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命中注定13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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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老板終於按捺不住了,他看我不肯回頭,就一再的說他不是不愛我,而是孩子她爸爸有一筆錢,一筆大錢,他要我殺了他,把錢繼承過來,然後我們就可以幸福的在一起了。如今計劃實施的很好,我們有了孩子,結了婚,現在隻要她爸爸死了,我繼承了遺產就行了,隻是她爸爸很狡猾,他一直沒找到時機下手。他讓我幫他,隻要創造機會,製造一個意外,讓他死,就萬事大吉了。
    他簡直是癡人說夢!我怎麼可能會去殺人?而且我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他要我殺了他,然後再把罪名推到我身上,判我死刑,他在公安局有關係,他做的出來,這樣,他就不用帶我遠走高飛,也可以獨自侵吞財產了!我壓根就不指望他還會來找我!我沒有別的辦法,我身單力孤,沒法跟他鬥心眼,我隻能揭穿他的陰謀,請求大家的聲援。
    於是我沿街呼籲,在大街小巷裏大喊,“有人要殺我丈夫!有人要殺我丈夫!”人們都不信,投以異樣的眼光,好像在看一個瘋子。但是小老板害怕了,他威脅我閉嘴收聲,這反而更加鼓舞了我,這說明我的努力沒有白費。為了讓更多的人知道,我到了人流密集的地鐵裏,沿著車廂,一輛列車一輛列車的呼喊。
    *
    小老板惱羞成怒,他見我還不肯就範,就威脅說要把我送到精神病院裏去。還威脅恐嚇我父母,兩個老人八成是害怕了,抹著眼淚勸我不要再鬧了,老老實實的待著就行了。不要再和小老板作對,他家裏權大勢大,再鬧下去,不是把我送進監獄,就是把我送進精神病院。哼,他以為這樣就可以讓我害怕了嗎?不,我一點也不害怕,相反,我甚至有些樂意去。因為這樣就可以證明我的無辜了。小老板也不能再借著我的名義,對孩子爸爸下毒手了。因為我在醫院裏關著,不在現場啊!
    臨走那天,我給了我媽一記耳光,因為她竟然給小老板幫忙,威脅我就範,不然就懲罰我的小女兒,還故意把她磕在了桌子角上。我爸叫來了警察,他們再次把我帶走了。孩子就好像什麼都懂似得,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她才隻有八個月大啊!
    我走過去抱著她說:“寶寶乖,媽媽離開幾天,過幾天就回來,你乖乖聽爺爺奶奶的話啊!”她也不知道聽懂了沒有,楞楞的看著我,點了點頭。等我轉身要離開的時候,她又哇的一聲哭起來了。她還沒有離開過我呢!我狠了狠心,沒有回頭,我想救她爸爸要緊。我媽還不忘記讓我穿一身好衣服走,我不耐煩的扭過頭說,“不用了!這又不是去相親!”
    一個穿白大褂的醫生扔過來一身藍長條的病號服,“把身上的衣服脫了,讓你爸帶回去。把這個穿上。身上不能留任何私人物品啊!”我聽說過這裏有器械管製,但是沒想到,到這種地步。我本來還帶了毛巾,牙刷,和寶寶的一個毛絨玩具。我其他東西都交給我爸帶回去了,唯獨偷偷的留下了寶寶的布偶,我想留一件寶寶的東西在身邊,留作想念。然後很快我就後悔了,她們發現了,把它沒收了,而且非常隨便的把它丟在值班室門口髒兮兮的窗台上了。除此之外,我還受到了特別的禮遇。我被安排在了重症病房,聽說是因為我去過xx門。重症病房是一個正方形大屋子,裏麵整整齊齊放著十來張床。裏麵有很多上了年紀的老人,她們聲稱是來這裏養老的。可是我知道她們是在胡說,哪有這麼親切和藹的精神病人?那些穿白大褂的才是!她們個個都冷著麵孔,不拿正眼看人,一副憂心忡忡,不苟言笑的樣子。她們一定是小老板派來監視我的爪牙,而那些老人,才是真正退了休的老大夫。她們一定是受到正義感的驅使,潛入到這裏幫助我的!
