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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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古老爹坐在自家門口,眯著近來越發昏花的小眼,細細打量著眼前的隊伍。自他有記憶以來著還是第一次看見那麼多的兵。不!應該是說第一次看見兵!初春中午的太陽並不怎麼耀眼,有點懈力的瀉在行軍人的背上。那滿滿一堆的軍需也一樣的拉著他們的肩和腿。翰古老爹記起了前幾天村上的“流言”了。說什麼厄蘭格終於出兵了。望著遠方正茁壯成長著的樹木和綠草,翰古老爹拔下旱煙,費力的在身旁的石頭上敲打著,似乎想敲打出自己疑惑的答案。他蒼老的臉龐上寫滿了困惑:科倫娜公主不是咱王國未來的太子妃嗎?
“爺爺”
老爹回轉過頭,看見小孫女正趴在自家種的榕木上,囂張的晃著兩條圓圓的胳膊,還不時張著缺門牙的小嘴得意的笑。
“嘿!快下來。就不怕摔壞另外幾顆小牙!”
小孫女嗬嗬的笑著,指著身後說道:“不要緊!有加蘭姐姐在啊!她說,站在高的地方可以看得很遠哦。”
翰古老爹用力的敲打著旱煙,咳咳的聲音夾雜著煙葉的嗆人熏味:“加蘭,你太寵她了。不要老讓她上樹啊。”
樹葉“沙沙”做響,隨著一陣悅耳的笑聲,一個15歲的女孩從一片綠意中探出腦袋。烏黑的長發被主人任意的紮在腦後,直拖到腳踝。
“知道了。”
“不要緊的啦,爺爺!拉拉喜歡和加蘭姐姐一起爬樹啊!”小孫女拉拉撅著嘴不滿的抗議道:“而且姐姐眼睛的顏色就像鏡月湖水一樣的綠哦。好好看的。”
“這跟爬樹有什麼關係啊?”老爹重新抽起旱煙,啪噠啪噠的吐著圈圈。他是越來越不明白這小妮子了。什麼東西到她的口中都變的“因為”,“所以”了。
拉拉“騰”地坐起身,才8歲的圓圓身體站在樹幹上顯的有點重心不穩:“當然有關係啊!因為拉拉喜歡啊!拉拉喜歡,所以拉拉要加蘭姐姐帶我爬樹啊!”
“好!好!好!我的小祖宗!你悠著點!加蘭啊,你看著點啊!我都一把年紀了,還讓我擔這份心!”
加蘭抱住小拉拉,塞給她一把白梨糖,靜靜的坐在樹上沒做聲。她原本看著拉拉的視線被那群行軍的人給拉走了。
“姐姐,我要聽笛子。”拉拉鼓著腮幫子--裏麵塞滿了糖。
“好的。”加蘭抽出懷裏的綠色竹笛。
一陣風帶過,那群行軍人頻頻回頭——那是首離別曲。
這是個位於羅拉多過西方邊境的小村莊。女孩加蘭是在14年前由姑姑索亞帶到這個平和的森林之家的。但對姑姑索亞而言,這裏不僅僅是個居處,更是個神聖的地方。因為這裏是“絲坦雅之地”。
索亞姑姑是厄多西斯人。在厄多西斯國古老的傳說中,這裏是泉之女神絲坦雅的誕生與死亡之地。
久遠的曆史長河流淌了過多的血色。經曆了太多的殘酷,厄多西斯人有了自己的崇拜。他們堅強,勇敢,忠誠,但這些在厄多西斯的前國王卡得沃思被反叛者殺死之後,都改變了。
厄多西斯國人怎麼也不會想到,在幾百年的“忠”,“義”,“德”教義下竟然會出現叛逆。在14年前的那場突如其來的宮廷兵變中,他們永遠的失去了敬愛的卡德沃思王。取而代之的是“挾幼主以令天下”的新主--厄蘭格大帝。在厄蘭格坐上皇座起就不斷的發起侵略,擴張領土。現在他竟然揮兵指向與厄多西斯有數百年聯姻曆史的羅拉多國。
戰爭首先給遠方的梓亞區人民帶來了災難,厄蘭格選擇了最靠近本國東方奇克區的梓亞區做為他在羅拉多展開侵略的第一步。因為位於奇克區的“絲坦雅之地”是厄多西斯人心中的聖地。那裏有傳說中埋藏了泉之女神和戰神愛情的鏡月湖。
而如今,加蘭就在那個傳說中,14年前,在一個掛著紅月的夜晚,還是個嬰兒的加蘭被姑姑帶到了這個名為鏡湖的村莊。
沉靜在綠的海洋中,加蘭細數路邊的野花。在春風的輕柔下,傳來遠處村裏小孩的嬉鬧聲
“瑪爾斯之淚```不知道有沒有這東西。”
“素摸哦?(什麼啊?)啾拉嘰嘰!(加蘭姐姐!)木爾斯幾藍素素摸啊?(瑪爾斯之淚是什麼啊?)”
