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黃玫瑰事件後，祁森度過了這段時間以來前所未有心情愉快的兩天。整整48個小時，沒有微信、沒有電話、更沒有當麵騷擾，那個之前無論他說什麼都會在第二天腆著一張臉繼續出現的男人，這次似乎終於徹底玩膩了這個遊戲。
    祁森雖然自認為和秦睿不熟，這兩年裏也聽過了不少某某集團的某某某被秦睿給纏上最後被他給“收編”的故事。與其說這是秦睿編織他的社交關係網的一種手段，倒不如說這是他的人生樂趣。在祁森看來，他根本就是在享受那種逐漸征服別人的過程。
    仔細想想，這種行為不就是大眾俗稱的“渣男”嗎？
    “我覺得森你對他的態度……那個詞怎麼說來著？”雷舜把自己倒掛在沙發扶手上，皺眉想了半天，突然靈光一閃，“對，渣男！”
    祁森：“……”
    “我知道你中文不好，沒想到你腦子也不好。”
    雷舜“no、no、no”地搖著食指：“難道不是嗎？你之前明明都對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這樣突然發火太不講理了吧？”
    “首先，我的立場和態度從沒變過。其次，你要是沒有其他事就滾回去，別妨礙我工作。”
    雷舜操著那口怪腔怪調的普通話問：“你今天大姨媽來了？”
    祁森瞥他一眼，心說這個假洋鬼子雖然以前也不正常，但顯然現在更不正常，怎麼看怎麼都是一副被某人帶壞了的樣子，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你和他不是關係很好嗎？去找他啊？”
    “還不是因為你……”雷舜哀歎一聲，“我覺得我被秦拒絕往來了。”
    “是嗎？”
    “你看，”雷舜把手機伸到他麵前，“我約了他好幾次都說沒時間，回頭卻在朋友圈裏猛發照片！明明就閑得很嘛！”
    祁森不想看，但雷舜不依不饒地纏著他，隻好草草掃了幾眼，發現都是一些食物的照片，有早餐也有晚餐，看上去精致可口，而且擺盤的手法十分眼熟。
    祁森發出一聲冷笑：“”想抓住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他的胃”。”
    “胃？”
    雷舜一頭霧水。祁森不想解釋，麵無表情地說：“你如果真的這麼在意就去找他，以他的性格作風，至少不會讓你直接吃閉門羹。”
    “嗯……”雷舜認真想了想，然後提議道，“你跟我一起去怎麼樣？”
    祁森丟過去的眼神簡直媲美冰山：“我為什麼要跟你一起去？”
    “去說幾句好話對你也不難吧？秦又不是不懂事的人。”
    “恭喜你可以去當秦睿粉絲團的團長了。”
    “不，我說真的，森。我知道你要維持高冷男神的形象……但你捫心自問一下，你真的那麼討厭他嗎？寧願樹一個敵人也不要一個朋友？”
    “你把他想成什麼了，無辜的小白兔？”祁森嗤笑一聲，“我告訴你，秦睿那種人就是隻披著狐狸皮的狼，涉及利益的時候絕對不會感情用事，你大可不必擔心他會對我打擊報複。再者，我少他這一個朋友不少，多他這一個敵人也不多。”
    “你根本就是對他有偏見。”
    “有偏見又怎樣？”
    “……不怎樣。”不過，嘿嘿，這種開頭難道不是偶像劇裏的常見橋段麼？
    資深韓劇愛好者，英年27歲的無業遊民雷舜先生突然勾起唇角，盯著祁森露出了一個無比陰險的笑容。從小到大從沒怕過黑也沒怕過鬼的祁森第一次被人笑得心裏發毛，看了看表上的時間再次下了逐客令：“你真那麼閑得慌就去找份正經工作幹。”
    “像你這樣當個朝九晚五的工作狂？算了，不適合我。”雷舜伸了個懶腰站起來，“我還是繼續當我的無業遊民吧！高興的時候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不高興的時候想不出門就不出門，也不用明明很在意人家，還非要板著一張臉說我討厭他。”
    雷舜說完就溜之大吉。董偉正巧在門口聽見最後一句，心裏大為讚同地猛點頭，再一看祁森的臉色，一顆心頓時往下一沉，哆哆嗦嗦地靠過來象征性地敲了兩下門：“那個，祁總，今天下午有個電視台的訪談節目，你要不要先回去換身衣服？”
    祁森冷著一張臉擠出兩個字：“不用！”
    **
    這次訪談是一個省級衛視安排的。訪談的內容事前都已經溝通好了，無非就是請一些業內的青年才俊對當前的大眾創業熱潮做些點評，同時為那些迷惘中的創業者指點迷津。祁森雖然不喜歡拋頭露麵，但也不舍得輕易錯過這種免費的廣告機會，可直到抵達現場，他才聽說其中一名嘉賓因為飛機晚點趕不上了——於是，根據墨菲定律以及本書情節發展的需要，圈子裏有求必應的人氣王第一名，舌燦蓮花、從不怯場的話癆小王子，大秦集團的秦總裁就這樣在整個導演組的無限期盼中華麗麗地登場了。
    因為是臨時趕來救場的，執行導演一見到他就跟見到菩薩下凡似的，抓著他的手臂不停地說好話。秦睿一邊熟練地微笑一邊接過他遞來的台本一目十行地看起來，不一會兒就合上本子對他胸有成竹地一笑：“放心吧，我保證不會砸你的招牌。”
    導演明顯鬆了口氣，寬慰的笑容還沒在臉上舒展開來就聽見秦睿又道：“我跟台裏也算合作多年的老朋友了。不過最近廣告部那邊好像有點……楊導你看能不能——”
    姓楊的導演一愣，頓時點頭如搗蒜：“金主任那是吧？沒問題沒問題，我立刻安排。大家熟悉了就好了。”
    秦睿笑晏如花：“那就先謝謝楊導了。”
    上電視這件事並不像一般人想象的那麼有難度，尤其是在網絡主播泛濫的當下。問題是，鏡頭感這種東西是天生的，而且很多平時喜歡誇誇其談的人，往往一看到攝像機鏡頭就大腦一片空白。所以頭腦聰慧的生意人很多，能找來上節目的卻很少，長了一張觀眾喜聞樂見的臉孔又不怕怯場的就更少了。如果不是知道祁森和秦睿不對盤，台裏早就有意安排兩人一起上節目，畢竟現在的觀眾都是顏控，指不定就能把這檔不溫不火的財經類節目給炒紅了呢？本來現場直播臨時缺人簡直要了命了，誰知道來不了的那位主動替他們搬來了秦睿這個救兵，真是因禍得福——不，簡直是如有神助啊！
    現在唯一的問題是，事前不知道對方會出現的兩位主角，就在此時此刻終於四目相接了。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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