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51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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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鬥結束後的第二天
    “喂!喂!喂!你們有沒有看見少年啊?”一大早,達羅特就開始吵吵嚷嚷的找奧古斯拉,“真是的!今天可是‘那個’日子啊!”
    池塘邊正在刷洗愛馬的可洛慢條斯理的說:“你就隻知道找那個怪小子!他早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沒辦法!誰叫這家夥(指達羅特)喜歡‘亮晶晶的東西’呢!”小隊長伯德奸笑道:“也難怪!奧古斯拉那小子長的那麼漂亮,是個女人的話,鐵定迷倒一大片。”
    聽完這話,所有人都笑開了鍋。鬧得達羅特直跳腳,要和伯德來個“用拳頭說話”。
    “羅拉多大傻瓜!”身後傳來一個幸災樂禍的聲音,若達羅特沒記錯的話,那應該是在參軍時碰到的那個幼嫩的厄多西斯小庸兵(這裏是指羅拉多國招募的庸兵,其中也有厄多西斯人。)——佐伊。
    相對於身材高大的達羅特,佐伊看上去像個發育不良的瘦小子。大大的雙眼不時透出那麼一骨子機靈勁。長長的發辮不相稱的拖在腦後,若是從後背看,倒真像個小姑娘。在佐伊身後的是長他兩歲的哥哥夏恩。兩兄弟不但外貌長的相似,連裝束也搞兄弟裝,隻是哥哥夏恩更顯成熟穩重。
    “你這臭小子!皮癢了嗎?”惱羞成怒的達羅特一把拎起壞嘴巴的佐伊,恨不得將手中的這個18歲少年扔進旁邊的池塘喂魚。
    “羅拉多大傻瓜!羅拉多大傻瓜!羅拉多大傻瓜!”小孩子氣的佐伊毫不畏懼身材高大的達羅特,反倒一個翻踢,將達羅特踹倒在地,“哈哈哈!狗熊啃泥!”
    “你```臭小子!”達羅特一抹滿臉的泥,挽起袖子就要上前教訓教訓佐伊。
    就在這時候,一直在一旁沒做聲的巴勒分開兩人:“達羅特,你不是要找奧古斯拉嗎!”
    “對哦!”一拍腦門,羅拉多大傻瓜——達羅特叫道,“你不提醒,我都快忘了!昨天他染了滿身的血,我就是叫他一起去洗澡的。”
    可洛抬了抬眉毛:“那小子也真夠厲害!死在他手上的人都可以堆成人堆了!一點都看不出是個初次上陣的15歲小孩!”
    “奧古斯拉?哦!就是那個黑頭發的,眼睛是綠色的人啊!”拉著哥哥夏恩的手,佐伊頗有興趣地問道。“怎麼樣?他領了多少戰功?聽說他是第一也。”
    外號“斧子”的利拎著一籃的髒衣服走向池塘,邊走邊回答說:“500多個。”
    “500?還多個?”佐伊吐了吐舌頭,“那他自己呢?有沒有受傷啊?”
    空氣仿佛凝結一般,洗馬的可洛、擦劍的伯德、洗衣服的利,還有站在達羅特與佐伊之間的巴勒,所有的人全然不響。過了許久,達羅特才緩緩的說道;“少年的身上全是血!幾乎看不出騎兵服的原色了。我們根本不知道,哪些血是少年自己的```哪些是```別人的。”
    “所以,我們不知道他有沒有受傷。”刷洗完愛馬的可洛拍拍達羅特,“喂!一起去洗一下吧!”
    熱鬧的絲朱城內擠滿了洗刷血跡的士兵們。在這個春季最美麗的時候,奧古斯拉仍不見蹤影。
    “王子殿下!王子殿下!您不要生氣了!”小侍衛緊緊地跟在一臉不甘心的門斯凱特王子身後,“貝加拉汗大人隻是擔心您的安危才會不讓您上陣的啊!這都是為了您著想啊!”
    “煩死了!不準再跟過來!”
    “可是```”小侍衛一想到貝加拉汗對自己的叮囑,不禁猶豫道。
    “不許可是!”門斯凱特厲聲命令道,繼而翻身上馬,一揮鞭,向密林深處駛去,“真是的!每個人都對我念叨身為王者的自我安全意識。有完沒完啊!就因為我是羅拉多的王子,我就不能做這個!做那個!我可不是隻穿著綢緞,戴著金冠,任人擺布的娃娃!”
