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姑娘。”
    頭好疼，若離聽到有人在耳邊叫自己，勉強睜開了眼睛。
    “哎呀，姑娘，你可算醒了，嚇死老朽了。”她一看，一張老態龍鍾的臉無限放大在眼前，馬神棍呢，哪去了，自己這又是在哪？
    “姑娘，你別亂動，好生歇著。”她這才打量起周遭，狹窄的空間，黑黝黝的頂棚，頂棚？對，頂棚怎麼這麼矮？她扭頭一看，不看還好，看了就想罵人了，原來自己是在一條船的船艙裏，外麵是晃啊晃的水麵。馬神棍那個豬，等回去一定要把他滅了，怎麼把她弄船上來了。
    阿嚏——呃，怎麼打噴嚏了，難道受涼了？身上怎麼涼颼颼的，低頭一看，得，全身都是了個透，就跟隻落湯雞似的，這湖麵上風一吹，難怪會打噴嚏了。
    “那個，老人家。”
    “姑娘怎麼了？”
    “請問我這是在什麼地方？”
    “這是月湖，姑娘落水了，我恰好打魚經過，就救了你。”
    月湖？沒聽說過，什麼地方？落水？馬神棍那死小子死哪去了？
    “老人家啊，你救我的時候沒看到我的朋友嗎？”
    “就姑娘一個人啊，沒其他人了，原來姑娘是和朋友一起來遊湖的，那姑娘落水怎麼不見你朋友來救？這年頭，人心不古啊。”
    若離一下子噎住了，遊湖？想起之前那死小子說的話了，說要送她去很遠的地方，靠，居然玩真的。問題是她該怎麼回去？
    “姑娘，姑娘。”老者在她眼前把手晃得跟個撥浪鼓似的。
    若離眼神渙散地看他。
    “姑娘你發啥呆呀，我問你家住何處，你全身都濕了，需要換身衣服，喝完薑湯驅驅寒，不然容易染上風邪的。”
    “謝老人家關心，您送我靠岸就好。”
    家？她知道家在哪，問題這還回得去嗎？看到老頭頭頂紮的發髻和身上穿的衣服，再加上說話口氣，若離就知道，按照小說套路來說，她這是穿了，不過她不是靈魂穿過來了，看看自己身上那件月白紗裙，她是整人穿過來了，如假包換的江若離，沒有切割也沒有剝離，被馬神棍的天師陣法扔過來了。沒問他那陣是幹嘛的很是失誤，相信他不會害自己更是失誤，他確實沒害自己，他這是玩她呢，也沒告訴她怎麼回去，那句話怎麼說的，天作孽尤可憐，自作孽不可活，他那麼反常，自己怎麼就沒想到呢？
    救她的老頭自顧自地撐槳劃船，若離在思考，他是從水裏把自己撈起來的，幹脆再跳回水裏去，說不定水底出現個漩渦之類的，直接把她吸回去了，當然前提是在此之前她沒被淹死才行，而且還要跳的地方剛剛好出現磁場，最後還要祈禱這湖裏沒餓壞的肉食動物。顯然，綜合考慮看來，此法不可行。
    若離耷拉著腦袋，這下真是鬱悶了，人家靈魂穿過來，還有身體主人那層關係的靠山，她這整個過來的，連鬼都不認識，餓死的可能都有了。正煩躁呢，突然船身一晃，若離差點沒撲個滿嘴泥。
    “老人家，怎麼了？”若離從船艙裏挪出去。
    “和官家的船裝上了。”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好大一艘，那個啥，應該叫遊船還是畫舫，不管了，反正是朱漆大船，一看就很高檔。
    “哪來的臭漁民，不長眼，大爺家的船也敢撞！”她還在感慨是不是該有個惡霸出來撒瘋，船舷上一個管家打扮的小胡子男人就開始用他的公鴨嗓發難了。在哪都一樣，有權有勢的人手底下都是狗仗人勢的奴才，隻會作威作福得欺負老實百姓。
    “大爺，小的不是故意的，您高抬貴手。”老者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讓她看了很難受。
    “瞎眼的奴才，你不知道這是誰家的船麼？冒冒失失地撞上來，撞壞了你賠得起麼？”看他那惡心的嘴臉，昨天的晚飯都吐出來了。
