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惡有惡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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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冬季的山路一呲一滑的很難走,毛驢車還是在歡聲笑語中,不知不覺之間走完了十多公裏的山路,進了黑石溝。這裏,群峰巍峨,奇石嶙峋,如禽似獸,似人如物,無不栩栩如生。一進黑石溝,“三姓家奴”樸英植不住打量著四周,心跳不由得快了起來。四十二年過去了,這裏的每座山巒,一草一木,甚至白雪皚皚的山坡,他看在眼裏,依稀還是那樣熟悉。都說蒙山無石不鬆,無鬆不奇,更奇的是它們竟能生長在花崗岩絕壁上。當地的老百姓不是自古就流傳著“石為母,雲為乳,蒙山奇鬆不知土”的說法嘛。可是黑石溝何嚐不是也如此,兩側山上那一排排鬱鬱蔥蔥、高大挺拔的蒼鬆翠柏,可不就像當年的無數八路軍烈士,他們昂首挺胸的矗立在那裏,仍然守衛著這一帶老百姓的安寧。
突然,黑石溝兩側的山頭上響起了“嘀嘀噠……噠噠嘀……”激昂的衝鋒號聲。“三姓家奴”樸英植不由得魂飛魄散,差一點從驢車上摔下去。“三姓家奴”樸英植捂著臉,用力晃了晃腦袋,又揉了揉眼睛,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不是衝鋒號聲,而是自己的痼疾耳鳴。“三姓家奴”樸英植驚魂稍定,心中不由得暗罵:“他媽了個吧子的!……這點兒倒黴的事兒都過去四十二年了,自己咋還跟驚弓之鳥似的,一驚一乍的!……”
“三姓家奴”樸英植四五年前耳朵就有嗡嗡的響聲,可是等他靜下心來聽又沒有了,開始的時候他並沒有在意。可是慢慢的,耳朵裏的聲音越來越大,就像有隻蟬在耳朵瑞安了窩,時不時“嘰嘰喳喳”地叫。就像他剛剛被越南南方遊擊隊俘虜時,那些越南“猴子”就像開批鬥會一樣,高興不高興就在他耳邊把他的祖宗十八代中的女性都關懷一遍。“三姓家奴”樸英植整天頭暈目眩,心煩意亂,根本聽不清,也不願意聽別人說話。為了自保,他就時不常的囑咐自己:“自己個兒耳朵不好,就得夾起尾巴做人,別老跟”欠兒登”似的,整天”二虎八嘰”、”毛愣三光”的。說話辦事得有點譜,多說點”拜年嗑兒”,別總”武武玄玄”的瞎”忽悠”。得學會用”愛語”結善緣,中國的《增廣賢文》裏邊啦不是說”良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應為話不投機六月寒)”嘛,唇槍舌劍不傷身,但容易傷人心。自己可別讓人以為”唔了嚎瘋”的,人家就是嘴上不說,心裏邊啦也犯”咯應”!……”
治療了好久,“三姓家奴”樸英植耳鳴的病才有好轉,他的心情這才好了一些。可是不知為什麼,“耳鳴”卻選擇了一個錯誤的時間,在一個錯誤的地點,向他發出了一個錯誤的信號。讓“三姓家奴”樸英植把耳鳴當成了四十二年前讓他心驚膽戰的衝鋒號,差一點讓情報總局堂堂的少將高參,未來的中將副局長出了一個大洋相。
“三姓家奴”樸英植偷偷看了一眼洪勇男中尉,見他比比劃劃的和趕驢車的“老頭兒”正聊得開心著呢,心中不由得納悶兒:“真是奇了怪了!……這個洪勇男中尉,咋專門和膠東的老頭兒這麼投緣呢?……而且這個洪勇男中尉還是個故事迷,這又纏著趕驢車的”老頭兒”講故事呢。嘿嘿……這個洪勇男中尉似乎有投敵叛國的危險傾向,等回去的!……”
