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葉舸初三的時候。
    從外地遷來，他就被早早地安排上學了。
    那是個普通的鄉鎮小學，倚靠著廢棄的工廠，或許還有上世紀的糧倉，數學老師是隔壁賣藥的，語文老師也教英語，教室課桌是坑坑窪窪的，午飯是一塊錢就能吃到的。
    ——
    開學第一天，自我介紹，葉舸繃著張臉，柔順的黑發貼著幼齒的臉龐，抿著嘴唇，一臉防禦的神態。
    在老師的催促下，他好不容易鬆開牙關，輕飄飄撂下一句話：
    “葉舸。”
    台下嘩然一片，在六年級小朋友的眼裏，這是拒絕、冷酷、不友好的表現。
    通俗的來說，這是給臉不要臉。
    老師也愣了一下，顯然認為遇到了不好惹的角色，就快點讓他下去跟一個女同學坐去。
    沒人注意到孩子隱隱泛紅的耳尖，
    他在緊張啊。
    ——
    上學的時光總是過的很快，老師拿著舊圖報，用吸鐵石釘在黑板上，用木棍指著，一群童聲在下麵咿咿呀呀地附和。
    這個上午很平靜。
    到了午飯的時候，同學們拿著自己的票，去食堂換飯吃。
    葉舸看著眼前的白飯，上麵鋪了一層粉絲，還有清涼敗火的冬瓜湯，默不作聲地往外推了推。
    有兩個女生嘻嘻哈哈地走了過來，顯然是對這個轉班生很感興趣。
    “你是從哪裏過來的呀？”
    “你對食堂的飯還滿意嗎？”
    “對了，你爸爸媽媽是幹嘛的呀？”
    “啊？你跟你叔叔住啊……好可憐啊……”
    “是哦，你爸爸媽媽呢？”
    葉舸不再做聲，他認為他已經說了不少了。
    而且，他也不知道他的爸爸媽媽，他是叔叔撿來的，叔叔就是這麼說的。
    兩個女生見他不再說話，不太高興，手拉著手走了，也不知道在嘀嘀咕咕什麼。
    等到下午回班，葉舸明顯感覺四周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他本想快點回位置，卻聽到班上的閑言碎語。
    “怪不得這麼孤僻，原來沒爸沒媽，真可憐。”
    葉舸渾身僵住，一瞬間便明白發生了什麼。他禁不住渾身發抖，深吸一口氣，眼神有些可怖地回到了座位上。
    同桌唐佳嚇了一跳，還以為他是生病了，後來又想到那些傳言，便也噤聲。
    課上，自主學習，數學老師劉敏把葉舸點起來，當著全班同學的麵，問道：
    “葉舸，我對你的身世很感興趣，你能跟我們談談嗎？”
    閃著人性光輝的老師，卻在大庭廣眾下，殘忍地讓一個孩子解剖自己的內心。
    繞是葉舸一向早熟，這時也輕蔑地笑了一聲。
    正當他準備爆發時，一個清揚的男聲插了進來：
    “老師，不好意思，我有一題不會，您能來看看嗎？”
    率性的短發，淡然甚至於有些冷漠的眼神，是葉舸對他的初印象。

    作者閑話：

    啊啊，新手，有不妥請指出，產文不易多多關照啊
    （這一章裏的惡心同學和老師都是作者親身經曆，不過作者沒那麼可憐還有這是我親兒子，不會虧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