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五章詰問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7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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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當南傾山醒來之時,已到中午。一醒來,南傾山就看見林霄拿了個枕頭墊著,趴在床邊睡著了。
    林霄趴在床邊,呼吸很均勻,這是南傾山第二次看著林霄睡覺的樣子。
    盯著林霄看了會,南傾山覺得林霄的睫毛還挺長的。
    然後南傾山想起身之時,才發現林霄的右手拉著他的右手。
    這是做什麼?
    忽而,南傾山感覺自己衣領處有些味道怪怪的,認真聞了聞。
    是草藥的味道,難不成林霄昨晚照顧了他一夜嗎?
    想著他們這些天無論白天還是晚上,都在查探失蹤之事,算起來也是有兩個晚上沒有好好休息了,便也沒把林霄叫醒。
    可是他不叫,不代表沒有別人叫啊。
    咚咚咚,外麵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公子,林公子,你們起了嗎?”外麵傳來了靈嘉小心翼翼的詢問聲。就好像怕吵醒裏麵的人一樣。
    其實這也不能怪靈嘉。
    他們三個南傾山所言,先回去休息,今早一早再來此彙報情況商量對策。
    因為南傾山不喜歡在人多的地方吃飯,二來也是為了方便談事,他們便在這家客棧中包下了一間包廂。
    可是來了之後,並未在包廂裏見到人。三人問過店小二之後,有確定兩人昨晚已經回來了,並且早晨確實還沒出門。
    那唯一的情況就是,他們兩個還沒起。
    沒起?怎麼可能,林公子就算了,可是自家公子,是那種會偷懶賴床的人嗎?他可是練劍,都要起得比雞還早的人。
    但是店小二所言,這兩人確實就是還沒起啊!
    “該不會,公子他受傷了吧?”朝離猜測著。如果說昨晚南傾山隻是不想他們擔心才說沒事,那麼現在這種情況,還算合理的。
    可是,這也隻是猜測啊。
    要想知道確切情況,他們必須要派個人,去做那炮灰,去敲公子的門。
    三人投票表決,靈嘉本以為靈均會站在自己的這邊,投朝離一票,可是沒想到,手足果然比不上衣服重要,靈均臨陣倒戈,倒得妥妥的。
    於是,靈嘉在做好生死準備之後,敲響了南傾山的房門。
    南傾山眉頭一皺,正想喝退靈嘉之時,林霄就醒來了。
    林霄照顧南傾山一晚上,直到天亮了,實在熬不住,就睡著了,不過還好,他在睡著前,還知道拿個枕頭墊一墊。
    被吵醒的林霄,一臉陰沉,嘟著個嘴,扯過自己手,用力的揉了揉眼睛。
    咚咚咚,外麵的人還在敲門。
    “誰呀!一大早的。”
    外麵的三個聽見林霄的聲音,軟軟的還帶了點怒氣,這真的是剛睡醒?
    那他們不是犯大錯了?
    靈均和朝離都不約而同的,跟靈嘉隔了兩米遠,朝他擺了擺手:不是我們,是你,注意措辭。
    靈嘉的內心是崩潰的。
    真的是嫁出去的哥哥潑出去的水啊!
    可是裏麵的人,他還是得應付的:“林公子,是我,靈嘉,你們起了嗎?”
    裏麵沒有人回答他,於是靈嘉繼續說:“現在已經中午了,不是一大早。”
    什麼,已經中午了?
    林霄一怔,看見南傾山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這個人是故意的是吧?
    好了傷疤就丟大夫?
    哼!林霄攏了攏衣服,理了理頭發,過去開門:“來了。”
    一開門,就看見靈嘉頂著一張僵硬的假笑臉等在門口:“林公子早啊!”
    早個屁。
    而朝離和靈均站在旁邊,反正是離靈嘉挺遠的:“林公子早,我們可以進去嗎?”
    這是鬧什麼?還可以進去嗎?為什麼不能進?莫名其妙!
