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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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揉著額頭,咬牙切齒的看著也一臉痛苦揉著自己下巴的人道:“靈!湘!子!”
來人微笑著看我,隻是那神情,怎麼看怎麼詭異!
果然,他突然捧住我的頭,然後“叭”的一聲在我的額頭上親了一口。
我臉紅,繼而呆滯。。。。。。我看了看,他顯然是從窗戶裏進來的。
“你真的是靈香?”
靈香怎麼會這樣,明明是一塵不染謫仙般的人。
“我不是靈香,我告訴過你叫靈湘子。”他微笑著,可臉上卻掩不住微微有些薄怒。
“可你以前叫靈香!你們都騙我。”
“我從未叫過靈香,是你一廂情願的把我當作了女人。”
我無語,要不是你整天做女人打扮,我怎麼會把你當成女人?
我倒下,繼續睡覺。
他晃了晃我的肩膀,我佯裝不理。
。。。。。。
“也罷,”他沉吟道:“今天你似乎心情不好,睡影千睨讓你受了不少罪吧?本來還想告訴你那個人的消息的。看來,隻有改日再來訪了。”
我一下翻起身,忙抓住他的衣襟:“等一下!”
他笑:“我還是改日再來吧!”
“大哥,我的好大哥,我求你,求你了,不要走。”我兩眼一擠,微微含了些淚水,可憐巴巴的看著他。
他表情複雜的看著我。
“我比你小。”半晌,他說。
天哪,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我最矮?為什麼我是個娃娃臉?我抱頭猛搖,不對,我還有正事。
“他腿上那個疤,好了嗎?”不知道為什麼,我問得有些艱難,甚至,不敢叫那個人的名字。
“沒有,哪有那麼快,我還沒去見他呢。”
“那你這麼多天都幹嘛去了?”我憤怒了:“你是不是在耍我,你明明答應的,隻要我喝下睡影千睨,你就給他治好腿上那個疤!”
他臉上的笑容消失了,我看著他。
“你說話呀,你既不去救人,又讓我每天跟個活死人似的躺在那能看能聽不能動還不能說,你知不知道,那感覺簡直生不如死!如果我的牙齒能動,我早就咬牙自盡了!”
“我隻是想看看,你能為他,做到什麼地步。”
他臉上隱隱有些失落的表情,轉眼即逝,讓我懷疑是不是我自己產生了幻覺。
“你放心吧,我之所以還沒有給他治療,是因為顏舟現在變了顏色,藥性有沒有改變我還在確認。一旦確認了,我會給他治療的。”
“恩,要快!”我滿懷希翼的看著他。
“我會盡量。”他眼睛裏似乎有什麼沉了一下,然後說:“你,真的沒有想過回顏國?”
我毫不猶豫的說:“沒有。”
他慢慢的點頭,說:“這樣對你也好。”
我說:“你說的那些事,說真的,我一點都想不起來。而且你說的事,我也不是完全相信。”
上次在醉花樓,靈湘子說,我是顏國大皇子,也是前太子------顏舟。
顏舟含玉而生,所以那塊玉和顏舟同名,也就是那塊所謂的神玉顏舟。我當時就說,你認錯人了,我隻是跟他長得很像的人。他說,你不是顏舟,那你是誰?我說我是孟雲飛。
他眼裏閃一絲嘲弄,說,孟雲飛這個人,真的存在嗎?
我說好吧,你不要咄咄逼人,我知道我姓燕,過去是顏國軍隊刀部的刃轄,打仗的時候,很丟臉的跑路了,還很丟臉的在跑路過程中把腦袋撞壞了,是兩個我轄下的兄弟救了我。再多的我就不知道了。
他說,那兩個兄弟,是孟雲清和孟雲官吧,這些話,是他們告訴你的嗎?