加蘭瞧著拉拉鼓著塞滿白梨糖的小嘴說話的可愛模樣,忍不住大笑:“好了啦!拉拉!幹嘛老是把糖全塞進嘴裏啊?!還有,以後要吃完再說話!不然,你噎著了,我可擔不起這個罪名啊。”
“庫素!(可是!)咚咚!(等等!!)”小拉拉囫圇吞棗的咽下嘴裏的白梨糖,喘喘氣,接著說道:“可是,可是,我怕別人搶嘛!”
加蘭輕輕的拍著拉拉的背,笑著說:“誰會搶拉拉的東西啊!拉拉不搶別人的就謝天謝地了!”
“什麼啊!!!哼!!!”拉拉不高興的嘟起小嘴,粉色的嘴唇圓圓的,像個小櫻桃。
“好啦,好啦!是我說錯了!不要生氣了哦!不然的話```今天就不讓你騎巴尼了!”
“哎?!巴尼回來了?”拉拉一聽見“巴尼”,就激動的跳了起來,一點也不考慮到現在站的地方。
加蘭緊緊的抱住拉拉,生怕小丫頭的“過激”舉動被翰古老爹看見。否則的話,今天又免不了一頓訓了。正當她這樣擔心著時,一個人影出現在樹下。
“索亞姑姑!”
眼前的索亞,褐色的長發被簡單的用一根細麻紮起,柔媚的臉,甜蜜的音:“加蘭,今天和我去趟集市。還有,不要老把拉拉往樹上帶。”
被加蘭抱下樹的拉拉聽見了最後那句話,叫道:“為什麼不能把拉拉帶到樹上啊!索亞姑姑最壞了!”
“這是為你好!老爬樹,你以後怎麼嫁人啊!?”索亞笑著說。
拉拉搖晃著小腦袋,死抱著加蘭撒嬌:“不要!不要!不要!拉拉要嫁給加蘭姐姐的啊!”
翰古老爹抽著煙,眯著眼說:“看看看!加蘭啊!我們家拉拉都被你寵壞了!她可放了話要死賴著你不放了。看你以後怎麼辦哦!”
好不容易安頓好拉拉這個鬼丫頭,加蘭跟隨著索亞前往離村不遠的小鎮。短短20分鍾的路程對今天的加蘭而言顯得過於漫長。
“15歲```或許早了點。但我```我們實在無法再等下去了!”索亞姑姑仿佛下了一個無奈的決定,有力的眼神也流露出微許憐愛:“孩子,今晚,你就會知道一切的。”
加蘭第一次感到了害怕。抬頭看看藍色的天空,好大好大。大到足以吞噬一切。她不知道,在這個巨大的曆史洪流中,自己所扮演的是怎樣的一個角色。
從集市回來已是傍晚了,穿梭在密林中,好象約好似的,兩人都沉默不語。
“到了。”
隨著索亞姑姑的指引,加蘭被帶到了森林的最深處。
那裏——隻有一座湖——鏡月湖。
“入浴。”
有點意外的抬頭,卻隻看見索亞東風般冰冷的目光。
雖然已是春天,可夜晚的湖水依然涼的刺骨。加蘭默默的走向那片閃著萬般銀光的湖水。月光下,她黑色如綢緞般光亮的長發映著涼光。脫去一身黃綠的衣裙,毅然地接受湖水的冷襲,不曾哼過一聲。就如同多年後,接受命運時,加蘭的沉默。
索亞緩緩的從所購物品中取出一條薄紗,披在沐浴而出的加蘭身上:“月赤降於絲坦雅之地。我僅以厄多西斯第二十七任榮譽戰神嵐龍之名,將此神聖之桂授予在此地的瑪爾斯之子女,賜她以左淚為複仇,以右淚為愛的奧古斯拉之神聖之名。願神以佑護。”
隨著加蘭的詫異,一個鮮紅的血印畫在她的額上。
在那個月夜,那個幽靜的鏡月湖畔,加蘭開始了她所有的開始與結束。一個名叫加蘭的快樂女孩的結束和一個叫奧古斯拉的戰士的誕生。