    若離見不得老實人被欺負，到底沒忍住，“這位管家，”船舷上的人臉色變了變，心想她怎麼知道我是官家。“首先，不是我們撞上你們，是你們撞過來的；其次，即使說撞壞，那也是你家的大船撞壞我們的小船，我們這樣的小木舟對你家的大船根本造不成任何威脅；最後，這老人家不是臭漁民也不是奴才。”
    “你，你，你……”被立在船頭的小丫頭一陣搶白，管家臉上掛不住了，青一陣白一陣的。
    若離冷哼出聲，“我什麼我？不長眼的是你吧，不對，不是不長眼，是目中無人，你家船這麼高貴，老人家看見自然是會避走的，反倒是你，看不見就胡亂撞過來，還好意思賊喊抓賊。”
    “你，你，你是哪來的野丫頭，你知道你在和誰說話嗎？”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不懂得尊重別人的人也不要想別人尊重他，我隻知道，你吃的魚是這漁民每天天不亮就出門不辭辛勞打來的，你這樣謾罵，也不怕吃魚的時候卡了喉嚨。這麼看不起漁民，想吃魚的時候怎麼不自己去打，不還是要靠漁民打來喂你。不要以為有錢就了不起，這世界上也有有錢辦不了的事。”
    那管家都快蹩過氣了。
    她長出一口氣，爽。
    “姑娘，別說了。他們可是莫家，惹不起的。”莫家？她突然想起劉三姐裏那個欺壓鄉民，表情猥瑣的莫老爺了，確實蠻像的，於是扯著嘴角樂。
    “沒事，老人家，我們走吧。”
    老者遲疑了一下，“沒事的，走吧。”
    老者見那邊沒動靜，開始撐槳。
    管家站在船舷吹胡子瞪眼看著那小船就這麼慢悠悠地晃出了自己的視線，心裏還在想哪裏來的丫頭，這般尖牙利嘴，還一副不把莫家放在眼裏的樣子。難道她不知道這是莫家的船？不可能，船桅上明明掛著黑底大紅的“莫”字旗，再瞎的人也應該看到的。
    在裏聽得劉管家與人起了衝突，便出來看看，沒想到，卻是一個嬌柔的姑娘家，聽她義正言辭的教訓劉管家，莫子暄不覺莞爾，好個伶牙俐齒的姑娘，看劉管家的臉，跟開了染衣坊似的，瞬間變色。很好奇主人的相貌，卻隻是看到個背影，一身白衣立於船頭，宛若淩波仙子要踏水飛去，長發散披在背上，不知相貌如何，能那樣強勢，想必不是弱風拂柳的容顏了，那會長的什麼樣子呢？又是哪家的姑娘呢？
    “劉管家，怎麼了？”看他還在發呆，莫子暄隻好出聲提醒他。
    “回少爺，沒事，不小心和別的船發生擦碰了，已經處理好了，馬上就開船。”
    莫子暄點點頭，退回裏間。
    “這次杜兄到月溪鎮打算待幾日呢？”
    “我隻是奉師命來尋人，尋到人後需即刻返回。”
    “每次都來去匆匆，本來還想留你在府上小住幾日，我那妹妹可是想你想得緊。”
    坐在對麵的人笑笑，不答話。
    很久之後，杜楚天還在想，當時其實自己是聽到整件事的經過了，也對那個女子很好奇，可是因為秉承無關的事最好不去理會的信念，而白白錯過了遇見她的機會，如果那個時候自己沒有壓抑好奇心出去了，那麼是不是可以改變結局？也許一切都會不一樣，畢竟那個時候是她剛來到這個世界，他會是第一個找到她的人，第一個知道她名字的人，第一個愛上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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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大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