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十、孽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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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潯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奔到兩人麵前,一把將洛川扯開,拽住越城的手,眼眸中厲氣甚重,狂吼道:“焰闕,你隻要記得,是他殺了你,殺了你!”
越城眼眸一抬,長劍倏地躍過來,毫不留情的劃向江潯手腕,如果不是江潯反應得快,霎時撒手後退,一隻手臂怕是要廢!
盡管如此,江潯的手腕還是被劃破一道口子,鮮血直湧。哪知同時的功夫,越城驚覺手腕一痛,抬起看時,他的手腕上也有道一模一樣的口子!
洛川與呂飛兩人都大驚,尤其是洛川,不管前世還是今生,寧可自己千刀萬剮,也絕不願傷越城一根頭發——可笑的是,前世的焰闕,最後是死在他的手上。
為什麼傷了江潯,越城手腕上會有一道一模一樣的傷痕?
呂飛失聲道:“你……你竟用了噬影術!”
洛川駭然問道:“什麼是噬影術?”
江潯陰森森一笑:“噬影術,顧名思義。是一個人的影子,這個人什麼樣,影子也就什麼樣?越城就是我的影子,任何對我的攻擊、傷害,都會反噬到越城身上!”
“你王八蛋!”洛川還未聽完,就覺三千怒氣直竄頭頂,同時又為越城心疼不已!江潯對越城做出如此獸行之事,料定越城一旦恢複行動力會不惜一切代價殺他,用了此術,無論如何都殺不了他!越城再恨,再氣,再強大,竟也是無能為力??!
江潯實在是太會算計,太陰險了!
江潯向越城張開雙臂:“越城,來我這裏吧,你我已是一體,我永遠不會傷害你!”
洛川嘶吼道:“放屁!你要睜眼說瞎話到何時?你強迫他、對他做的那些事還不夠傷害?!”
世上恐怕沒有什麼人比江潯更厚臉皮了!
江潯斜睨洛川一眼,目光漸漸變得陰冷:“我愛他,比任何人都愛!千年前是如此,千年後依然!不像你,口口聲聲愛他,卻殺了他!”
洛川臉色一白,想起記憶當中的前世,確實是玄真親手殺死了焰闕,殺死了最愛的人!一時之間,找不出任何話來反駁!
越城隻覺腦袋中嗡嗡直作響,有一句話在腦內不停的盤旋:“你錯了,我不是要阻止你,而是要殺了你!”竭力想弄清楚是怎麼回事,精神思緒卻無法聚集,腦中一片空白,瞬間又像油鍋般滾燙,即將炸開!
他禁受不住猶如身處油鍋的煎熬,忍不住痛呼出聲,抱著腦袋,滿麵痛苦,筆直的身軀佝僂著彎下了腰!
洛川心痛的緊緊抱住越城,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喉間像被捏住,一句安慰的詞都講不出來,唯有緊實的身軀貼著懷中人跟著一起微微顫抖。
越城突然用力推開他,麵上的冷意又增了三分,不瞧他一眼,反而緩緩走向江潯,眸中迷離,輕喚一聲:“哥……”。
江潯呆了一呆,眼眸帶著幾分喜色,上前一步迎上越城,直將洛川看得驚愕交加,喪心失魂——事到如今,越城仍將這個惡魔般的江潯喚做哥哥是要幹什麼?!
兩人的距離近在咫尺,越城燦黑而迷茫的眸色突現一鋒淩厲,手輕微一攏:“滅魂”劍已在手中,反手揮向江潯脖子!
江潯始料不及之下根本來不及閃避,隻有死路一條!
同樣,越城也將命赴黃泉!他無法容忍江潯對他所做的一切,不惜任何代價要殺了對方,就算舍去自己的性命都在所不惜!何況,這本是他此來的目的。所以更拚了必死之心,不給自己留絲毫退路!
剛剛故意向江潯服軟,就是要對方放下戒心,他才能用剛恢複的微弱的力量靠近對方,一擊而中!
驟起倉促,在洛川幾欲魂飛九天之時,正是呂飛敏銳的禦氣之術嗅探到越城不同一般的殺氣,才能洞悉先機,在電光火石間抓住越城的手,阻止他魚死網破的無奈之舉!
越城眸光寒冷,身軀踉蹌卻堅挺,咬牙怒道:“放手!”“滅魂”抵在江潯脖子上,再不能移動分毫,劍刃的寒芒映上江潯毫不慌亂的臉,如斯英俊卻如斯讓人憎惡!