而在那之後的第13天,羅拉多國終於對厄多西斯國的侵略正式宣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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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日照在每一個人的臉上,奧古斯拉忽然覺得這和一個月前在梓亞區府城龍貝城參軍時的夕陽好象。一樣的美,美的令人歎息。過於紅豔的晚霞不禁讓人產生出一種鬼魅的錯覺。此時,所有人都靜靜地等待,等待戰鬥的來臨。奧古斯拉也不例外。為了這場戰鬥,他已經等了太久了。座下的戰馬不安靜的打著響鼻,它也渴望主人放它奔馳。
“巴尼,安靜。”奧古斯拉輕拍棗紅色戰馬的脖子,安撫巴尼躁動的心。
“喂!少年!你沒事吧!”一向粗線條的達羅特破天荒的細心,他看見奧古斯拉不怎麼好看的臉色寬慰道:“沒關係!說實話!我頭一次上戰場也害怕的要死!可真的殺起人來,就什麼都忘了。”
奧古斯拉歪過頭看著身邊這個高大的虎彪男子:短短的金色頭發倒插在方方正正的腦袋上,濃濃的眉毛下一雙不怎麼大的眼睛,雖然怎麼看都像隻金毛刺蝟,可不知怎的,他就是覺得死去的父親若還在世必是這個樣子的。
夕陽依然在散發著落寞的餘光,遠處,厄多西斯國軍隊也在為接下來的戰鬥做好準備。在兩軍之間,一股莫名的頹廢氣息在蔓延。映著紅光的風吹著每個人,夾帶著隱藏在心底的血腥。
“狂妄的家夥!一個叛臣也稱‘戰神’!”白發的查古森剛失去了獨子。那個23歲的孩子是在另一場戰役中戰死的。為了替兒子報仇;也為了在今後的寂寞生活中不至於變地像一般老人那樣,傻傻的接受命運的殘酷;更為了給自己找一個活下去的動力與理由。查古森,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毅然地拿起劍,牽出老夥伴——棕馬“劍”,參加了騎兵團。而家中,一個不滿8歲的孫子,一個新寡的女人,在祈禱著他的平安歸來。
奧古斯拉認得那個旗號。金絲鏽成的戰神之劍“戒炎”與女神的白百合花鑲嵌在白色旗幟上。那是戰神的旗號!
“奧古斯拉,你知道你的名字是什麼意思嗎?”參軍那天,庸兵海蒙——一個厄多西斯人這樣問道。
“```什麼意思?”
“在我國古老的傳說中,奧古斯拉是擁有瑪爾斯之淚,並以之做為雙眼的人,繼承瑪爾斯之力的人。我們稱他為‘瑪爾斯之子’。他本是帝王的第七子,天生聰慧,膽識過人,但也因此遭到其他王位競爭者的迫害,爵位被奪,雙目被殘,驅離出故鄉。曆經磨難,他找到了失傳許久的瑪爾斯之淚。”說到這,海蒙看著天空的盡頭,以一種悲壯的聲音喊到:“奧古斯拉--神之子,他手舉絕世珍寶,高聲呐喊:我以瑪爾斯之淚為我的眼,為我的心,為我的血,為我的肉。左手是劍,名為戒炎,右手是花,乃為白百合。我將是神之子--瑪爾斯之子。”
想起海蒙的話,奧古斯拉一把握緊腰間的佩劍:“是的!我是‘奧古斯拉’!我是‘奧古斯拉’!”
“各小隊注意!”副官開始傳達羅拉多國指揮官貝加拉汗的命令了,“弓箭隊!”