隻聽洪勇男中尉說道:“這個事兒我知道,不論幹好事還是幹壞事,後來都會有報應,隻是時間早晚而已。嗬嗬……老大爺,我是不是有點唯心主義呀?……”
趕驢車的“老頭兒”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沒有直接回答洪勇男中尉的問題,說道:“俺們山東是聖人之鄉,除了信仰”仁、義、禮、智、聖、恕、忠、孝、悌”,還相信”莫瞞天地昧神祇,禍福如同燭影隨。善惡到頭終有報,隻爭來早與來遲。”……”
洪勇男中尉連連點頭說道:“嗯……我們那兒也常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辰未到。”嗬嗬……老大爺,你再給我講個故事吧。……”
趕驢車的“老頭兒”伸手捋了捋山羊胡子,笑吟吟的又去拿腰間的旱煙袋。洪勇男中尉急忙從兜中拿出“紅塔山”香煙,抽出一支恭恭敬敬的遞給趕驢車的“老頭兒”,說道:“老大爺,您抽這個!……”
“謝謝你了,小”首長”!……你那個兩頭一般粗的煙俺抽不慣!……”趕驢車的“老頭兒”推辭了之後,又舉起了手中的旱煙袋笑著說道:“還得來這個,過癮!嗬嗬……”
趕驢車的“老頭兒”“吧嗒”了兩口旱煙袋,又講起了《今古奇觀》中《蔡小姐忍辱報仇》。這個故事,不僅洪勇男中尉沒聽過,就是“三姓家奴”樸英植也是第一次聽到。
趕驢車的“老頭兒”講到最後,說道:“其年冬天,朱源親自按臨揚州監中取出陳小四與吳金的老婆,一齊綁赴法場,剮的剮,斬的斬。正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若還不報,時辰未到。……哎呦……咱們到地兒了!……”
趕驢車的“老頭兒”跳下驢車,把毛驢栓到路邊的一棵樹上。指著山上,對“三姓家奴”樸英植和洪勇男中尉笑道:“二位首長要想祭奠在一九四二年末”反掃蕩””那前兒”,在”黑石溝戰鬥”中犧牲的一百四十三位八路軍的烈士,就得上山去。……這山路挺滑的,二位首長拿著這兩根樹枝當拐杖,興許有用!……”
“三姓家奴”樸英植和洪勇男中尉抬頭望去,透過蒼鬆翠柏,隻見山頂上矗立著一座高聳入雲的塔。“三姓家奴”樸英植發現,這座烈士紀念塔外觀上和他參觀過的位於棲霞縣牙山前懷英靈山上的“膠東抗日烈士紀念塔”幾乎一摸一樣,也是呈六角棱形,隻不過要小許多。盡管“三姓家奴”樸英植離著紀念塔足有二三百米,但是仍能看清楚烈士紀念塔上鐫刻著“黑石溝戰鬥烈士紀念塔”十個遒勁的大字。
“三姓家奴”樸英植和洪勇男中尉開始小心翼翼的上山了。趕驢車的“老頭兒”跟在後麵,不斷的提醒“三姓家奴”樸英植和洪勇男小心腳下,千萬別滑倒了。
“三姓家奴”樸英植邊艱難的爬山,邊十分感慨的想起了當年,也是這樣寒冷的冬季,他所在的“關東軍”所屬的“淺井中隊”運動到這裏,遭到了膠東八路軍的主力十六團二營的伏擊。“三姓家奴”樸英植清楚地記得,也就是在這個黑石溝中,號兵兼旗語兵小島爬上路邊的一塊大石頭,抄起腰間的軍號剛要吹的時候,就被第一批飛來的手榴彈炸死了。他的戰友們在八路“嘀嘀噠……噠噠嘀……”刺耳的衝鋒號聲中,迎著滿天飛來黑老鴉一樣的手榴彈,冒著八路雨點般的子彈,邊一呲一滑的向山上攻擊著,邊狂熱的高聲大叫著:“シューズ(衝鋒)!……天皇萬歳!……”