    林霄沒好氣的讓開:“進來吧!”
    三個人一進門,就看見自家公子剛剛坐起來,衣襟也是鬆鬆垮垮的?
    三人不由得心裏一陣唏噓。真是人不可貌相,林公子威武啊!
    就在三人在猶豫,是繼續往裏進,還是出去的時候,朝離看見了南傾山胸口的青紫。趕忙跑到了南傾山的床前,朝離拉開南傾山的衣服,查看他胸前的淤青:
    “公子,你這是,是縛靈陣?”
    另外幾人一聽縛靈陣,也趕緊跑了過來。
    看到南傾山胸前的傷,靈嘉和靈均均是一驚,這傷,太重了些。
    “公子,怎麼傷的這麼重?”靈均也著急的問。
    “唉,都怪我們沒用。”靈嘉想起昨天他們兩個人的反應,竟然被故飛瑤的事,氣到忘了公子可能會受傷的事情。
    朝離明明還問了一嘴的,他們怎麼就放公子和林公子兩個人,單獨回客棧了呢?萬一?
    “無礙。”南傾山向來不喜示弱,更不願意將自己的傷口展露在眾人麵前。
    林霄在用冷水洗臉,好讓自己清醒一些。
    無礙,是無礙啊,不過就是耗費我三成靈力,給你療傷而已。真是坐著說話不腰疼!
    “是啊,無礙,就是噴了我一身的血。”
    林霄拿過架子上他換下來的外衣,那是他接住南傾山的時候,肩膀擦到了的南傾山的嘴角,粘上的血跡。
    他特地把有血跡的地方,在靈嘉的麵前晃了晃。
    “看見沒,拿錢給我買衣服去。”
    靈嘉一臉尷尬的看著南傾山,尋求他的意見。
    南傾山點了點頭,同意了。
    靈嘉正打算出門,林霄又叫住了他。
    “等會,給他也買幾身,裏衣中衣外衣都要。”
    嗯?三個人皆麵露疑惑。都要?
    “他昨晚不肯喝藥,藥啊,三分之一都喂了他衣服了。”
    哦,原來是沾了藥啊!那還好。
    了解了事情原委的靈嘉,在公子責怪他打擾林霄睡覺之前,溜之大吉,速度快的就好像去迎娶心愛的姑娘一樣。
    靈嘉走後,靈均便去叫店小二備了飯菜和清粥送上來。
    林霄擰了一塊帕子,遞給南傾山,讓他自己擦臉擦手,都麻煩他一晚上。而且剛剛他自己說了無礙,那就自己擦臉吧!
    南傾山慢悠悠的擦了臉,再把帕子遞給林霄。
    此時房間裏就隻有朝離、南傾山和林霄三個人。
    林霄將帕子洗好,掛上去,坐到桌旁,倒了杯茶,喝了一口之後。語氣平淡、慢悠悠的開口:
    “說說吧,縛靈陣到底是怎麼回事?”
    南傾山看著林霄慢慢悠悠的做這些事,也沒發火,也沒抱怨,他就知道,林霄是肯定要問個清楚的。
    傷他已經看到了,程度他也知曉,甚至還是他治的,瞞肯定是不可能的了。現在,老實交代才是正理。
    朝離看了看林霄,這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再看自家公子,這一副幹了壞事被抓包的表情。
    公子怎麼就慫了呢?平日那一副老子草天日地的氣勢哪去了?
    為什麼他要在這裏承受這些事啊?
    他明明隻是個師弟不是嗎?
    “林公子,事情是。”
    “朝離,我要聽他說。”
    朝離做了半天的心裏理建設,可是一開口,就被林霄打斷了。
    朝離朝南傾山遞過去一個眼神:公子,我也沒辦法了。
    林霄無視了他們之間的眼神交流,轉頭盯著南傾山:
    “想好要怎麼說了嗎?”