我點頭,詫異他怎麼會知道雲清和雲官的名字,他說,你不用知道我怎麼知道的,你倒是好好從孟雲官的名字下手,去想想吧。
四年前的三國混戰,顏國被垣國的犯境挑釁,顏舟自願請命攜玉應戰,在顏國邊境赫城開始一役,連將垣軍十幾名大將斬與馬下,大懾敵軍,第二役便將垣國國舅,定國神武大將軍張瑾斬於陣前,太子高挑張瑾人頭,喝問於三軍之前:“誰敢再戰?”
敵人均被其神力所攝,連馬也不自覺後退。卻不料從陣中突然衝出一個11,2歲大的小兵竟然想要偷襲,顏太子見其年少,一招將其製住後,並未殺之。太子大笑,道垣國自此無人。竟然讓一個幼小孩童應戰。
那個小兵不顧刀架在脖子上,憤怒的大聲說出了一件事,太子身上的玉乃是一塊神玉,太子若是不帶玉上戰場,恐怕連我這個幼小孩童也打不過,更別妄想染指天下。
太子大笑,道:“無稽之談。”後洋洋收兵。第二日,太子奉旨追擊敵軍至垣國境內,竟無止意,大軍麾下,直逼垣國都城。
垣國連損數十大將,自然不能支撐,於是用顏,垣,蒼邊境處五座城池換取蒼國發兵。蒼國皇帝自督軍,任蒼國王爺劉秉彰為寧遠大將軍,與顏軍隊在垣國境內封郝相遇。後來外麵竟然傳顏太子與垣國主帥劉秉彰有染,更有甚者,傳顏太子不知廉恥,跟顏國主帥勾搭上後,又勾搭上顏國國君,還傳得有鼻子有眼。顏軍自是不信,剛開始,兩軍兵士甚至還為此事在陣前對罵不已。可是後來在封郝一役,顏國國君竟在戰場前將顏舟神玉高舉在手,顏軍兵士大吃一驚,顏太子神思恍然下令收兵,下麵更是議論紛紛。
後顏國見陣前軍心不穩,不知為何竟派跟顏太子一向不合的二皇子顏令支援,就在顏令趕到的那一天,顏太子已被蒼國皇帝下令射成了馬蜂窩。
顏太子死則死矣,可那塊玉因此也成了神話,惹來許多人垂涎。
我當時就說,我根本就不信那塊玉能有那麼神,而且我現在已經拿到玉了,也沒有變成皇帝啊。
靈湘子當時隻是笑笑,說一關係到那個人,你的行動力就很快,然後說,如果我肯服下陌影千睨,他就用玉幫我治好雲官腿上的疤。那次我半夜在湖邊與他相遇,他就告訴我,顏舟有藥性,能活死人,肉白骨。我說,那如果是腿上很大的疤呢,他說肯定沒有問題。
所以我拚了命的想得到這塊玉。
我後來說,你說的顏太子不是死了嗎,那為何又說我是他,而且我在這好好的站著,哪像個死人?
靈香搖頭說,顏舟沒有死,被射成馬蜂窩的是一個臨陣撲過去替顏舟擋了箭的人。我問是誰,靈湘子漫不經心的說一個普通士兵而已,誰知道叫什麼。
我問,那顏舟呢,去哪了?
靈湘子說戰場上異常混亂,顏太子在那個士兵撲上來前也挨了好幾箭,墜了馬。然後,就不見了。
不見了?我說,一個國家的太子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太荒謬了。他說,顏令要做太子,顏舟就必須死。
我說你怎麼那麼肯定,顏舟就是我?
靈湘子看著我,突然伸手碰我的臉,說你就是變成了灰,我也認得你。我啞然,然後說不要用那種該對仇人說的話對我說好麼,他說,其實我恨你。
我愣了,說因為劉秉彰嗎?你喜歡他?他沒有說話,我卻分明看見他眼裏有讓人看不懂的情愫。一瞬間,那眉眼,突然讓我熟悉無比,像是在哪常常看見,我仔細的想,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
我又問,你到底是誰?他說,我就是二皇子。。。。。的人。
我說,照你那樣說,是二皇子派你來的嗎?他派你來做劉秉彰身邊的探子?他知道我還活著,是要殺我嗎?