令“三姓家奴”樸英植感歎的是,自己所在的“淺井中隊”那是“關東軍”中的精銳,接受過近乎殘酷的日式訓練,卻被一群“叫花子”一樣的軍隊打得潰不成軍,真是莫大的恥辱。他至今都不能理解,那些個吃不飽、穿不暖,就連武器都不全的八路,打起仗來為什麼那麼悍不畏死?他小的時候在家鄉吉林長白山東麓的和龍縣就聽大人們說過:“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當時“三姓家奴”樸英植對這句俗語並不理解,直到“黑石溝戰鬥”之後,他才徹底懂了任你有多大的本事,要是遇到一群拚命的人,你唯一的選擇就是趕緊逃命。以至於,在以後的四十二年中,“三姓家奴”樸英植的心理產生了很大的陰影。
當爬到了山頂上之後,洪勇男中尉訓練有素,還沒覺得怎麼樣,可是,“三姓家奴”樸英植卻捂著胸口,像狗一樣“哈哧”、“哈哧”的喘著粗氣。讓他十分詫異的是,那個比自己小不了幾歲的趕驢車“老頭兒”卻神定氣閑,又拿出旱煙袋,裝上了煙葉。
趕驢車的“老頭兒”見“三姓家奴”樸英植注意自己,就笑了笑說道:“一瞅首長就是坐辦公室的,身子骨兒就金貴著呢!嗬嗬……不像俺們這些小老百姓,整天價在山溝裏邊啦刨石頭,不是上山就是下山,早就習慣了。……”
“三姓家奴”樸英植苦笑道:“哎呦……啥金貴不金貴的,讓老同誌見笑了。……我這一是上了幾歲年紀,比不得年輕人。二呢,也確實缺乏鍛煉!嗬嗬……”
“嗬嗬……要不咋是首長呢,您就是謙虛!……”趕驢車的“老頭兒”“吧嗒”了兩口旱煙袋,笑著說道。
“老大爺,這座烈士紀念塔看著時間挺長了,是什麼時候修成的?……”圍著烈士紀念塔轉了一圈,正在觀看五麵刻著烈士英名的洪勇男中尉忽然問道。
趕驢車的“老頭兒”又“吧嗒”了兩口旱煙袋,仰望高高的烈士紀念塔,感慨萬分的說道:“那是!那是!……聽老一輩兒的人講,這座烈士紀念塔是棲霞縣牙山前懷英靈山上的”膠東抗日烈士紀念塔”修成之後的一九四六年,這附近十裏八鄉的老百姓捐款捐物、義務出工,修成的。……”
“哦?……”“三姓家奴”樸英植和洪勇男中尉一聽說這座“黑石溝戰鬥烈士紀念塔”和“膠東抗日烈士紀念塔”一樣,是老百姓捐款捐物、義務出工修成的,不由得聳然動容。“三姓家奴”樸英植動容之餘,不免有了一種酸溜溜的感覺。
洪勇男中尉似乎入戲太深,他十分敬仰的對趕驢車的“老頭兒”說道:“你們膠東的老百姓不忘為了保護自己犧牲的子弟兵們,這份深情真的是難能可貴。不過……我說老大爺,這紀念塔上怎麼有這麼多沒有名字的,就寫著”戰士”兩個字?……”
趕驢車的“老頭兒”倒背著雙手,仰望著紀念碑上“黑石溝戰鬥烈士紀念塔”十個大字,歎了口氣之後說道:“聽老一輩兒的人講,就是在這件事兒上,給很多附近的父老鄉親們和犧牲的烈士的家屬們留下了天大的遺憾呀!……”
洪勇男中尉很聰明,他腦子一轉,說道:“老大爺,是說這些烈士沒有留下名字來讓附近的父老鄉親和犧牲烈士的家屬們留下了天大的遺憾嗎?……”
趕驢車的“老頭兒”麵色凝重的點了點頭,說道:“是的!……在”黑石溝戰鬥”犧牲的一百四十三名烈士中,有三十多具烈士的遺體已經無法辨認,或是新入伍的戰士,沒有人能叫出名字來。……後來,經過部隊和地方政府,還是有十七名戰士的名字無法核實。……”
洪勇男中尉聽了,不由得傷感不已,說道:“唉……真是太令人遺憾了!……”
趕驢車的“老頭兒”說道:“是呀!……抗戰八年,光膠東就犧牲了兩萬多人。但是,能收集到的名字隻有一萬三千多人,”黑石溝戰鬥”隻是八年抗戰中的一次戰鬥。……”黑石溝戰鬥烈士紀念塔”建成之後,曾有很多不知道自己親人下落的烈屬來這裏尋找自己的親人。……找到自己親人名字的又自豪、又悲痛。……聽老一輩兒的人講,二營一個姓孫的排長,就犧牲在黑石溝山坡的一片樹林子裏。他的老娘在兒子犧牲後,常常獨自一個人跑到兒子犧牲的地方去哭,有時躺在兒子犧牲的地方,獨自想著兒子。塔修成後,孫排長的老娘老遠的跑來,找到了兒子的名字之後,又悲傷,又滿足,從此再也不到林子裏去了。……”
