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六章想要以身相許的人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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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兩世的時候,謝扶桑對於範無咎沒有任何的期待,那個時候他認為兩個人素昧平生,範無咎定然不會那麼輕易的就相信他,那個時候他也早就做好了從一個陌生人到熟識的準備。
可不管是第一世那個少年範無咎還是那個百年花妖月離落都打亂了他的心思,從一開始那個人就把他當作了這個世上最親近的人,也是最信任的人。
那個時候他是疑惑的,曾經司命問他何以在這麼短的時間裏就能讓少年範無咎如此依賴信任他。
他不知道怎麼回答,隻是心中歡愉,猜想著大概或許他的心中多少殘留著前世的一些情感在吧。
而這一世,作為謝扶桑的他遇到作為範袖知的他之後,他就發現這一次他與之前不一樣了。
他對他充滿了戒備,毫無信任可言,這個時候他再次產生了疑惑,推翻了他之前所有對範無咎的論證。
林錦夕和範袖知兩個人來了謝公館有一周的時間,這一周時間裏謝扶桑對二人都是極盡禮遇,吃穿用度一應俱全。
這一周的時間裏謝扶桑明顯發現在範袖知心中最重要的那個人是那個同樣住在謝公館被他救下的少女林錦夕。
而他對於範袖知而言這一次沒有像記憶中那樣毫無理由的信任和依賴,反而他似乎想要盡快帶著林錦夕離開謝公館,離開他……
範袖知也很少與謝扶桑接觸,反倒是那個少女林錦夕總是願意與他多說幾句。
對於林錦夕這個人謝扶桑是不怎麼在意的,在他眼中這個女孩隻是與範袖知的一個聯係橋梁。
所以無所謂喜歡和討厭,每次林錦夕與他的對話他都很樂意,那是因為隻有在林錦夕口中他才能了解到範袖知過去十五年的生活。
而了解了他的過去之後謝扶桑才仿佛明白了這一世範袖知為何會與前兩世對他的態度完全不同。
他曾經也有一個幸福的家庭,但那隻存在他的記憶中六年,生逢亂世又有幾個家庭能獨善其身,他的家庭也不例外,山匪作亂,一家人皆死於非命,隻有他一個人被母親藏在柴房草垛裏躲過一劫。
後來他一個人流落人間,為了活命甚至與狗搶食,直到後來在街上遇到了林錦夕一家。
那個時候的林錦夕還有一個小有資本的家庭,所以把他帶回去,多一張嘴吃飯並不是什麼難事。
就這樣範袖知的世界上從此多了這麼一個人,這麼一個給了他黑暗的人生一絲光亮的人,而這個人是林錦夕。
而後來這種幸福的小日子也隻持續了六年,匪亂更甚,林錦夕一家也未能幸免遇難,當時的範袖知被人在背後砍了一刀,昏死過去。醒來後便隻見到林家一家老小的屍體,還有被搶劫一空的院落。
他忍著劇痛尋找著林錦夕,可卻並未見到她的任何身影,他猜測林錦夕是被人帶走了,後來輾轉三年他才終於在那家戲院見到了林錦夕。
可他來戲院求了許久,每次都被人轟出來。
直到這次遇到了謝扶桑。
是呀,這一世的範袖知從很小的時候就經曆了這世間的冷暖,黑暗。而前世的少年範無咎或是月離落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在遇到他之前這些都是沒有經曆的,他仍然守著一顆赤子之心。
對於這世上的每個人都是抱有極大的善意的,因為他覺得世上的人都是好的。
但這次不一樣,他的那一顆赤子之心隻留在了過去,而那個在他黑暗人生中點亮一盞心燈的人也不是他而是林錦夕。
對於林錦夕他也是心存感激的,畢竟在範袖知最艱難的那段時間是她幫了他,所以範袖知對她好,他也不會介意,可最讓他受不了的是,範袖知對他那疏離淡漠的情緒。
前世為了滿足月離落的心願,他強忍著著自己對他的思念硬生生的一個人在謝府待了十幾年,到死都沒能再見他一麵。而這一世他睜開眼的的一瞬便是想要尋到轉世的範袖知。
他等了十六年終於再次遇到了他,可他沒想到的是不管他如何對他好,他對他依舊保持那一份疏離,從沒有信任過他。
他知道早在三天前範袖知就對林錦夕提過想要離開謝公館,是林錦夕以別的借口婉拒了他才沒有帶著林錦夕離開。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謝扶桑知道隻要林錦夕一天不離開,他就不會離開。
所以也就是從那天開始謝扶桑不僅對於範袖知照顧的無微不至,噓寒問暖,對於那個少女林錦夕亦是如此。
林錦夕自從那日謝扶桑在戲院門口拉過她的手救了她之後,一雙眼睛便再也離不開這個少年軍官了。
再加上近日裏謝扶桑對她的各種照顧,她的整顆心更是就此淪陷,情便一發不可收始。
但因著是小女兒,還是有著傳統教育的女孩,這種情感也隻會放在心裏,輕易不會表露,但如果是愛又怎麼能完全隱藏。
謝扶桑一心全撲在範袖知身上,自然不會去注意林錦夕這種心思和愛意,但身邊的範袖知不會看不出來,經常來公館的張瑾越也不會不知道。
範袖知自然不會把這種事情告訴謝扶桑,但是張瑾越一直以來與謝扶桑都是無話不談的摯友,這種事情落在他眼中自然是瞞不住的。
他調笑著對謝扶桑說:“自古以來英雄救美這種戲碼,美人報恩的方式皆是以身相許。看來如今落在扶桑身上也是如此,你倆如果真成了,這還倒真是成就了一段佳話。”
謝扶桑一手有意無意的撫著桌上的茶盞,眼睛卻望著遠處範袖知房間的窗戶,淡淡道:“他如今天天想著如何離開我,又怎麼會有這種心思。”語氣裏盡是失落之意。
坐在對麵的張瑾越卻有些不解了,看向他視線所及之處,“那是袖知的房間……”他心中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猛然轉頭看向謝扶桑:“你不是在說錦夕?”