如果照他說的我就是顏舟,可現在我的親弟弟竟然想殺我,那我寧願我從來就是那個姓燕的逃兵,後來更名做了山賊的孟雲飛。
他眼裏一絲黯然,說二皇子已經知道你還活著,他很高興。我說,你剛才不是說顏令和顏舟關係很不好嗎?他說,是不好,但畢竟是兄弟。
“我到底是誰,過去幹過什麼,我早就不再想了,我隻是我,隻是現在的我。至於顏國,不是已經立了二皇子為太子了嗎?再說,我本來就是賤命一條,還是做小老百姓自在。從此。。。。。。”我想了想,說:“從我醒來那一刻起,這個世界上,就沒有顏舟這個人的存在了。”
靈湘子啞了一會,說:“我這次回去,要好好琢磨顏舟的藥性,要再來,不知道什麼時候。舟兒。。。。。。”
我忙製止住他,說:“我說過,沒有顏舟這個人了。你可以叫我雲飛。”
靈湘子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說:“你這麼執著,以後受傷最深的,隻會是你自己。”
我笑了,說:“我也算重生了一次,怎麼會傷心?”
靈湘子不說話,默默的看了我一會,然後說:“保重,你身上的離功散,我會想辦法給你解的。要不,你跟我出去?我可以帶你出去。”
我搖搖頭,送他到窗口,說:“我在這裏呆著挺好,整天什麼不用幹還可以吃白飯。對了,你讓你家主子放心,我不會。。。。。。”
“主子?”他表情詫異,像是不明白我在說什麼,我笑笑,說:“就是你家二皇子,你給他說,世界上根本沒有顏舟這個人,以後也不會有。“
“你走吧。”我推了推他,他突然回頭將我抱住,下巴整在我的肩膀上,臉貼著臉,很緊,是的,那種感覺又上來了,很熟悉,絕不是關係疏離的人能有的感覺。一瞬間,覺得他和二猛好相似,很親近的感覺,自家弟弟一般。
“對了,快點想出法子,隻好雲官腿上的疤。”
“我不喜歡你在我麵前總提他。”他抱著我的手緊了緊,語氣有些悶悶的:“他是誰,我不信你真的沒想過。”
我拍拍他的背,說:“你去吧。”
“你明明已經知道他是誰了,還是要治好他腿上的疤?”
他是誰,我怎麼會不知道,也許前十幾日,我還隻當他是大猛,一個曾將我從戰場上救出來的,一個曾為了我而放下所有尊嚴去乞討,甚至去偷竊被狗咬掉一塊疤的好兄弟。
可是,在靈湘子告訴的我的一切之後,雖然仍舊失憶,但並不代表我不會想,不會思考,尤其是在中了睡影千睨不能動的那十幾天,我每天想了很多,是啊,雲官,誰敢叫雲官?這是對皇帝才能有的稱呼啊。(注:雲官,對皇帝稱呼的一種。)
垣國三皇子,六皇子均是垣國張皇後所出,張後受寵一時,可皇帝的愛,哪是能長久的?時間長了,張後也就被忘到一邊,張後唯一能保住的,也就隻有皇後這空虛的頭銜,而這一切完全是仰仗張後的哥哥,垣國國舅,同時又是手握重兵定國神武大將軍張瑾。在三皇子出世後,垣國皇帝蒙子耳為拉攏人心,賜三皇子名蒙雲官,以示皇恩。
垣皇雖未加封蒙雲官為太子,卻也隱隱透露了些意思,張瑾自然愈加衷心。
後來張瑾戰死,張家自然就垮了。張後沒多久被打入冷宮,打入冷宮當晚,竟莫名其妙就死了,垣皇未再立後。兩個皇子受到舅舅在朝堂上仇家的排擠,自是吃了不少苦頭,竟連垣皇也保護不得。