洪勇男中尉聽到這裏,歎了口氣說道:“唉……白發人送黑發人,真……”
洪勇男中尉說到這裏,猛然聽到四周有極輕微的腳步聲傳來。洪勇男中尉在與“美國佬”上校,狙擊戰教官安吉爾•塞巴斯蒂安的對決中,僅靠手中的一支“德拉貢諾夫狙擊步槍”,也就是“SVD”,之所以能成功地擊斃了安吉爾•塞巴斯蒂安,並繳獲了安吉爾•塞巴斯蒂安所使用的配萊瑟伍德九倍“ART”瞄準鏡的“XM21式”狙擊步槍,憑的就是冷靜和機警。洪勇男中尉一戰成名,在陸軍總司令部副總參謀長黎英賢中將的舉薦下,也是為了躲避“美國佬”特種部隊對洪勇男中尉的追殺,他被保送到了“老毛子”克格勃狙擊學校學習。
豐富的經驗和嚴格、係統的培訓,使得洪勇男中尉成為了一個出類拔萃的狙擊手。狙擊手的本能告訴洪勇男中尉,來的人至少在五人以上,而且他可以肯定來的人不懷好意。洪勇男中尉的手一伸,腰間的“54式”手槍已經拔在手中。他打開保險,正想去保護“三姓家奴”樸英植逃命。不料,他快,那個趕驢車的“老頭兒”比他也慢不了多少。
就在洪勇男中尉想轉身的瞬間,那個趕驢車的“老頭兒”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勢撲了上來,伸出雙手抓住了洪勇男中尉持槍的右手,奮力舉到頭頂。其身手之敏捷,不僅洪勇男中尉沒想到,就是“三姓家奴”樸英植也不由得大吃一驚。
洪勇男中尉的反應畢竟比“三姓家奴”樸英植快得多,雖然趕驢車“老頭兒”的襲擊猝不及防,但是,他還是很快反應了過來。洪勇男中尉迅速跨出左腳,抬起右膝,十分毒辣、凶狠的用勾膝猛擊趕驢車“老頭兒”的腹部要害。
趕驢車的“老頭兒”也絕非草包,腰胯一擰,用左腿擋住了洪勇男中尉這一記素有“八臂拳術”的“泰拳”中的一招。劇烈的疼痛讓趕驢車“老頭兒”的左腿一麻,幾乎站立不穩。他急中生智,順勢使出了摔跤中的招式“別子”,和洪勇男中尉一同摔倒在地。
“三姓家奴”樸英植這時也反應過來了,他知道“壞菜兒”了!急忙拔出腰間的“64式”手槍,沒有去幫洪勇男中尉,而是驚恐萬狀的向四處張望了一眼,本能地想逃。可是這一看,把他嚇得渾身一哆嗦,差點兒癱倒在地。他看見十幾個手中端著“八一杠”全副武裝的偵察兵正從四周悄然圍了上來,距他已經不足十米了。
“樸英植少將故地重遊,有啥感想沒有?……”“三姓家奴”樸英植又被嚇了一跳,慌忙雙手握著“64式”手槍猛然轉過身去。隻見身後出現了四個人,前三後一。前麵的三個人中兩邊的人都是雙手握著一支“54式”手槍,而中間的那個人左手舉著一支他曾經聽說過的“80式”衝鋒手槍,右手拎著一把他很熟悉的日本軍刀。這個人,正是他在飛機上識破的“影子部隊”的死對頭“大妖山魈”。
“不許動!……”兩個手持“54式”手槍的人大喝道。這兩個人一個是南疆前線東部“前指”副司令賀智民的警衛員小李子,另一個人是“利劍部隊”第四分隊副分隊長“貓頭鷹”。
這時,幾個戰士衝了上來,繳下了和趕驢車的“老頭兒”滾在一起的洪勇男中尉手中的“54式”手槍,又七手八腳的把洪勇男中尉按倒,戴上了兩副手銬。洪勇男中尉空有一身本事,這個時候卻也難以反抗,隻能心有不甘的束手就擒。另一邊的“三姓家奴”樸英植這時反倒冷靜下來了。他雖然生來就膽子不大,但是畢竟在“美國佬”設在本寧堡基地的“美洲學校”接受過培訓。能夠從這個被“美國佬”民間機構和國際人權觀察組織冠以“獨裁者、劊子手、暗殺者培訓基地”裏畢業,自然不是等閑之輩。
