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這裏是哪裏？！”孔禪天環顧四周，沒有落地燈，沒有書櫃，也沒用小滿！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啊！論誰遇到這種事情，心情都會不好。
    “禪醫生，你需不需要去看看別的醫生？”梅林護士善意的提議道，畢竟醫者不自醫。
    敢情她是把孔禪天現在的疑惑當成犯病了。
    “不，我沒病。我隻是需要了解一些事情。”
    孔禪天扶額。
    “哦！我的老天爺啊，這一切太糟糕了。我是梅林，你的護士，你這都不記得了嗎？你是禪·斯威夫特，是奧蘭城唐斯街的最有名的一位醫生啊。”梅林替孔禪天介紹道。
    孔禪天按下額角冒出的青筋，他現在竟不知道是孔禪天成了禪·斯威夫特，還是禪·斯威夫特成了孔禪天。
    難道他之前的生活都是一個夢嗎？他根本不是孔禪天？？？
    孔禪天回憶梅林的話，合上的雙眼猛的一睜，“你剛剛說我是哪裏的醫生，嗯？”
    梅林皺起眉頭，老實回答道：“奧蘭城唐斯街。”
    奧蘭？居然是奧蘭？！
    孔禪天被驚起，奧蘭不就是《鼠疫》裏的城市嗎？鼠疫爆發後成了一座死城，無數人的生命葬送在此。
    難道自己進書中的世界了？
    孔禪天臉色一白，“快把最近的報紙拿給我！”
    孔禪天焦急地站起身，驚喜的發現自己居然能站起來了？但孔禪天沒有高興多久，比起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情，這件事算不上什麼大事。
    “是！”
    梅林有些不能理解孔禪天的意思，但還是照做了，把最近幾日的報紙都給孔禪天拿了過來。
    孔禪天被報紙上放大加粗的字體刺得眼睛疼，“奧蘭發生鼠患，上百隻老鼠死在街道上。”
    孔禪天看了一下這張報紙的時間，是十一號！跟自己書桌上的日曆表畫得紅圈對上了。
    孔禪天繼續往下翻。
    “老鼠數量倍增，給奧蘭城的居民生活帶來困難。”……十二號。
    “居民在家中發現老鼠成群結隊闖來穿去，不堪其擾。”……十三號。
    “奧蘭城的焚燒爐每天都有燒死一千以上的死老鼠。”……十四號。
    “奧蘭城鼠患嚴重，市滅鼠處將對此進行處理。”……十五號。
    越往下看，孔禪天的心越涼。他真的穿進《鼠疫》裏麵了，還是鼠疫即將爆發之前。
    孔禪天手上暴起青筋，奧蘭市接下來要飽受黑死病的摧殘，變成一座人間地獄！
    “梅林，快給我準備車，我要去派出所一趟。”
    孔禪天甩下手中的報紙，拿起自己座位上的大衣，用圍巾圍住自己的口鼻。
    “我的上帝啊！禪醫生，那威爾夫婦怎麼辦？”
    梅林搞不懂禪的腦回路。
    “找一處安靜幹淨的地方，用些消毒水噴灑周圍，讓生病的人安置在那裏。另外，你把接觸過病人的人安置在另一個地方，也要記得消毒，你自己最好準備一套防護服，別被感染上了。”孔禪天以最快的速度交代完一切，腳邁到門口。
    “為什麼要這麼做啊？”梅林感到不解。
    “鼠疫爆發了！換句話說，當年席卷歐洲無數人生命的黑死病卷土重來了！”孔禪天說完，推門離開。
    屋子裏隻剩下震驚的梅林一個人，“黑死病？”
    梅林憶起君士坦丁堡那次鼠疫，當時一天死一萬人。一萬死者相當於一家大電影院觀眾人數的五倍。
    可能並不是很好理解這個數目，隻要把它換算一下。
    你們去五家電影院門口，把出來的觀眾集合在一起，把他們引到城裏的廣場上，然後讓他們成堆地死去，那時就可以看得清楚些。
    在這個無名屍堆上至少可以認出一些熟悉的麵孔。但這當然是做不到的，何況，誰又認識一萬張麵孔呢？
    而在七十年前，在廣州，當鼠疫還沒有波及居民時，已經有四萬隻老鼠死於此病。然而，在1871年，還沒有計算老鼠的辦法。當時隻能計一個大略的數字，顯然有可能計算錯誤。不過，假如一隻老鼠長三十厘米，把四萬隻老鼠一隻接一隻連起來就等於……
    “我的上帝啊！”梅林抓耳撓腮，怎麼會是黑死病呢？明明報紙上說隻是一般的高燒疾病不是麼？
    梅林記起前幾日有一位同是奧蘭城的醫生來拜訪禪·斯威夫特，那醫生對禪·斯威夫特說他手裏已經死了三個人了，都是昏迷、虛脫、眼睛發紅、口腔肮髒、頭疼、淋巴結炎、極度口渴、譫語、身上出現斑點、體內有撕裂般的疼痛的病人。
    禪·斯威夫特當時是什麼反應的，好像是臉色一變，對那人說道：“我手上也死了幾個，都是你說的這種症狀。這事情不對，瑟提醫生！”
    “是的，我也感覺不對勁。”瑟提愁雲慘淡，“我翻找書籍，隻有一種疾病跟咱們說的情況對的上號……黑死病！”
    聽到那三個字，禪·斯威夫特瞬間站起來，“那些報紙都不報道死人的情況嗎？！”
    瑟提搖搖頭，回答道：“報紙在老鼠事件裏喋喋不休，對死人的事卻隻字不提。原因是老鼠死在大街上，而人卻死在他們自己的房間裏。報紙隻管街上的事。”
    “嗬！”禪·斯威夫特發出不屑的笑聲，“這些人辦事可真有“原則”！瑟提，你有老婆妻兒，記得這幾日把她們送出城，我估計奧蘭城要變天了！”
    “我也打算離開，禪，你打算走嗎？！”瑟提淚流滿麵，他為了妻子兒女，他必須活下去，他得當一名……逃兵！多麼刺耳的字眼，這對一個醫生來說絕對是侮辱性的打擊。
    “你走吧瑟提，我留下來，帶著你的意誌，為奧蘭城盡我自己的一份力！”禪·斯威夫特捏捏眉頭，一臉疲勞。
    “希望我回來了的時候，你還在這裏，沒有被死神帶走，夥計！”瑟提拍拍禪·斯威夫特的肩膀。
    “早點回去收拾東西吧！早點離開奧蘭，少一份擔心。”禪·斯威夫特拍拍瑟提的肩膀。
    “一切都會好起來。”
    “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
    禪·斯威夫特和瑟提二人相視一笑。
    “再見夥計。”禪·斯威夫特目送瑟提一家人摸黑離開。
    “再見。”瑟提仿佛老了十多歲。
    他的妻子站在瑟提身邊，他們兩個女兒抱著洋娃娃站在妻子身後。最小的女兒剛出生沒兩個月，還在躺母親懷裏，舒舒服服的睡覺，絲毫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