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因我而生，可我卻配不上它。”段老夫人懷念地摸了摸手中的紅玉，隨後將其朝張績溪的方向遞了過去。
    “娘”段老爺欲言又止，剛才張績溪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想要帶走紅玉，除非段老夫人身死，如今段老夫人將紅玉遞出去，這本身就是一種表態。
    平心而論，段老爺是想勸的，身為人子，但凡有點良知，都不會看著自己母親在自己眼前放棄生的希望。但段老爺剛想說下去，卻隻見孫老人笑著對他搖了搖頭。
    “生死由命，能看到你成家立業，父慈子孝我已經很滿足了。我這一身沒欠過誰，唯獨對他，我虧欠良多。本就是他之物，如今歸還他的傳人，也是理所應當。”
    麵對段老夫人遞過來的紅玉，張績溪接過去的動作沒有一絲遲疑，仿若這是如此的理所應當一般。
    在張績溪拿到段老夫人的紅玉之後，並沒有急著離開，而是當著段老夫人的麵，拿出了另一塊自梁玉春手中得到的紅玉，將兩塊紅玉疊在了一起。
    當兩塊紅玉相觸的時候，兩塊紅玉仿若被注入了生命一般，原本死寂的玉身開始透出暖暖的紅霞，紅霞越來越濃，到最後仿若形成了火光一般，似是要將紅玉玉身融化成液體相容一般。但也隻是似乎而已。
    張績溪將視線從手中的紅玉移開，重新落到段老夫人的身上。意思不言而喻。
    “你想幹什麼？難道還想動手殺人不成。”段老爺怒目而視，一副張績溪敢動手，拚著身家性命不要，也要和張績溪同歸於盡一般。
    而段老爺的態度也惹得敖雲青渾身的內力也調動了起來，防備著段老爺隨時可能出手的攻擊。
    “你是他愛了一輩子的人，你可以死在任何人手中，卻唯獨不會是死在我手上。你壽命無多，我會在段府呆三個月，候你歸去。”張績溪無視劍拔弩張的一群人，眼神隻看向氣息虛弱的段老夫人。
    本來身體就不好，再加上剛才張績溪有意的一氣，大悲大泣之間，段老夫人的命也折騰的差不多了。當然，若是花心思調理，也還能活長久些，隻不過張績溪既然來了，段老夫人的命也就注定了。
    “可以。當初你住的那間房，我還給你留著，你若是願意，就還是留宿那裏吧！”段老夫人說道。
    當初雖然誰都說她帶回來的女孩是個白眼狼，可到底是投入了感情的，段老夫人便保留下了那小女孩所住的房間，想著也許哪一天，那個她當做孫女疼愛的女娃，就那麼回來了。這種想法，本隻是她偶爾自己樂嗬樂嗬這麼想著，倒是沒想到，今日居然真的應驗了。
    看來冥冥之中，當真自有天意啊！
    得到段老夫人的點頭，張績溪便仿若回到自己家一般，徑自自己走出大廳朝著一處而去。他後麵敖雲青緊隨其後。
    段老爺看著張績溪仿若段府主人一般，徑自走了，都快氣炸了。若不是段老夫人阻止，他真想直接動手將這兩人轟出去。
    “好了，這樣不是挺好嗎？都省去了你招待的功夫。”段老夫人虛弱地笑道。
    段老爺很想說這是招待不招待的事嗎？對方擺明是來找事的，留這麼兩個人在段府，他光是想想就心火旺好吧！
    “那紅玉原本就是她長輩的東西，她來取理所當然，更何況，她並非空手而來，而是拿了東西前來交換。無論是從理還是情，她都沒錯不是嗎？”段老夫人見段老爺一副不服的模樣，寬慰道。
    “可是，您就活該去死嗎？說到底，你不過是辜負了一個人而已。情愛本來就是兩個人的事，不能因為您不夠愛就成了原罪吧！”段老爺將心中憋著的不滿說了出來。
    是，他知道段老夫人說的在情在理，也遺憾當年贈出紅玉之人的深情錯付，可這並不代表，他認同段老夫人就該為此付出生命。說到底，這個事情真要論，他還想怪當初那人幹嘛要搞出這麼個雌玉雄玉。平白惹出這麼多事。
    當然這話，他也就隻敢在心中肺腑一下，真要說出去，旁人怕是也隻會覺得他不講理。
    畢竟當年那個人搞出這個真心紅玉也是為了向愛人證明自己的真情實意。本身的出發點並無值得詬病的地方。
    “我本就垂垂老矣，壽命無多，而且對方過來也隻是和我說了說話，並沒有殺我的意思，所以，你說她來要我的命，不對。”
    “那她還說，等著您仙去呢！這不是咒您死嗎？”
    “生死由天，別說她這話說的實在，就算當真罵我幾句，難道我還真因那幾句死了？”
    “不然您以為氣死的那些人是怎麼死的？剛才您還因為那小丫頭的幾句話吐血了您這會兒就忘了？”
    “你這小子，這是和我杠上了是嗎？我看不是她要氣死我，是你要氣死我！咳咳，咳咳”段老夫人笑罵著段老爺。可能是情緒波動大了些，又引發了一陣不適的咳嗽。
    “行行行，我不說了，您別動氣，別動氣”段老爺見段老夫人又開始咳嗽，當即驚惶地一邊拍著段老夫人的後背為其順氣，一邊朝大廳外看去，看管家是否有將大夫帶回來。
    不提大廳後麵發生的這些事，就說張績溪這邊。他徑自順著印象中的方向走到了一處房間，隨手推開，發現裏麵居然很是幹淨整潔。看得出是經常被人打掃收拾的地方。看來，那段老夫人還真的是對當初那個女孩有很深的感情啊！
    ——可惜她們隻能地下相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