“抵抗是徒勞的!……既然落網,還是專業一點,像個紳士吧!……”被三個持槍的人擋在身後的那個人,撥開身前的“大妖山魈”,徒手走了出來。“三姓家奴”樸英植一下子就認了出來,他見過這個人照片,照片還是潛伏在對手內部的間諜“木棉花”提供的。這個人,就是解放軍南疆前線東部“前指”副司令賀智民。
“三姓家奴”樸英植臉色慘白,額頭浸出了冷汗,他知道自己已經落入了對方的網中。他扔掉手中的“64式”手槍,很不服氣的對剛剛爬起來的趕驢車的“老頭兒”冷笑道:“嘿嘿……沒想到你這麼大的歲數了,原來還是個反間諜人員!……戲,演得不錯!……”
趕驢車的“老頭兒”經過剛才和洪勇男中尉的一番廝打,下巴上粘得很牢的山羊胡子卻掉了一半。他撣了撣身上的雪,冷冷的說道:“俺可沒有你想的那麼老!……俺當偵察兵當了二十年了。現在是濟南軍區敵工部偵察科科長,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大名馬朝武,你個”不是人揍兒”的,準備好到閻王老子那兒告老子去吧!……”
“三姓家奴”樸英植拚命抑製住渾身的顫抖,裝出一副很不屑的樣子,把嘴一撇,說道:“沒啥了不起的!……就是諸葛孔明也有”失街亭”的失算!”武聖”關老爺也有走麥城的時候。嘿嘿……大不了一死而已,腦袋掉了碗大個疤,老子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你個頑固透頂的王八蛋,都當了俘虜了,還敢這麼猖狂!……”說這話的是濟南軍區敵工部的張副部長,他率領煙台軍分區一個排的戰士也登上了山,正趕上“三姓家奴”樸英植大放厥詞,忍不住憤怒地斥責道。
“三姓家奴”樸英植無暇去擦額頭的冷汗,有點心虛的說道:“嘿嘿……又來了一幫!你別忘了我們是不同陣營的敵人,隻是”各為其主”而已!……”
“”各為其主”?哦……我忘了,我還應該叫你”佐野竜之介”!……你這個數典忘祖,背叛祖國,背叛民族,無恥的”三姓家奴”!你為的是哪個主?……你為的是日本侵略者那個主子,還是越南反動派那個主子?……”賀智民痛快淋漓的罵到這裏,伸手要去掏槍。
“三姓家奴”樸英植聽賀智民罵到這裏,知道一切全都完了,對方已經掌握了他的一切,包括他在“淺井中隊”當傳令兵的那段曆史。但是他仍然“瘦驢拉硬屎”的“哼”了一聲,仰著臉一副滿不在乎,你又能奈我何的神氣。反正老子現在逃是逃不掉了,已經成了你們的俘虜,你們還敢膽大包天的殺俘虜不成!
賀智民忍住了衝動,沒有去拔槍。他平息了一下胸中的憤怒,十分平淡的接著說道:“我們偉大的領袖有一段話,想必你也知道。……這段話就是”搗亂,失敗,再搗亂,再失敗,直至滅亡。這就是帝國主義和世界上一切反動派對待人民事業的邏輯,他們決不會違背這個邏輯的。……我們說帝國主義是很凶惡的,就是說它的本性是不能改變的,帝國主義分子決不肯放下屠刀,他們也決不能成佛,直至他們的滅亡。……”對了,我還應該告訴你,你當年背叛中國,背叛朝鮮民族,所參加的助紂為虐的那個”淺井中隊”,就是在這裏被消滅的,你是唯一的漏網之魚。……可是你的那些同黨們卻沒有你這麼幸運,他們的屍骨就葬在這座山的山腳下,永遠跪在”黑石溝戰鬥”犧牲的烈士的英靈腳下,懺悔自己對中華民族所犯下的滔天罪行!……”
賀智民見“三姓家奴”樸英植沒有答話,隻是右眉毛動了幾下,似乎對“淺井中隊”的人死後能有個葬身之地頗感意外。就接著說道:“我說”三姓家奴”,你背叛自己的祖國,背叛自己的民族,認賊作父,幾十年來犯下的罪惡罄竹難書!……你就沒想到過”多行不義必自斃”!”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嗎?……”
