高祖隻言唯有北荒可全此曲,且下令焚譜禁音。可我瞧見過樓公子書房中畫像,尚七言你每做噩夢便會觀先祖畫像,想來高祖對樓公子而言,與旁人不同。”
“他確實行竊不假,以音造境便是他竊去的本事,賀先生所言不差。至於我為何看他,自是因他的背叛便是我之噩夢所在。”
齊朔如何也難以想象,先祖竟是個竊曲之小人,“故他可以音造境,便隻因他竊了《天下之曲》?”
“是。”樓苡盯著他,眼神便像在打量竊賊般,“齊公子口中《天下之曲》,便是我北荒一族之天曲。他奏得此曲,自然可以以音造境。”
如此說來,《入北歌》不可以音造境,便是樂師汨將其打亂,已無完句。而《水龍吟》可以音造境,便是因其中有部分完整,遂可以萬物化龍身。所以曆來錦國尋完曲,此舉雖代價甚大,竟是有理可行的。
“知曉了,多謝樓公子。”齊朔轉過身去。
今夜二人背向而臥,樓苡並未上前。待齊朔沉睡,樓苡起身走向殘樓。
樓中有響動,他警覺地停下腳步,正欲動手,一道黑影出現在他麵前,“公子,是我。”
“賀先生?”
“您查得如何了?”
“近來我屢次試他,贈之以良機,他並未動手,想來並非傀儡。我試過他靈力,不過是個凡人。至於那日反常,興許僅是在大漠之中身子不適。”
樓苡將破木頭掀開,在殘損的木梯間尋得一條路開,借著月光照耀拾階而上,賀先生跟著他。
“既然如此,緣何蝮羆隨他而來?”
樓苡說道:“蝮羆與前些日子的水幽一樣,皆是尚七彈琴所召。更何況齊朔已有離去之意,方才問我關於以音造境之事。看來他僅是對以音造境好奇,並非因其他目的而來。況且來時身中劇毒,若未曾被尚七發現,亦活不得。”
“那公子告知他了?”賀先生心中有些懼意,如今樓苡放下戒心,這齊朔又為故人後輩,生得與其一樣容貌,樓苡若是再次……
“我扯了個謊,站不住腳,但他未再追問。”
“聽起來這《天下之曲》,便是齊超然臨行前,那首還未與公子一道作完的曲子。”
樓苡冷笑了一聲,“《天下之曲》聽著諷刺,它本就是殘曲,又談什麼可不可全,為何為殘曲,他心知肚明。為此曲冠之以天下之名,心中當僅有他的天下吧!”
“數百年來,您看似放下,至今仍未釋懷。不然您至此,尋這曲譜做什麼?”賀先生將曲譜握在手中,樓苡伸手去取,卻撲了個空,“您欲將此譜贈齊朔以作別離之禮?”
“賀先生不愧為智神,專為天神謀者。如今之職,便是將我這魔種封印於北荒。怎麼,這是連我欲贈何人何物亦要管了?”樓苡本不想提及賀先生身份,可他也不想受賀先生阻攔。
“公子,您並非魔種,如今當責之人亦非天帝。”賀先生歎了口氣,無奈地將曲譜遞給他。
樓苡接過曲譜,拍了拍其上餘燼,好在藏於匣中,如今雖髒了些,可譜身完好,“我將錦國遺風贈予他,本就是理所應當。”
“哦?如此,有些不甚厚道。”賀先生說道,“未曾想竟是齊超然當年所書的那本。”
樓苡聽出些許嘲笑意味,倒也未曾與賀先生計較,“他若不攜何物離去,如何證實他確實見過北荒一族,如何讓眾人信服《天下之曲》乃是天曲,故奏之便可以音造境一說。我再贈他個小靈物,裝裝樣子便好。”
“縱使如此,《天下之曲》若傳為北荒一族天曲,想來勢必有人趨之若鶩,擾了清淨。”
樓苡將曲譜收好,“聽他所言,錦國欲全此曲已曆數百年,也不多此一時,尋不到便棄了。隻是前些日子那些至炎女碑拓碑之人中,有一人怪得很,先生查得如何了?”
作者閑話:
什麼?是假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