    門斯凱特不顧一切地揮打著馬鞭,箭一般地衝入林的最深處。就在他漸漸放慢速度,沉浸於一片綠意中時,一陣笛音透過重重的樹木傳了過來。
    那是個陽光柔和的地方,金色的光線輕柔的鋪撒在每一張葉上,每一片草上,各色的花靜靜地開啟各自的色彩。而那笛音正是由那裏的一位少年吹響。
    門斯凱特不認得那少年。隻是覺得他的背影是嬌小的。白色的中袖長衣被配上了一塊寬寬的黑底銀花的腰帶,白色的緊身長褲剛好襯托出主人細長的雙腿。他就這樣呆呆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切,忘記了所有。
    笛聲驟然停下。少年回轉身,看見身後是個英俊的金發青年,不由吃驚道:“你```”
    “對不起!我隻是```恩```你的笛子吹的不錯!”門斯凱特知道自己的闖入打擾了少年,尷尬的語無倫次。
    少年宛然一笑:“很榮幸你喜歡我的笛聲,門斯凱特殿下。”
    門斯凱特大吃一驚,他並不記得有見過這個少年。因為他不可能會忘記如此清秀的臉蛋,但`````又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你認識我?!”
    “我是騎兵團的騎兵,王子。”少年起身行了個禮。
    門斯凱特走近少年,待兩人坐下之後,他細細的端詳身邊的少年,這才驚叫道:“天哪!我剛發現!你長得很像一個人啊!怪不得!我明明是第一次見到你,但總覺得眼熟”
    顯然,少年被門斯凱特的驚喊聲嚇了一跳,疑惑地問道:“陛下是說我嗎?像誰?”
    “像科倫娜。”說起科倫娜,門斯凱特永遠閃耀的眼神一下子黯淡無光,“我隻見過她兩次,一次是在她滿月的時候。父王,母後和我去厄多西斯慶賀。她小小的樣子真的好可愛。就是那次,我們訂了婚。第二次是在她十二歲的成人式上。長大了許多的科倫娜乖巧的令我心痛。我```我真想從厄蘭格手中奪回她,讓她自由!我真沒用!”
    “你很勇敢!王子!”
    驚愕的看著白衣少年,門斯凱特說:“我勇敢?你是在說我勇敢嗎?”
    “因為你有勇氣來這個戰場!這不是一般的皇族可以做到的!”少年說,“但僅僅這樣還是不夠的!無論是王子還是士兵,僅靠勇氣是無法在這裏活下去的。你必須承認,曆史上的每一個英雄都不是單憑手中的劍來獲得榮譽的。”
    “你說的話怎麼那麼像貝加拉汗那個老頑固啊!”門斯凱特笑道。
    “看樣子,我是小頑固了嘍!”少年站起身,拍拍粘在身上的草榍,向門斯凱特王子告辭道:“我得走了。”
    “等等!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少年微微一笑,道:“奧古斯拉。”隨即轉身離去。
    來不及留住白衣的少年,門斯凱特喃喃道“奧古斯拉?!他說他叫奧古斯拉!難道```他就是那個奧古斯拉!”
    白衣的奧古斯拉穿梭在林海之中,清秀的臉寫滿了堅毅。
    “我一定會找到‘王者之道’,完成我的使命的,索亞姑姑!我以奧古斯拉之名起誓!”
    “少年!你去哪裏了?”換了一身幹淨衣服的達羅特樂悠悠的在奧古斯拉的眼前晃來晃去。也不知這“羅拉多大傻瓜”著了什麼道了,對於這個比自己小了12歲的清秀少年特別的關心,特別的在意。
    他是個簡單的人,而奧古斯拉卻正好和他相反。藏有太多的秘密,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他人,都是一種極其痛苦的折磨。一個是粗線條的蠻漢,一個是心思細密的少年。任誰都不會想到,這樣的兩個人會有什麼關聯。對於達羅特自己而言,也許,僅僅是奧古斯拉獨特的氣質吸引了他。
    “沒去哪裏。”經過昨天的廝殺,奧古斯拉疲憊不堪。好不容易避開眾多的視線,放心大膽的洗了個澡,休息一下,卻又碰見了王子。現在這個傻大個又圍著自己轉悠,有意無意地現現身上的新衣服。
    “嘿!今天有慶功會哦!瞧我這一身!夠帥吧!”
