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嗎？當年他消失三年，我隻以為他早已身死於外，卻不想他是去尋這真心紅玉，他於我婚禮之上送我這一塊紅玉，留下一句這玉屬於我便離開了，至此再次消失的無影無蹤。我埋怨了他多年，隻怨他既然回來為何不願在婚禮上帶我離開，卻原來，卻原來”段老夫人說不下去，因為情緒激動，老人突然一口血吐了出來。引得段府中人都是臉色大變，段老爺當即就喊著讓管家快去請大夫。
    整個段府突然亂了起來，就連敖雲青的眼睛也閃了幾下，明顯是有所觸動。
    唯有張績溪，好似全然看不到段老夫人的處境。接過話題淡淡道：“他不帶你走，是因為紅玉落入你手卻沒有融入你身，那一刻他便知道，你不愛他。至少不夠愛他。若非心心相印，他自是不敢耽誤你一生幸福。所以，那日，他送完紅玉便徹底消失在了你的生命裏。”
    其實張績溪的這番話，在場得知了紅玉來曆的人都心知肚明，段老夫人之所以吐血也是想明白了這點，這才受不住刺激吐了血。本來若是沒人說出來，段老夫人也許還能自欺欺人自己理解錯了，但此時被張績溪毫無顧忌地攤在了明麵，那就容不得段老夫人自己騙自己了。
    因為此時的刺激，段老夫人又咳了好幾口血。氣息也因此虛弱了很多。
    “你到底想幹什麼？”段老爺對著張績溪怒目而視。
    張績溪給人的感覺一看就不是喜歡多言之人，可此時卻說了這麼多話，尤其是在段老夫人吐血之後還”不依不饒”，如此明目張膽的行為，擺明了就是要氣死段老夫人。這自是讓段老爺怒火中燒，恨不得剮了張績溪。
    敖雲青見段老爺那副模樣，擔心對方動手，便起身走到了張績溪身前，半個身體將張績溪擋在了身後，防止段府中人突然出手傷到張績溪。
    “以我的身體也就一兩年光景，便會駕鶴西去。這麼多年都等了，為何突然今日上門索要紅玉？”段老夫人在段老爺發怒之後，安撫地拍了拍段老爺的手，安撫下段老爺的情緒，隨後便將視線重新望向了張績溪這邊。
    “雌玉雄玉一旦失去了主人，便能重新化為一顆真心紅玉，再一次被蘊養成新的雌玉雄玉。最近我為一人動了心，想以真心紅玉試一試這場情緣。”張績溪麵無表情地睜眼說瞎話。
    隻是說者隨意，聽者卻上了心。
    張績溪沒有看到，擋在他身前的敖雲青垂放身側的手微微虛握。眼神中閃爍著難懂的光。
    “咳咳，原來如此嗎？當真是年輕，就不怕落得和我與他一個下場嗎？”段老夫人此時雖是笑著，但眼中的黯然卻如此明顯，顯然是為年輕時的那段情感而感傷著。
    “若不能至死不渝，何必耽擱彼此。”張績溪意有所指。擺明了是說當初男人就是因為段老夫人當年不夠愛，不願耽擱她的幸福，獨自離開之事。
    “你這性子當真是和他如出一轍。他當年便是如此，不管做什麼，眼力都是容不得半點沙子的。咳咳咳”段老夫人很顯然聽懂了張績溪話中的隱射，由此想到那人，一時間悲從心來。哪怕是過去了這麼多年，年輕時那段青蔥的愛戀終於是在段老夫人心中留下了太多的遺憾，以至於如今得知了當初的真相，那份全是因為自己的錯搞砸了所有事的愧疚感幾乎將段老夫人所有的理智淹沒。
    “可否告知於我，你和他是何關係？”段老夫人此時又問了一遍這個問題。
    這次張績溪回答了：“他是我師傅，我生來命途艱難，是他費勁了心力讓我活了下來。還記得十年前，你帶回府的那個小女孩嗎？當年段府丟掉的藍海夜明珠是宮廷貢品，有人想以此陷害段府。當年雖是我有心接近，但你的善心相救卻是真的，所以臨走之前，我也幫了你段府逃過了那次栽贓嫁禍。”
    隨著張績溪的描述，段老夫人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小女孩的樣子，十年前，她確實帶回來了一個小女孩。那是她去上香的路上，遇到了一個餓暈在路邊的女乞丐娃兒，當時隻覺得女娃兒可憐，善心一起便將對方帶回了府。之後女娃兒在府上住了一段時間，某一天卻突然消失了。連帶著段老爺被人送的一顆夜明珠也失蹤了。當時段府中人都說是女娃起了貪欲偷了東西畏罪潛逃，她念及女娃年級小，便沒追究攔下了想報官的段府眾人。
    “那女娃是你？”段老夫人驚訝於她與張績溪之間還有過這段經曆，倒是沒想到事情過去十年，如今倒是真相大白了。
    “自我有記憶起，看到最多的畫麵，就是師傅拿著雄玉發呆的樣子。我因此對你產生了好奇。在他又一次外出為我尋藥的時候，我便來找你了。我想看看，是怎樣的女子能讓他一生難忘”
    段老夫人聽著張績溪的講述，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你肯定很失望”
    “談不上失望不失望，我隻是想見見你，僅此而已。至於你是什麼樣子，出眾或是庸俗，那並不重要。因為，我對你的看法影響不了他愛你”
    段老夫人灑下的淚水越來越多，到最後簡直是泣不成聲。
    ——最苦後悔無用時，知道真相並不能讓當年的遺憾得到任何的彌補，反而因為知道了當年真相，更加自責於當時的任性，後悔當初的意氣用事，讓遺憾成了一輩子的心病。
    隻見段老夫人哭夠之後，自懷中拿出了一枚紅玉，原本這塊玉早已被段老夫人放置庫房多年，隻是今日聽到張績溪為它而來，才特意從庫房中拿出來帶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