隨著一麵藍色的旗幟被放倒,一排排手持弓箭的羅拉多兵齊步向前。取箭,搭弓,拉弓,放箭。然後是對方間或的慘叫```在這樣的慘叫聲中,奧古斯拉感覺得到身體中正在發熱的部分!快要來了!快要來了!那沸騰的血液將他每一寸肌膚燙的發紅!那種不安靜的躁動快要讓他發狂了!
如雨般密集的箭飛落在離他不遠的步兵身上。那些長箭就像是要證明人肉體的脆弱般穿透了他們的身體。不斷不斷逼入耳中的是雙方死去的第一批戰士的哭喊。
第二次的鳴鼓!
駕禦著巴尼的奧古斯拉風一般的率先迎向厄多西斯軍。那是紅色的風暴和綠色的旋風!劍揮向了厄多西斯士兵,夾帶著那些驚恐的眼神與最後的嘶鳴。奧古斯拉已沒有了任何感覺。那是癲狂與血腥!死去的人的血,還有飛濺的腦漿,都帶著香甜的苦澀掩蓋了他青綠色的騎兵服。
“好快!”站在高處,觀察戰局的貝加拉汗不禁對衝在最前麵的奧古斯拉充滿了驚訝。於此同時,另一個人也對奧古斯拉產生了好奇。他就是戰局的另一方:厄多西斯國指揮官——科爾曼。
審視著戰局,科爾曼不禁皺了皺眉:“戰勢明顯是我方占上方,可那個小兵```”
身邊的副官察覺到科爾曼的不滿:“長官?”
“調第十二步兵隊到左翼。”
“是!”
另一邊,貝加拉汗也察覺到西麵戰場的不尋常了:“這次厄多西斯發兵二十萬,而我軍隻有十三萬。從兵力上而言,我們處於不利的立場。”
“但我看你不是很緊張嘛。”身後一個衣著紫色暗紋鎧甲的青年說道。
貝加拉汗指著西麵戰場:“這是場抗衡持久的戰鬥,隻有當一方戰線被瓦解時,另一方才是真正可以笑到最後的時候。而那裏,已經為我們贏得了這場戰鬥中微茫的有利時機。科爾曼也已經發現了,所以他在往那邊增兵。可是我們不能!”
青年笑了笑:“因為我們沒有足夠多的兵力。”
“還因為我們的兵將要用在另一線的戰場!”貝加拉汗放下手,一臉嚴肅地說道:“門斯凱特殿下,您懇請國王陛下讓您參與戰事,並在我的身邊學習,這是您的決定。希望您能更好的運用您高貴的思想。”
“知道了!知道了!‘指揮官大人’!”名叫門斯凱特的青年俏皮的眨眨綠色的眼睛。
半個月前——羅拉多駐軍營地
“什麼!”貝加拉汗惱怒的叫道:“這太荒謬了!”
副官緊張地說:“請您安靜!大人!這可是機密啊!”
“我就是不明白!陛下怎麼會答應殿下這麼荒謬的事!”氣得漲紅了臉的貝加拉汗一拂衣袖,壓低嗓音問道:“殿下現在在哪裏!”
“離營地不遠的一個極其隱秘安全的地方。”
“殿下?是門斯凱特王子?!”奧古斯拉屏息於羅拉多軍最高指揮官的營帳之上。剛才他看見副官神色凝重的進入貝加拉汗的營帳,不免悄悄地緊隨其後。卻不料,聽見了一個重大的秘密,“王子來這裏幹嘛?”
就在奧古斯拉皺眉時,營帳裏傳來一陣零碎的腳步聲。
“他們要走了!”奧古斯拉迅速地隱藏於一棵樹後。隨著幾個匆忙的身影走出帳營,他也若遠若近的跟在那些騎著馬的人們的身後。
還是個深夜,月亮依然如此美麗的掛在一片藍黑之上。這樣的月夜,讓穿梭在在林木之中的奧古斯拉想起了那個夜晚。那個夜晚發生的事又一次浮現在他的腦海。不!應該稱為“她”!
“加蘭,從現在起你不再使用這個名字!你現在是厄多西斯第二十八任榮譽戰神!稱號是‘奧古斯拉’!”
“是!姑姑!”
“你不想問我點什麼嗎?”