    奧古斯拉頭也不回的走向農舍,問道:“什麼時候?”
    “中午。我都找你老半天了。原想和你一起去洗個幹淨,哪知道你鬧失蹤```”達羅特注意到了奧古斯拉的一身白衣,清爽中帶著灑脫,說道,“這```你的衣服很適合你。”
    奧古斯拉察覺到了什麼,撇過頭,問道:“你```有事找我?”
    “沒```沒有!沒事!我怎麼會有事找你呢!哈哈。”達羅特掩飾的搔搔本來就不怎麼長的刺蝟頭發,將自己的心虛暴露無疑。
    “你後麵藏什麼?”
    “啊?!沒```沒什麼!”
    一把奪過達羅特藏在身後的東西,才發現,那是件男式的湖藍色衣服。奧古斯拉問道:“給你兒子的?”
    “不是的!我還沒結婚呢!”
    “啊?!該不會是你要自己穿得吧!”奧古斯拉驚異的看看衣服的大小和達羅特的身材,說道。
    “怎麼會!是給你的啊!給你的!”達羅特差點咽死。
    瞪著綠色的大眼睛,看著這個在一個月前還笑話自己“小巧”的家夥,奧古斯拉不相信的喃喃道,“是給我的嗎?”
    “是啊!你要是不喜歡的話就扔```”
    “不!喜歡。”奧古斯拉打斷達羅特的話說道,“謝謝。”
    一聽這話,達羅特高興的一把抓住奧古斯拉纖細的手說:“真的?!我還怕你不喜歡呢!”
    “怎麼會不喜歡,隻是```為什麼會想到送我?”奧古斯拉收下這件帶著些許暖意的禮物,問道。
    一向大大咧咧的達羅特此時竟不好意思的說道:“因為見你沒帶什麼東西就來參軍```嗬嗬```這就當做你第一次上戰場殺敵的禮物吧。”
    少年笑了笑,抱著這份禮物進入了暫住的農舍。
    這隻是一間平房,物頂是個大平台,到了麥子,玉米收獲的時候,物頂就是個極好的大曬場。8個人一屋的確是擠了點。不過,奧古斯拉從不在這房裏過夜。他總是抱著一條薄薄的毯子,睡在房前一棵大樹上,就像在鏡湖時一樣。不過他的物品倒是放在房中。說是行李,其實也沒多少東西:幾身換洗的衣服,一些必備工具,2塊布條和一把被布包得嚴嚴實實的劍。
    奧古斯拉放好物品,走向絲朱城的中心廣場。那裏,原本寬廣的廣場已被一撥撥的人群堵的水泄不通,顯得變小了許多。在廣場的中心,一個高大的看台被搭建了起來。在那上麵,立著一位氣宇不凡的金發綠眼青年。
    “啊?那就是咱們羅拉多國的王子啊!”的確如小隊長伯德先前所言,達羅特對於美麗的東西有著特殊的喜好。而且,恐怕這一點連美麗的人都不能幸免。像奧古斯拉就是個頂好的例子。此時,他正砸砸嘴的讚歎王子的美貌。
    高居在上的門斯凱特王子環視人群,希望能找到那個白衣少年,那個清麗的白衣少年。
    “殿下?”小侍衛小聲的提醒道,“您該準備了。”
    “知道了!”門斯凱特帶著一臉的“被打擾”翻著手中的講演稿。
    慶功會前照例是一番演講,可長長的演說並不能抓住奧古斯拉的心。春日裏的風帶著一絲甜味,新生的嫩葉有著清清涼涼的味道。聽著門斯凱特王子時而有力時而細柔的聲音及小鳥們”唧唧喳喳“的叫鬧聲,奧古斯拉暫時忘卻了戰爭的硝煙,仿佛又回到了鏡湖的家中。
    鏡湖很美,很平和。在那兒生活的日子幸福,悠閑。嚴厲但不失溫柔的索亞姑姑;從小一起長大的夥伴們,露茜,莎莉,古伊```;村頭那對待人和藹的老爺爺、老奶奶;還有可愛任性的拉拉。
    鏡湖有太多的回憶。在這陌生的城市中,奧古斯拉還不太成熟的心經曆了很多:血、屍體、破碎的內髒、斷裂的四肢,一片血海,紅色的夕陽。這裏的一切都是紅的!他還記得飛濺到身上的血的味道。那是帶著淡淡甜香的鐵鏽味。
    “少年!在叫你呢!”