“三姓家奴”樸英植越發心虛了,他對賀智民說道:“嘿嘿……我認識你,你叫賀智民,是東部”前指”的副司令。……你我都是軍人,軍人的天職是”服從”,所作所為談不上啥”惡”不”惡”的,更談不上啥”滔天”,隻是盡一個軍人的職責而已!……”
“狡辯!……”賀智民對“三姓家奴”樸英植的狡辯極為憤怒。他怒不可遏的說道:“”三姓家奴”你說你認識我,我相信你見過我的照片。”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對於敵人指揮員的研究這是你們情報部門的職業,這一點也不稀奇。……不過,你也許隻知道現在的我,你知道我是”啥前兒”出生的嗎?……是在啥地方出生的嗎?……我的親娘又是誰嗎?……”
“三姓家奴”樸英植伸出雙手,雙肩一聳,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願聞其詳!……”
“放肆!……你他媽的跟誰倆說話呢?你信不信老子立馬崩了你個”龜兒子”!……”“貓頭鷹”一見自己民族中的敗類“三姓家奴”樸英植如此狂妄,不由得勃然大怒。他“哢噠”一聲打開“54式”手槍的保險,舉槍向“三姓家奴”樸英植走去。濟南軍區敵工部張副部長生怕“貓頭鷹”盛怒之下,真的一槍打死了“三姓家奴”樸英植,急忙一把拽住了他。
“三姓家奴”樸英植見張副部長拉住了“貓頭鷹”,立刻來了精神頭,乜斜了一眼“貓頭鷹”之後,趾高氣揚的說道:“嘿嘿……臭小子,你要真是”站著撒尿”的,就一槍把本少將斃了!……你要是不敢開槍,你就是個娘們兒,是婊子養的!……”
“我肏你媽的,你真當我不敢!……”“三姓家奴”樸英植的叫囂讓“貓頭鷹”怒不可遏,他大罵著舉槍對準“三姓家奴”樸英植的腦袋,就要扣動扳機。張副部長急忙一把摟住“貓頭鷹”的腰,就要把他摔倒。戰智湛手疾眼快,衝上前去,一招“小擒拿手”,奪下了“貓頭鷹”手中的“54式”手槍。戰智湛並非不想殺“三姓家奴”樸英植,但是他得讓表哥賀智民把話說完了,他要看看表哥的意思。另外,他也不想報仇這件事兒假手他人。
“太猖狂了!……殺了他!……拿刀剮了這個”龜兒子”!……”“三姓家奴”樸英植的猖狂激怒了“利劍部隊”第四分隊的偵察兵,偵察兵們“呼喇”一下湧上前來。還真有幾個偵察兵拔出腰間的“82-2式”匕首槍,衝向“三姓家奴”樸英植。
自古“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不共戴天。”麵對殘殺母親的劊子手之一,賀智民一改往日的沉著冷靜,他的眼睛早就紅了,恨不得生啖“三姓家奴”樸英植的肉,飲其血,抽其筋,將其挫骨揚灰,方解心頭之恨。賀智民怒火漸盛,手又摸向了腰間的手槍。但是他還是極力控製住了滿腔的怒火,又把手槍裝回了槍套。賀智民用力一揮手,大吼道:“都住手!……”
偵察兵們見賀副司令命令“住手”,這才恨恨不已的退了回來。
賀智民一雙利劍般的目光直刺“三姓家奴”樸英植,刺得“三姓家奴”樸英植心虛不已。半晌,賀智民這才說道:“”三姓家奴”,我的姥娘家就在離這裏一百多公裏的掖縣。我出生於一九四二年年末,也就是你背叛祖國,所效忠的日本侵略者發動的對膠東地區殘酷的”拉網式大掃蕩”的時候。為了躲避你們滅絕人性的大掃蕩,我的娘把我生在了冰天雪地崇山峻嶺之中。……我的娘就是你和你們”淺井中隊”這些助紂為虐的畜生在周村殘忍剖腹……剖腹殺害的掖縣政府三區區長戰三妮!……你但凡還有一點良知,還記得這件事吧?……”
