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下吧。”
    “地很髒哎，白衣服弄髒了很難洗的。”
    “沒關係的。”
    若離撇撇嘴，反正不是她的衣服，她不心疼，他扶著她躺下，看她慢慢地放平了自己的身體。
    他退出陣外，開始做法，因為要求她緊閉雙眼，所以她隻能聽見他在念一些聽不懂的咒語，其它的就不知道，不過鼻翼間聞到一種很輕很淡的香味，形容不出來的味道，不過這種味道好像有安神的作用，她又開始犯困了，啊，還要多久才能從地上起來啊？她正準備開口問問神棍，卻感覺額頭畫了符咒的地方越來越熱，像是發燒那樣溫度驟升，而且周身好像泡在溫水裏那樣很舒服，暖暖的感覺蔓延到四肢百骸，她真要睡過去了，不行不行，她張嘴想叫他，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怎麼回事，她又努力張了張嘴，還是沒有聲音，他不會把自己藥啞了吧？一會一定要找他算賬。好困啊，她感覺自己快要失去意識的時候，似乎聽到馬神棍用一種訣別的聲音在對她說話。
    “若離。要是我們下輩子還能再遇見的話，希望我不是天師的傳人，你也不必背負你的命運，我希望能在人群中一眼認出你，然後牽住彼此的手，再不放開……”
    呃，這算表白麼？她肯定是聽錯了，錯覺，錯覺，意識墮入了一片黑暗。
    他看著她的額上紅光大盛，讓人不能直視，她蹙著雙眉，似乎有所不滿。不知道她能不能聽到他說的話，不過這是最後的機會，此時不說，以後再也沒有機會了。她被白色光霧包裹的身體緩緩升起，額上的紅光暴長，隨著紅光慢慢暗淡，她的身體也開始變得透明，最後隨著那白色的光霧，消失在眼前。而最後那句“我愛你”他沒來得及說出口，看，這世間果然是有命運這一說的。馬謹風感覺體內氣血翻騰，再也忍不住，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杜飛若趕到的時候，除了吐血的馬謹風，沒看見若離的身影。他倚在神壇上，看著他笑，那種笑讓杜飛若很生氣，那是種勝利者看對手的笑。
    “你來晚了。”
    他看了看地上的乾坤七星陣，“你不惜犧牲自己的命也要把她送走麼？”
    “你知道的，她注定有此一劫，不送走她，我不知道還有辦法能保她不魂飛魄散。”
    “不管你把她送到哪，我總會找到她的。反正她的記憶已經開始蘇醒。”
    “是麼？”他還是笑，可是這一次那笑裏多了些得意，“送到哪都能找到麼？”
    杜飛若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你，你該不會……”
    “嗬嗬，你猜對了，我打開了次元之門，把她送回了命運開始的地方。”
    “馬謹風，你！”
    “你愛她的那一魂一魄已墮入塵世輪回，沒有記憶，隻是凡身，回不到最初相遇的地方，你還能用什麼束縛她？”
    他斜著眼看杜飛若，一副看你怎麼辦的神情。他知道，若離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也知道他的做法沒錯，可是他了解的不過是表麵的現實而已，若離回到了那裏，可能不僅不能擺脫命運，甚至會……
    “馬謹風，你真是聰明人辦糊塗事，你把她送回去，你可知道，她的命運，不是我一個人左右的！你就沒有問過她的夢嗎？你難道不知道她夢裏不是隻有我一個人！就算沒有遇到我，她也擺脫不了命運，那個人一樣會害得她魂飛魄散。你當我分出一魂三魄轉世尋她是為了玩麼？”
    馬謹風聽完他的話，愣住了，他確實沒問過若離的夢，難道他說的是真的，那就是說害她的並不是眼前這個人，那……他把她送回去不就是等於羊入虎口，他一個急血功心，又一口血噴了出來。
    杜飛若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瓶扔給他，“不想死就把裏麵的藥吃了，給我好好調養，身體好了，給我把次元之門再打開。”
    他攢著手裏的瓷瓶，指甲恨不能把手心掐出血，“就算我身體恢複了，功力也受了損耗，想要再打開次元之門是不可能了。都怪我，沒有弄清楚……”
    看看，關心則亂這話不是說假的，什麼叫好心辦壞事，這就是真實例證。
    “哼，自己闖的禍自己彌補，別想著一死了之，這次要是救不了她，再轉世投胎幾次，她還是一樣隻能活到二十歲。打不開次元之門，就給我想其他辦法。我留下的一魂三魄雖然會保護她，但定然不能護她周全，我要去找我流失在人間的那一魂一魄。”
    “那個人，不會為難她吧？”身後的馬家後人猶豫得問他。
    杜飛若抬頭看了看天上的那一彎殘月，想起那個人如水容顏，“誰知道呢，也許誰都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