加蘭輕輕地搖了搖頭,笑道:“我從很早以前就明白了。我是做為戰士而被撫育長大的。身為戰士,我隻需接受任務。”
索亞扶起看似嬌弱的女孩,心疼地說道:“這個命運壓在你一個人的肩上,的確是太沉重,太殘酷了!不過,你不會永遠是獨自一人的!今天我就告訴你關於14年前的厄多西斯那場災難。14年前的那一天,月亮並不像今天那麼的圓,那麼的亮。沒有人料到,就在那麼地一天,厄蘭格發動了兵變!”索亞望著天空中的明月,幽幽地說道:“包括你的父母!”
“咦!”這還是加蘭頭一次聽到關於自己父母的事情。
“你不是一般的人!從生下的那刻起就注定了你的使命是艱巨的!因為你的母親是先王卡德沃思陛下的親妹妹——萊伊莎公主殿下。也就是在那個晚上,我隻來得及帶出你。所有的人,卡德沃思國王陛下、奧卡維亞皇後陛下,以及你的父母,拉塞夫侯爵和萊伊莎公主殿下```大家全部沒能逃得出厄蘭格的毒手。是的!大家都沒能逃得出!”
“到了!”奧古斯拉輕巧地立於樹枝之上,觀察著眼前的這座小茅屋,雖說不上破爛,但也的確不怎麼雅觀,“任誰都不會想到,在這樣的一座茅屋裏會有一位尊貴的王子吧。”
“門斯凱特殿下!請您三思!”屋內貝加拉汗一行人屈膝行禮,向羅拉多國未來的王者懇求道。
“三思!?我連四思、五思都思過了!”身著高貴紫色襯衣的金發青年不耐煩的坐在板凳上。顯然是由於不適應粗糙的平民木具,他不停的轉換姿勢,希望能找到一個舒服的坐法。他的眼是皇家中典型的翠綠,精致的臉上永遠透露著陽光的氣息。及肩短發被一條綠鬆石做成的發帶固定在腦後,額前散落幾縷俏皮的金色卷發,讓他顯得略微有點稚氣。
貝加拉汗再一次的懇請道:“您是王位的繼承者!就算陛下答應了!臣```也不能讓您呆在這種危險的地方!”
門斯凱特不滿的翹起二郎腿,晃啊晃的說:“那你的意思是說不接受我父王的‘意見’嘍!”
“臣下不敢!”
“那就別廢話!”王子托著下巴,再一起的調整自己的坐姿,“父王說一切就交給‘禦前第一大將’的你——貝加拉汗負責!”
“可是!```”
“別再說了!父王還說了,要是你不收我,就要你親自護送我回都城!”說完這句話,門斯凱特就隻是靜靜的坐著看好戲了。
貝加拉汗一下子傻了眼!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國王會給他來這一著!大戰將即,身為一軍統帥怎麼可能會親自```
“這就是羅拉多的未來的王者?”奧古斯拉哭笑不得的看著屋內的鬧劇,“羅拉多人隻能希望下一屆的王妃是個賢德的女子了。”
“誰!”屋內一個身著黑色騎兵服的人緊覺的叫道,隨後朝著奧古斯拉所在地飛奔而去。奧古斯拉透過茅屋中隱隱的燈光認出來者正是騎兵團的團長——傑利。
“想走!沒那麼容易!”傑利抽出劍揮向奧古斯拉。
不願與他相鬥暴露自己的奧古斯拉微微一笑,隻將右手食指、中指並攏置於嘴唇之上,“嘰~~~”。
“什麼!?”傑利對於眼前的場景大吃一驚:不知什麼時候,從林中飛竄出一匹馬。而那個“偷窺者”也已順利地乘馬而逃了。
“沒抓住嗎?”
“屬下失職!”傑利收回砍在樹幹上的劍,屈膝請罪。
貝加拉汗隻點點頭:“能從你手中逃脫```看樣子不是個簡單的角色啊!”說完,他轉身吩咐部下說:“現在,殿下的行蹤已被不知名的人的所掌握了。我們不得不```接受國王部下的‘命令’了!”
“早這樣不就好了!”紫衣的王子倚靠在門框上,懶懶的嘀嘟道。
“既然這樣```”貝加拉汗嚴正臉色說道,“從今天開始,您將作為我的副官之一,隨時接受我的軍事指導!”
“我很期待!”