洛川這才有機會撲上去再次抱緊越城,全身因為擔憂慌亂而顫栗不止,痛苦的央求道:“求求你,別這麼做!殺了他你也會死!我們再想別的方法,一定會有別的方法懲治他!
越城凝眸望向他,神色意想不到的平靜,定定地說:“殺了他,才是唯一的方法!”
洛川痛極悔極,已不知道如何勸說,心中的痛變成那暗抑深沉的海水,觸不見底、連綿不絕!為越城傷神的心、破碎的心也像是海浪中飄搖的小船,難以抵達彼岸……沉默數秒後,他低眉一笑:“也好,你殺了他,我會陪你。陪著你等待來生,來生不成還有來生……直到終有一生能真真正正在一起!”
這是他夢中玄真對焰闕所說的話,此刻也是他心裏所想,絕無半分虛假!
越城臉色一白,頓覺似乎有一把錐子在一下下的戳他心髒!握劍的手不由自主一顫,劍刃極其鋒利,一道血口頓時出現在江潯的脖子上,同時赫然而清晰的應驗到他脖子上!
他眉頭不皺半分,仿佛毫無所覺。落在洛川眼裏,分外血紅!腦海中翻攪混亂成一片,淩亂的光影傾覆的思潮疊浪而來,仿佛千年前的玄真親眼看到焰闕魂斷九天的一幕!喉頭一甜,止不住噴出一口鮮血!身形已是不穩,搖搖晃晃。
越城一呆,再顧不得什麼,撒手棄了長劍,伸出雙手相扶。抿唇不發一言,沉痛的眼眸內分明是擔憂多過其他。
洛川隨即反手握住對方的手,用盡心力,再也不想讓這心中的人兒甩脫他,做些令他終生痛苦的事!
江潯摸了摸脖子,手上沾滿了血,卻也一點都不在意,在意的是越城對洛川明顯關心多過他自己。嫉妒的怒火燒紅了他眼睛,瞪著兩人,不過幾秒鍾,他忽然咧嘴笑道:“洛川,你知道我是怎麼施這”噬影術”的嗎?”
洛川憤怒的回道:“你混蛋,閉嘴!我永遠都不想知道!”
江潯當然不會閉嘴,笑容更深了:“此術必須雙方交合才可施展,否則一點都不靈光。”明顯故意又挑釁的言辭,也明明是該千刀萬殺的獸行,他說出來沒有絲毫羞愧之色,還像昭告天下一般,說給旁人聽,唯恐旁人還了解得不透徹!
越城從頭到腳都失了血色,失了魂魄,渾身發著抖,抖如篩糠。洛川何嚐不是氣得爆跳如雷,頭一次怨恨自己為什麼絲毫功夫都不會,沒有絲毫方法去懲治江潯這個惡魔,讓心愛之人受身心與靈魂的雙重侮辱煎熬!唯有以自己堅實的臂膀扶住越城劇烈顫抖的身軀,給予他最純真最原始的堅實後盾。
突然一股大力向自己湧來,洛川被推得向後倒退好幾大步,站定身軀之後猛見那長劍在半空中一個晃動,掉轉劍身,所指方向居然是越城自己!
越城已經被江潯氣得失去理智,竟然準備自殺!
寒光刺入洛川絕望的眉眼,眨眼間,長劍已入越城胸口,劍上鮮血滴滴落落,卻不是越城的,而是屬於洛川!
是洛川不知打哪裏來的速度與力量,徒手握住長劍,不讓劍再前進半分,僅僅刺破了越城的白色襯衫。
鋒利的劍刃割破洛川雙手,鮮血瞬間染紅劍身,他卻像絲毫沒有感覺到疼痛,隻癡癡的望著越城,神情一寬——總算及時阻止住心愛的人做傻事。
耀眼的紅刺痛了越城整個眼眸,完全驚呆住,不知如何反應,空氣都似乎凝結了。片刻後,屬於人間的色彩才回到他眼眸,微動嘴唇,終於收了長劍,雙手顫抖著,捧住洛川血肉模糊的雙手,聲音發澀:“你……為什麼要這麼傻?”
洛川微笑道:“傻瓜,你把我的心拿走了,你要做傻事,我當然得跟著。”
江潯的麵色已非鐵青能形容,讓呂飛敏銳的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殺氣彌漫在空氣中,那股先前被江潯刻意隱藏的邪氣似乎正慢慢趨於濃烈,想要爆發出來!
不好,這個莫測高深的江潯怕是動了殺心!呂飛心中一驚,身形快速的奔到洛越兩人麵前,低低對洛川道:“帶著越城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