“三姓家奴”樸英植望著賀智民駭人的目光,他的臉色慘白,瞬間全都明白了。為什麼自己所在的“淺井中隊”在這裏,也就是黑石溝遇到八路的十六團二營的時候,那些個八路為什麼人人拚命,奮不顧身。為什麼自己這次重回膠東,這些昔日八路的後代,今日的敵人為什麼對自己懷有刻骨的仇恨。這一切的一切,“三姓家奴”樸英植這時都有了答案,就是“欠了債總是要還的,尤其是血債。”“三姓家奴”樸英植知道自己欠下了膠東人民一筆血債,“人在做事天在看”,隱瞞是無濟於事的。他身不由己的勉強點了點頭。
見“三姓家奴”樸英植認罪,在場的偵察兵和偵察員們無不大罵“二鬼子”滅絕人性。
自古“男兒有淚不輕彈”,何況是錚錚鐵骨的南疆前線東部“前指”副司令賀智民。賀智民用力揮了揮手,眾人向他看去,隻見他棱角分明的臉上已經出現了兩行悲痛的淚水。“黑石溝戰鬥烈士紀念塔”下鴉雀無聲,賀智民強忍悲痛,講起了“三姓家奴”樸英植所在的“淺井中隊”在膠東、在周村所犯下的滔天罪行。“淺井中隊”的罪行還沒講完,賀智民已經渾身顫抖、泣不成聲。偵察兵們很多都知道“淺井中隊”血洗周村的罪行,卻不知道賀副司令的親娘,也就是八路軍的區長戰三妮也是那次,慘死在“淺井中隊”這些“二鬼子”的手裏。頓時,群情激奮,紛紛喊“殺”!
張副部長急了,他生怕事態無法控製,急忙扶住了賀智民,轉臉對賀智民的警衛員喊道:“小李子!……小李子!……你馬上扶賀副司令到山下的車上去休息!小李子!……”
“到!……”小李子答應了一聲,立刻跑了過來。
戰智湛也急忙攙扶住表哥,說道:“賀副司令,您就大放寬心的下去休息,這裏有俺呢!……俺辦事兒您還不放心嗎?……咱們膠東的漢子講究的就是”恩怨分明”!……”
賀智民怎麼可能不知道表弟的意思,暗想這件事兒由表弟出麵解決的確比自己為妥。賀智民看了一眼戰智湛,點了點頭,在小李子攙扶下轉身下山去了。
戰智湛恭恭敬敬的送走了賀智民,轉過身來,手中的“80式”衝鋒手槍指向天空,“啪”的一聲震耳欲聾的槍聲,把眾人嚇了一跳。戰智湛眼睛就像要冒火一般喊道:“都聽著!……老子要和這個啥”三姓家奴”樸英植了結一筆舊賬,誰他娘的要敢攔著,別怪俺翻臉!……”
“三姓家奴”樸英植見賀智民被護送下山,剛剛暗暗鬆了一口氣。這時,見戰智湛凶神惡煞般聲稱要和自己“了結一筆舊賬”,就氣急敗壞的說道:“我說”大妖山魈”,你個”小癟犢子””嘚了吧瑟”的跟著瞎起啥哄?……我跟賀智民倆人的事兒,你”舞舞喳喳”的”摻和”啥呀?……”
戰智湛的嘴自然也是不饒人,他撇了撇嘴說道:“”三姓家奴”,你個”老模喀什眼”的人渣!……俺讓你死個明白!賀副司令的娘,也就是八路軍的區長戰三妮,那是俺親三姑。你說和俺有沒有關係?……你個”癟犢子揍兒”的,”麻溜兒利索兒”的把脖子洗得幹淨的,等著俺把你的狗頭砍下來,拿到周村西大崗子上祭奠被你害死的一百七十九個冤魂吧!……”
戰智湛說到這裏,將“80式”衝鋒手槍收回套內,右手的日本軍刀虛劈了兩下。
“戰智湛,你想犯錯誤嗎?……你還有組織紀律性沒有?……”張副部長好容易把賀智民勸走,突然又冒出來一個戰智湛。張副站長不由得十分惱火,大聲嗬斥,想阻止戰智湛。
戰智湛十分輕蔑的乜斜了一眼張副站長,冷冰冰的說道:“俺才剛說的賊啦清楚,老子要和這個啥”三姓家奴”樸英植了結一筆舊賬,誰他娘的要敢攔著,別怪俺翻臉!……”
張副站長怒道:“你敢不服從命令?……你信不信我這就把你抓起來!……”
“有啥敢不敢的?……你個毛頭小子打過幾次仗呀,就抓這個,逮那個的?……”忽然,一個洪鍾般的聲音打斷了張副部長的話。