    一個骨瘦如柴的大姐被用白布條綁在床上,軟弱無力,哼哼唧唧的要求去上廁所。可是她們不讓她去,“你才去多久啊?”值班大夫吼她,她哼哼唧唧的不再做聲了。我覺得她好可憐,為了幫我,連床都不能下,所以我每次都陪她上廁所,不讓去的時候,就幫她端尿盆。但是我也不敢越雷池一步,每天都按照規矩辦事,我知道在這裏我是沒有自由的,一味的莽撞隻能是自討苦吃。對麵床上的大姐因為羊角風發作,被醫生硬生生的翹掉了兩顆門牙。還有一個寫了一手好字的妹妹,她自稱信佛,不肯吃肉,就被綁了半天。她們都是我的好戰友,暗暗的幫助我同小老板他們抗爭。
    他們讓我吃兩種小藥片。要當麵吃完,再張嘴檢查,弄不了半點作弊行為。她們讓我記住藥片的名字:“奧氮平”和“利培酮”,說是會抑製大腦裏多巴胺的受體。我嚴重懷疑,那隻是小老板為了侮辱我而給我吃的安眠藥,因為它們讓我睡眠出奇得好。每次醒來,我都會發現自己在流口水。這真是奇恥大辱!他竟然敢對我做這種事情!然後我發現,事情還不隻如此。我開始覺得身體嚴重不適,可能是關的時間太久了。她們不允許我們出去,全部的活動空間隻限於一條長長的走廊,串接著麵對麵的兩排病房。我走路直不起腰,坐下時,手足無措,兩手沒地方擺放。很快,我發現自己走路的時候不會擺臂了,連微笑起來,嘴角也不會上揚,麵部表情和身上的每一塊肌肉都感到極不協調。我不得不像一個新生兒那樣,從頭開始,蹣跚學步。
    我好想回去看看,寶寶不知道怎麼樣了。她在家裏還好嗎?她有沒有想我?有沒有哭?我臨走前給她買的積木她收到了嗎?她會玩了嗎?八個月的孩子應該開始會玩了吧?她突然不吃我的奶,她能行嗎?白大褂們讓我斷奶,我也知道,吃了藥就絕不能再喂她了,可是我舍不得斷,我寧願每天蹲在廁所裏一遍一遍的把奶水擠掉。我想我回去的時候,她也許還會想吃。
    我什麼時候才能出去呢?或許我來到這裏並不是明智之舉,因為雖然小老板不能采取行動,可是我也被將死了,而且一舉一動都受製於人。我望著鐵窗外的大楊樹,在風裏自由的抖動著枝葉,我好想出去啊,在這裏一點意義也沒有。他是不是想把我一直困死在這裏?
    我們除了吃飯,隻允許在走廊和屋子裏閑逛。一條走廊被我走了一個來回又一個來回,地上的磚塊被我數了一遍又一遍……有時,同屋的老戰友們會請我一起打牌,可是她們都故意輸給我,我覺得好沒意思。我知道她們是想給我打氣,讓我解悶,可是我心裏更煩了。我想出去,這裏麵什麼也沒有,悶的讓人喘不過氣。走廊的兩端都是厚厚的密不透風的大鐵門,連個小窗戶都沒有,把走廊封的嚴嚴實實,連空氣都溜不出去。每個房間的窗口都安有粗壯的鐵柵欄,不知道火災的時候要怎麼辦?耍小聰明是無濟於事的,沒有人敢接近那兩扇鐵門,也沒有人會去碰鐵柵欄。誰也不知道會有怎樣的懲罰在等待著越界的人。
    我的主治醫生是一個有幾分姿色的小大夫。她每次都打扮得很仔細的站在我麵前,可她從來都不肯正眼看我一眼,永遠高高在上,冷眼觀潮似得的瞥著我。哼,她以為她長的多漂亮嗎?比起班花,她差遠了!後來我父親帶著我又去找她,讓我訴說自己的心結,我告訴她,我不希望讓我爸監護,我不想就這麼成為一個沒有行為能力的人。她仍然冷峻的瞥了我一下,不帶一絲感情,淡淡的說,“讓你爸監護你,這不是挺好的嗎?”我被說的啞口無言,覺得再多說什麼都是枉然……她自己怎麼不試試呢?讓她爸來監護她?我又想起荷蘭那張虛偽的笑臉和安定那個自以為是的蠢蛋。不過我還是感謝她們的,如果不是她們,我八成永遠都不會吃那兩種小藥片,永遠都無法清醒。我是應該慶幸的,有我父親監護,至少他們不會強行把我關到精神病院裏去。我爸說的對,現在比過去還是要好很多了,我們應該感恩知足。
    病房每周都有一次探視的機會,我每次都會在走廊裏走來走去,擔心我爸媽會不來看我,因為他們每次都說家裏忙,他們什麼時候能帶寶寶來看看我呢?病房裏的確有老人是很久都沒人來看的。羊角風的那個大姐說,她兒子就從來不來,有了媳婦忘了娘。
    我也很想讓孩子爸爸來看看我,可是他也沒有來過。剛出院的時候,我給他打過一次電話,告訴他我的遭遇,他好像沒什麼感觸。他把我約到一個沒人的荒野處,從一堆發黃幹枯的雜草叢裏摸來摸去,低下身子撿起一個什麼東西握在手心裏,然後就急匆匆的拉我進了一輛破舊的卡車後麵。忙手忙腳的給我解衣服。“你要幹嘛?……在這裏不行……”他不回答我,隻是飛快的解衣服,掏出來。他手心裏的是一個避孕套。自從生完孩子,我就要求他帶這個,我們不能冒險再懷上一個孩子了。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事先放那個在草叢裏,那個東西落滿了灰塵,像是從垃圾站裏撿出來的一樣。但是毫無疑問,那是他事先藏好的。我本以為他會想念孩子,可是他每次除了拐騙我出去,到荒野的樹林裏做了幾次那事,就再也沒有來看過我和孩子了。可能也是我爸媽警告過他,不想讓我再見到他吧?不過說到底,我對於他,也隻是那種關係而已。而他對於我,則是永久的恥辱。於是我恢複意識以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和他徹底斷絕了往來。