“希望您不會讓我失望!這是一次關於‘王者之道’的指導!在嚴酷的戰爭中,您將學習到許多您在宮中無法學到的東西”
王子停下了庸懶的靠姿:“在宮中無法學到的東西?!”
“沒錯!生!或```死!”
此時```
“呼!好險!讓你呆在這片森林裏的決定是正確的呢!巴尼!”奧古斯拉盡量壓低身體,並不斷的躲避迎麵飛來的樹枝和藤條,“不過話說回來```王子他,究竟是為了什麼而到戰場這種危險的地方來的呢?!”
在跑了一段長長的路之後,巴尼終於減低了速度,將奧古斯拉帶入了森林深處。
“對不起啊!這段日子放你一個在這裏!巴尼!你在這裏住的還習慣嗎?”從馬上下來之後,奧古斯拉輕柔地撫摸著巴尼的脖子說道。
似乎為了回應主人的關切,棗紅馬巴尼舔舐著奧古斯拉的手和臉。
“好了!我得趕回去了!”拍拍巴尼,奧古斯拉轉身跳上樹,“你要乖乖的哦!過不了多久```我們就會親身體驗戰爭的殘酷了。”加蘭又記起索亞姑姑的話了。
“加蘭,這是我最後一次用這個名字稱呼你!從今天開始你的任務就是戰勝叛賊厄蘭格,救出科倫娜公主,重建厄多西斯國!不過```首先你必須先找到‘王者之道’!”
“索亞姑姑!所謂的‘王者之道’是```”
“這需要你自己去尋找。記住!你要完成的任務之重是常人所無法擔負的。所以```所以你必須找到擁有共同目的與理想的人```還有‘王者之道’!”
被殺者與殺人者的最大區別在於對於恐懼的反應。
隨著更多厄多西斯士兵的加入,已被團團包圍的奧古斯拉顧不得擦拭模糊了雙眼的血。隻是不斷的攻擊!反擊!他隻知道,在這裏,惟有強者能夠活到最後!他要做那個強者!
“你必須明白一件事!戰場上!沒有敵人和朋友!隻有生和死!”
“是的!索亞姑姑!在這裏什麼也沒有!我沒有一切!我隻要生存!”寒色的劍光映在奧古斯拉蒼白的臉龐,反襯出一片猩紅。那些厄多西斯士兵在驚恐這名少年精湛的劍術與駭人的殺人術之餘,竟做不出任何實質有效的反抗!
奧古斯拉從一名厄多西斯士兵身體中抽出長劍。纏布的劍柄粘滿了粘稠的血,溫熱、滑濕和惡心。鮮紅的布緊繞著手和劍柄,那是姑姑告訴她為了防止斬殺過多的人而導致劍柄滑粘,不利攻擊所做的一種措施。隨著腹中一陣翻江倒海,酸辣的嘔吐物刺激著他的胸。奧古斯拉皺了皺眉,卻硬是回吞了下去。
喊叫聲!撕殺聲!還有微弱的呼救聲!他已聽不見!看不見!僅有劍刺入對方的撕裂聲清脆而刺耳!分不清淋滿全身的紅色液體是自己的,還是那些被自己殺害的人的!回轉過身,那疊加在一起的,除了屍體還是屍體。
殺喊聲回蕩在整個戰場!也融入了悻存者的不滅的傷口!
“少年!少年!清醒一點!”達羅特擋住了奧古斯拉的一劍,一把抓住還未回過神的奧古斯拉的手:“夠了!科爾曼退兵了!”
奧古斯拉精神恍惚的喃喃道:“退兵了?”
“是啊!退兵了!”達羅特放開了緊抓奧古斯拉的手,疲憊的臉上掛滿了對自己還生存著的慶幸。可接下來的場景令達羅特大吃一驚!在他的腳下,那是滿滿一堆的屍體!
“惡!”回過神的奧古斯拉終於開始了正常反應。濃腥的血味和粘稠的腦漿令他不斷的嘔吐!可他不敢往下看!因為那些被他奪取生命的軀殼仍然睜著可怖的眼看著他!
看著奧古斯拉不斷嘔吐的樣子,達羅特這才稍稍喘了口氣。終於回複成正常人的樣子了啊!
拔起自己插在最後一名犧牲者身上的劍,奧古斯拉走下了“屍山”,在微微吐了吐氣後,他騎上了馬。
明天,又是一個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