眾人循聲看去,隻見煙台軍分區副參謀長魯幼琪恭恭敬敬的陪著一個背著一柄古色古香的寶刀,精神矍鑠的老人走上山來。
“爹!……”眾人正在發愣,戰智湛卻大叫著跑上前去,“噗通”一下跪在雪地中,抱著老人的雙腿喜極而泣,語無倫次的叫道:“爹!……您老人家咋來了?……您老人家……俺想死您老人家了!……爹,俺娘好不?……”
這個老人正是戰智湛的父親戰大鵬。戰大鵬眼含熱淚,伸手扶起兒子,動情的說道:“臭小子,爹咋不能來?……你受了傷也不告訴爹,你個混賬王八蛋!……來到家門口了,也不回家看看爹和你娘,你真想效仿”大禹治水三過家門而不入”的故事咋的?……”
戰智湛撣了撣膝蓋上的雪,嬉皮笑臉的說道:“爹,俺不是怕你和娘擔心嘛!……”
戰大鵬一瞪眼,說道:“屁話!……一會兒再和你算賬!……”
“是這位魯幼琪首長把俺連夜接來,說是你們正在抓一個”淺井中隊”漏網的餘孽。……”戰大鵬說到這裏,又指了一下“三姓家奴”樸英植說道:“是這個家夥嗎?……”
戰智湛點了點頭,說道:“是!……他叫樸英植,表哥叫他”三姓家奴”!……”
“”三姓家奴”?嘿嘿……”老何家閨女嫁給老鄭家,正合適。”表哥?……是你信中說的你三姑的那個兒子嗎?……”戰大鵬說到這裏,猛然一揮手,鏗鏘有力的說道:“這些家裏的私事兒等一會兒再說,爹沒有完成許司令的命令,咱們先辦公事兒要緊!……”
“公事兒?……爹,您老人家有啥”公事兒”呀?……”戰智湛差點笑出聲來。
戰大鵬不再理睬兒子,“唰”的一聲抽出背上的寶刀,擲地有聲的說道:“奉膠東軍區許司令命令,對”淺井中隊”的人”殺無赦”!……違者,提頭來見!……”
戰大鵬說到這裏,提刀走上前去。張副部長急忙攔住,嚴厲地說道:“站住!……這人是重要的人犯,你是啥人,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殺人,你當你真有”殺人許可”嗎?……”
戰大鵬不屑的看了一眼張副部長,說道:“俺在執行膠東軍區許司令命令,對”淺井中隊”的人”殺無赦”!違者,提頭來見!……臭小子,你有幾個腦袋?……”
就在張副部長發愣的時候,煙台軍分區副參謀長魯幼琪急忙走上前來,對張副部長說道:“報告張副部長,這位戰老英雄是抗日戰爭時期被許司令譽為”膠東十八飛騎”的武工隊隊長戰大鵬同誌……”
“啊!……”就在這時,圍觀的偵察兵和偵察員驚呼一聲,一起撲了上來。緊接著,就是“啪”的一聲槍響,“三姓家奴”樸英植四腳朝天的摔倒在地。原來,“三姓家奴”樸英植估計自己今天是難逃一死了,“賭徒”的本性使他決定放手一搏。他趁著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戰大鵬身上的時候,猛然撲向背對著他,離他最近的張副部長。
“三姓家奴”樸英植要把這個“大官”脅迫為人質,也許還有生還的可能。在偵察兵和偵察員驚呼聲中,戰智湛手疾眼快,而他出槍比他的腦子更快,“三姓家奴”樸英植還沒撲到張副部長身上,已經被他一槍擊中腦門。經過多次實戰的鍛煉,戰智湛此時的出槍速度就算是比起著名的快槍手“笑麵虎”或是“禦貓”來,恐怕也不慢了。
戰智湛凶神惡煞般提著“80式”衝鋒手槍走到“三姓家奴”樸英植的屍體旁,“啪啪啪”一連幾槍都打在“三姓家奴”樸英植的心髒上。
“住手!住手!住手!……”張副部長氣得直跺腳。
戰智湛衝張副部長呲牙一笑,閃電般拔出背後的日本軍刀來,一刀砍掉了“三姓家奴”樸英植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