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風黑使救一個人的性命。”
    “何人？”
    “聽雨閣閣主。”
    風展塵劍眉一簇，抬眼看她，什麼時候她還和聽雨閣有了瓜葛，江湖傳言她夥同幻月教血洗江湖三大門派，又殺了聽雨閣閣主……雖然知道是謠傳，可沒想到真的有所牽扯。
    “我記得有一種凝血修複的咒術，可以在極短的時間修複人所受的傷，包括碎裂的靜脈，斷掉的骨頭，都能讓它們宛若新生，隻要還有一口氣在，內髒應該也可以再短時間內修複。”
    “那需要耗費極大的咒力。”
    “我知道。”
    “為什麼非救此人不可？”
    風展塵很明白江若離的性格，若不是別無他法，又無退路，她絕對不會開口求他。
    “此人，知曉何人想要我性命。”
    “人現在何處？”
    “在白星幫，小白看著。”
    風展塵沉默不語，沒說救也沒說不救。
    “自然，這事你可以考慮，有什麼條件也可以直接開。”
    “現在，我們來說說另一件事。”
    “敢問教主和風黑使，二十一年前貴教的兩位大司教，沙籮夢和沙素水如今人在何處？還望不吝賜教。”
    風展塵一怔，他已經很多年沒有聽過這兩個名字了，自從輕煙役後，兩姐妹幾乎於同一時間宣告失蹤，真正的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二十年來沒有一點消息，她為何在此問題上咄咄逼人？
    “丫頭，不是我們存心隱瞞，是真的不知道。”
    “哦？是麼？”
    “我聽說大司教秉承靈力，擅占卜，當日我落水之際，玄溟教遠在百裏之外，如何確卻得知我自異世穿越而來，身上還殘存咒力？風黑使能夠準確無誤地找到我，應該是有人事先給了消息。”
    若離吹開浮在茶盞中的茶葉，微微啜了一口。
    風展塵看向老頭。
    “咒力是可以感應，但是隻在一定的距離範圍內，我不相信是湊巧，你說，對不對？”
    若離放下茶盞，定定看向老頭，老頭的手放在輪椅上，想笑想敷衍又覺得過於刻意，於是也隻得沉默。
    “後來有人製住了你，引我去了安放沙輕煙墓穴的禁地，和我說了一大堆編排好的故事，此人是沙籮夢還是沙素水，想必你心裏應該最明白。”
    “而如果，我的推論沒錯，那麼，幻月教教主極有可能便是當年玄溟教失蹤了的大司教之一，又或者都是。”
    聞言，風展塵猛地看她，眼神裏明明白白寫著驚詫二字。
    “教主不讚揚我聯想力豐富麼？”
    若離閑閑地用茶碗蓋子一撥，再一撥。
    “嘿嘿，丫頭——”
    “當然，口說無憑。”
    若離一直直視著老頭，不放過他任何一個表情變化，包括他投向幽月的意味不明的眼神，不過若離無心多管。
    “以沙素水愛慕風黑使的那份深情，我不覺得她能忍耐二十年而隱而不發，沙籮夢天性善良，雖不致同流合汙，但到底姐妹情深，扮演了什麼角色尚未可知。”
    她竟知道如此之多！到底是從何得知？
    風展塵冷漠的眼裏是一片躁動的黑，這些事她是如何得知的？
    “那麼，想來想去，想我死的人，想我死了之後這世上無人修煉玄心訣而能令沙輕煙起死回生的人，除了她，我想不到別人，而幻月教處處布下陷阱謀害於我，我一個異世之人，何德何能遭此嫉恨，那麼，所有的原因都隻會是我的出現，我的利用價值正好阻擋了別人，所以欲對我除之而後快。”
    “幻月教的教主除了沙素水，我不做第二人想，可惜，我沒有證據，你們也不肯給我證據，那麼，救了聽雨閣的閣主，相信他會有能證明此人身份的證據。”
    “嗬——”
    幽月嘴角溢出笑容，側著頭的樣子帶著三分魅惑，“原來——你懂。”
    “不懂，不過是突然想明白了而已。”
    “所以，你來其實不是求證，隻是為了救人。”
    “風黑使此言差矣，沙素水出自玄溟教，玄溟教難道不應該負上一定責任？況且，幻月教教主是沙素水這件事，你們不一定不知道，但一定不會告訴我，所以就算我問，也是沒什麼結果，但問一問，總好過沒問。”
    “丫頭，我沒有包庇——”
    “我知道，但是，你也沒有阻止不是麼？”
    若離轉頭看向院子裏那一棵爍爍的桂花樹，眼裏無波無瀾，此時，三人之中沒有人看得出她在想什麼，或許，她什麼也沒想，風就那樣自空曠處吹來。
    “若是風黑使答應救人，那麼我們就盡快啟程吧。”
    那是若離說的最後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