    奧古斯拉一骨碌,“咚”的一聲,從半人高的樹幹上摔了下來:“叫我?誰叫我?”
    “還有誰啊!當然是門斯凱特王子嘍!”達羅特雙手抱胸,好笑的看著楞楞在地的少年,說道:“你怎麼不好好聽啊!”
    奧古斯拉嘀咕了兩聲,拍拍衣服上的灰塵,在無數好奇、驚異、羨慕的視線中穿過人群,走向高台。偶爾可見一些城中年輕女孩子興奮地踮著腳,探出腦袋,幾個幾個的說著悄悄話,時而傳出一串羞笑。
    在這種情況下,奧古斯拉顯得有些不自在。
    “奧古斯拉!”
    一聲羞澀、急促中帶著怯懦的叫喚從女孩子們中傳出。
    奧古斯拉本能的回轉頭,卻不料引起了女孩子們的驚笑。
    “快看!快看!他回頭了!”
    “好可愛!他好帥的啊!”
    “呀!他臉紅了!他在朝我看時臉紅了!”
    又羞又急的奧古斯拉加快步子,衝上高台。剛抬頭,迎麵貼進一張認真的臉:“王```王子!?”
    “果然!你是奧古斯拉,沒錯吧!?”比奧古斯拉高出兩個頭的門斯凱特王子奸笑道,“早上,你剛自報家門就不見了人影。現在我是真的確定,你就是那個立下第一戰功的‘奧古斯拉’了。”
    “確定了又如何?”奧古斯拉笑著說道,“難道王子要治立下第一戰功的我什麼罪嗎?”
    “耶?你剛剛沒聽見啊?”門斯凱特假裝生氣地說道;“我剛剛不是說了嘛!要給你嘉獎啊!難道我的演講就那麼乏味嗎?!”
    “對不起,我太累了,天氣又不錯,所以一不小心就睡著了。”
    歎了口氣,門斯凱特無奈的看著奧古斯拉。這家夥倒是頭一個不稱自己為“您”的人呢!若換做其他人```可麵對他,自己身為王子的威嚴與架勢一點用也沒有。而且,更可額的是自己明知這一點,卻還不會生氣!
    “既然累了```”門斯凱特伸出溫暖的大手,說道,“我先拉你上來吧。”
    遲疑地看著金發的青年,奧古斯拉搖搖頭:“怎麼可以!你是王子!”
    “看樣子,你是不想要我給的東西了!?”門斯凱特從小侍衛手上的紅色盒子了取出一條金燦燦的額帶,奸笑地看著奧古斯拉說道,“那你過來讓我給你帶上!這總不能拒絕吧!不然不給你!”
    額頭一陣冰涼,純金的額帶由王子親手套在奧古斯拉的頭上。摸著有點硬的金額帶,奧古斯拉笑了。
    “你和我一樣,有著同樣的綠色眼睛。”門斯凱特王子拉過奧古斯拉,麵對四周人們的歡呼。
    那是因為```王子的父親——國王陛下是卡德沃思王的表兄!我們的血有相同的部分啊!
    “科倫娜也一樣!綠色的,溫柔的眼。不過,她和你更相象點。你們都有一樣的黑色頭發。而且```看上去都很弱小。”
    那是因為,我和公主是表姐妹啊!
    “王子!”
    “恩?”
    “我一定會將科倫娜公主從厄蘭格手中救出!”
    門斯凱特怔了怔,看著一臉稚氣卻如此認真的奧古斯拉,不免心中一震。隨即用溫柔而燦爛的笑容說:“你是第一個對我說這話的人!”
    因為```我們都是有著相同的血的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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