    我媽來看我的時候,一個勁的抹眼淚,說我怎麼變成這樣了?又老又醜,都不認識了。我聽得好不耐煩,誰問她我的長相了?誰關心那個?倒是孩子怎麼樣了?她好好吃飯嗎?她哭嗎?她想我嗎?說到孩子,我媽匆匆要回去,說我爸一個人照顧不過來。我急了,拉住她求她下次把孩子帶過來讓我看一眼。她說醫院不讓帶。我才不管他媽的讓帶不讓帶!我要的是見我閨女!我的親生閨女!我給她跪下,給她磕頭,千萬承諾以後不再犯錯,好好聽話。我就不信我媽不心疼我!幾周以後,她終於心軟了,答應把孩子帶來門口讓我看一眼。
    門打開了,母親抱著孩子站在門外。寶寶看見我的那一刻完全呆住了,非常震驚的樣子,好像一下子不知所措。我欣喜若狂,伸過手去要去抱她。
    “不能抱孩子!”一個穿白大褂的大夫突然高聲叫著擋在我前麵,攔在我和孩子之間。孩子哭了。白大褂揮著手指示她們,“快走快走!”我媽抱著孩子轉身就走。我趕緊衝著門外喊,“回來!回來!寶寶,回來!”她為什麼哭呢?她難道害怕我了嗎?我變的好醜,她認不出我來了?我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可還沒等我回過神來,大門就“嘭”的一聲關上鎖住了。絕望,大門把最後一絲希望也碾斷了,她們不會再讓她來了。好,我明白了,是我輸了,可是我還沒完!小老板,這就是你想要的,你不是怕我鬧嗎?我隻是想抱抱我的寶寶而已!憑什麼不讓我抱?難道我會傷害我自己的寶寶嗎?真是豈有此理!我突然發力,掙脫了肩膀上的手臂,猛的朝牆壁撲去,用頭使勁的去撞牆。
    “抓住她!把她綁起來!把她綁起來!”白大褂們慌了,她們一起撲上來,七手八腳的把我按在床上綁了起來。
    大概三個小時過去了,我越來越覺得難以忍受,手腳不知道擺放在哪裏好,心裏癢的難受,好想下地走一走。我心裏還是恨恨的,腦袋裏卻十分清楚自己的處境。再這樣硬碰硬下去是不行的,我得放聰明點,先出去再說。於是我說自己要上廁所,把一個白大褂叫了過來,她讓我再等半個小時,我求她說實在是忍不住了,再忍就尿床了,她才同意5分鍾以後讓我去。時間過的可真慢啊!也不知道過了多少分鍾,她把我的手腳和腰都解開,係在她的手腕上,帶我去上廁所。我借機感謝她,並且跟她懺悔,說知道自己錯了,頭腦發熱,下次再也不幹了。她請示了上麵,又綁了我半個小時以茲懲戒,之後就放我下來了。
    我清醒的認識到,在這裏我是鬥不過小老板他們的。他們可以用到的手段,真的是可以太多太多了。我必須盡早出去才行。醫院說什麼也不同意,說是我去過xx門。我爸媽起初也不同意,我爸說不論花多少錢,這次也要把我的病治好。我又無恥的使用相同的手腕,於是老倆口,抱著孩子,頂著大熱的天,居委會派出所來回來去的跑,也不知道說了多少好話,跑了多少路,派出所終於同意讓我出院回家治療了。這已經是一個多月以後的事了。
    臨出院前,醫院讓我填寫一份滿意度調查表。我生怕她們會找茬不讓我走,於是全部勾選了非常滿意,還在下麵大誇特誇她們的醫術和醫德。感恩戴德的出了院。
    我再次看到孩子的時候,她正在醫院外麵的樹下睡覺。我幾乎都快不認識她了。她長大了,臉盤比以前大了一圈,說不出來是更可愛了還是更可憐了。我很想上去抱她一下,可又怕她會醒。她似乎很懂事似得醒來了,看見我,她驚恐的看著我,又看看她姥姥,好像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似得。我伸出手去想要抱她,她卻畏懼的伸手把我推開。我媽把她抱起來,又是抱又是親。我心裏很不開心,妒忌極了。這是怎麼了?難道她真的不認識我了?我真的變化這麼大嗎?她不喜歡我了嗎?我是她媽媽呀!我隻能跟在我媽身後,一刻不停的看著她肩上的小寶寶。她也摟著我媽的脖子,一直盯著我看。我笑起來,她卻無動於衷。路邊的牙科門診前麵,一個穿白大褂的女大夫,端著一杯茶水,出來歇腳。寶寶瞥見了,突然“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我爸忙不迭的給牙科大夫賠禮道歉,說孩子看見白大褂的人就會哭。我一下子明白了,一把抱過孩子,“寶寶不哭,媽媽再也不會離開你了,讓媽媽抱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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