不久,垣皇依前例立了長子為太子,那是四年前的事,太子自然容不下這個垣皇賜名雲官的皇子,聯合朝堂上張家的敵對勢力愈加把兩個皇子往死裏整,兩個皇子沒了依靠,最後被迫t逃亡,竟到了落到流落街頭乞討的地步。
“那個疤是一定要治的。”我肯定的說。
我聽見靈湘子輕輕歎了口氣,似乎對我的堅持很無奈。
那個疤早長在我的心裏,如果一天不去,我會一輩子不安心。以前僅僅是雲官為了我受傷留下了疤,我就心痛不已,更何況現在想通了,他們的母親被打入冷宮致死,雲官和雲清一下子從受人矚目尊重的皇子,淪落到乞丐,再到山賊,吃了那麼多苦,不都是拜我所賜?始作俑者,說來說去,不是我還是誰?那時雲官十五,雲清還未滿十二。
是我殺了他們的舅舅啊。
所以,我不再以為雲官是背叛,他那樣做,是應該的。他無論對我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劉秉彰估計最近也會很忙,你自己照顧好自己,不要總想著別人,倒把自己忽略掉了。”靈湘子仍然不放心,走前叮囑我。
我點點頭:“我知道,垣國新皇就要登基了是吧?”
靈湘子眼裏閃過一絲詫異,隨即變為欣賞的眼神,說:“你果然跟過去一樣,什麼事情都看得很透。你很聰明。”
我說:“不是聰明,隻是一次偶爾聽到了有人稟報劉秉彰一些事而已。”
一次劉秉彰來了,我躺在床上裝死。聽見有人稟報垣國太子狩獵意外墜馬身亡,垣皇蒙子耳傷心過度,之後就無心政事的事,我就知道,他行動了。
果然沒幾天,就聽見垣國迎回三皇子和六皇子的事,蒙子耳立了三皇子為太子。事發突然,兩個皇子又一下回到那受人尊重的位置上了。當然,不排除三皇子在朝內肯定有隱蔽勢力的原因,但我知道有更多原因--------是垣國的支持。
剛開始,我並不知道雲官用的什麼換取蒼國如此大力的支持,可後來,每晚偷偷看到劉秉彰站在我床前看著我一動不動的樣子,我明白了。
我也明白了,為什麼每次看到他用那樣的眼神看我,我就會難過,就會心痛。
雲官用我換的,其實不止那一千兩白銀。
我遠比一千兩白銀,值錢得多。
至少在劉秉彰眼裏,我是很重要的人,這讓我多少有些欣慰,並不是完全沒有人在乎我,在王府的這段時間,劉秉彰用心的照顧,我也並不是一點沒被打動。
至於顏舟神玉是怎麼落到顏國皇帝手裏的,我又怎麼差點被射成馬蜂窩,我去想,也不想去想。
那些畢竟都過去了,把握現在就好,我對自己說。
靈湘子點點頭,戀戀不舍的看了我一眼,說:“我會回來帶走你的,等我!”說罷翻身出去了。
帶走我?想不明白。
我怎麼也沒想通,他那個眼神,怎麼就雲清那麼像?依戀,不舍,甚至還有點撒嬌的意味。可怎麼看我都比他年紀小啊。
啊,我的超級無敵娃娃臉,讓我一個快二十三歲的成熟男人,看起來像個十七八的孩子。
我斜斜的倚在窗上,看著那個站在我窗外不遠的人,一身白衣,在月光的清輝下略瘦的臉顯得更加清臒,他看見我,眼裏閃過一抹詫異,然後是驚喜,我朝他微微笑了笑。
他慢慢向我走來,透著淡淡的梨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