謝扶桑聽到這個名字,又感受到他的情緒這才回過神來看向他:“你說什麼?”
他這個時候其實已經明白原來張瑾越與他所說的並不是一個人,方才聽他說到英雄救美,他首先想到的並不是林錦夕,而是範袖知。
因為在他心中他要救的人從來都不是林錦夕,而是範袖知,救了林錦夕也隻是為了範袖知。
所以當他說到英雄救美的時候,他腦海中浮現的也是範袖知而不是林錦夕。
在說到以身相許的時候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懷著怎樣的心思竟然想到的是他和範袖知……
謝扶桑隻得裝作不懂,張瑾越這才舒了一口氣,笑道:“你難道沒看出來錦夕那丫頭對你有意思嗎?”
“嗯?你是說她喜歡我?一個小丫頭懂什麼喜歡,大哥怕是看走眼了這次。”謝扶桑笑笑,不置可否。
張瑾越聽他這麼說,笑的更深了:“小丫頭?她十四,你十六,不過是差了兩歲,怎麼她就是小丫頭了,聽你這語氣你倒是像一個成年人了。”
謝扶桑雖然這個身份才隻有十六歲,但隻有他知道自己已經多大了,他的心智早就已經超過這世上所有人。
所以林錦夕在他眼中就是一個小丫頭而已,但在張瑾越眼中自是會覺得他此話過於搞笑。
謝扶桑也不多做解釋,隻是也開始認真思考他的那句話,十四歲的少女的確是一個知道情愛的年紀了。
可如若那女孩喜歡他,卻是一件十分糟糕的事,因為他什麼都給不了。
這個時候林錦夕和範袖知從門外進來,他看著範袖知走在林錦夕身邊一臉開心的笑意,兩個人相處起來氣氛融洽。
他內心裏突然有了一個不是很道德的想法。
他想要利用林錦夕對他的喜歡讓林錦夕心甘情願地留下來,而這樣一來範袖知就可以永遠留在自己身邊了,他相信時間久了,範袖知會慢慢接受他,他會允許他進入他的世界。
這隻是時間的問題而已,要說不知道林錦夕對他的心意之前他對林錦夕刻意的好還可以解釋,可如今他知道了卻依舊選擇這樣做,就真的是不懷好意的利用了。
還在思慮間,林錦夕和範袖知二人已經來到了他麵前,林錦夕伸手從範袖知手裏拿過一把傘滿眼含笑的遞給謝扶桑:“扶桑哥哥。”
謝扶桑看了一眼她手裏的白傘,而後轉頭先是看了一眼她身後的範袖知才把眼神轉向林錦夕,一如往常的淡然:“嗯?給我的?”
一旁的張瑾越一臉看戲的表情,沒有言語。
林錦夕慢慢開口:“嗯,我看你經常背著一把白傘,雖然不知道是為什麼,但我發現你那把傘有些破舊了,就想著給你換一個新的。”
謝扶桑依舊沒有接過那把傘,隻是淡淡道:“多謝,不過我那把用習慣了,換了不適應。”
一旁的範袖知貼在林錦夕耳邊小聲說:“我就說吧,我的眼光不行,他肯定是不喜歡。”
雖然聲音很小,但謝扶桑還是聽到了,林錦夕剛要把手伸回去,謝扶桑卻突然握住了傘,笑道:“我突然想起來那把傘破了一個洞,是該換了,你有心了,我很喜歡。”
林錦夕初時有些驚訝,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轉變了態度,但看他欣然接受了,心中也歡喜,便沒有多想。
謝扶桑拿過傘的時候,又看了一眼範袖知,那眼神中的意味不是很清晰,但範袖知也正巧對上他的眼睛,被他這一看,心中疑惑“為什麼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