    南傾山閉了閉眼,吸了吸氣:
    “作亂的最起碼也是個地仙。”
    “嗯,這我也知道,然後呢?”林霄覺得他可以不說這些他已經知道的事情,直接步入正題最好。
    “我們不知道他到底受了幾百年的香火,修為有多深厚。但是無論他修為到底如何,我們普通人用什麼辦法都對付不了他。”
    “為什麼?”林霄此前隻是覺得修為懸殊打不過,根本不知道拿他毫無辦法。
    “因為我們隻是信徒,而他是神。但,自古就有縛靈陣,有靈者皆可縛之,無論是神是魔。”
    “但是?”天下沒有不付代價的萬全法,這林霄還是知道的。
    事已至此,多說一點少說一點,已經於事無補了,就算南傾山不說,林霄也能猜到八九分。於是南傾山隻好繼續說下去。
    “此陣以布陣者的身為媒介,以靈力為引。陣法的威力就是布陣者的身體和靈力。”
    “也就是說,陣法有多強,你就要投進去多少靈力以及你的肉身?”
    前因已道盡,後果自然輕易可得。見後果被林霄雲淡風輕的點破,南傾山除了沉默別無他話。
    看著南傾山不再說話,林霄卻依舊窮追猛打。
    “因為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強,所以你就布了一個城的陣?你是覺得你高估了他還是小瞧了你自己?”
    “林霄。”南傾山也以為林霄最多就是想知道前因後果而已,根本沒有想到林霄會做如此的反應。
    林霄的一連串反問,激得既心虛又有些生氣。
    但是林霄絲毫不管他說什麼,不在意南傾山此刻的情緒,依舊在不斷的追問。
    “以蒼生為己任是嗎?所以就該這樣作踐你自己?哪怕犧牲,也無所謂?也在所不惜?甚至覺得死得其所?”
    “林公子。”朝離雖然覺得公子這次是有些托大了,可是林公子這個反應,未免太過激了些?
    “公子他。”朝離還想替南傾山辯解幾句,可是又被林霄打斷了。
    “你會死的。”
    會死?聽見林霄的話,朝離驚得瞳孔都放大了幾分。死死的盯著林霄,等著他說出下麵的話。
    林霄頓一頓,如果說前麵的語氣多少還帶了些故意的嘲諷,那麼現在就是跟個普通路人一樣的平淡:
    “如果不是他們三個趕過來了,如果不是我給你輸了一晚上靈力,你現在已經是一具冰冷僵硬的屍體了。”
    屍體?朝離雖然知道這個陣法會有反噬,但是並不知道反噬會這樣嚴重,直接死掉的嗎?
    林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完,但是沒有再續上,而是把杯子捏在手上,低頭看著這個杯子:“你若死了,還怎麼守護這天下。所以啊,再有下次,不到萬不得已,就退一退吧!隻要人還在,總能東山再起的。別想著一個人將所有的事情攬下來,遇見我們的那一刻起,你就不再是一個人。”
    忽然,林霄就好像釋然了一般,抬起頭,看著南傾山,認真的說:“你去找我的時候,不是這樣跟我說的嗎?別總一個人扛著,太累了。偶爾偷偷懶,這天下,也滅不了。”
    南傾山知道林霄會怪他,可是他沒想到,林霄不是怪他不自力量,而是怪他不惜命,怪他獨自承擔。
    還有,南傾山看著自己的右手。林霄他,就是拉著他的手,給他輸了一晚上的靈力?
    林霄啊,讓他怎麼舍得再放你走。
    “嗯,不會有下次了。”
    南傾山難得的服了一次軟,就好個做錯了事的乖寶寶,在他爹跟前認錯一樣。
    門外,靈均和靈嘉也是正然。他們其實是在林霄說南傾山會死的時候就到了門外的。
    隻是在門外聽著,就能感覺到裏麵的空氣是緊張的,因此便沒敢敲門進去。
    而在聽到林霄後麵的話時,兩個人心裏不由得具是一股暖意,那是家的感覺。
    互相依靠,互相扶持,互相幫助,互相依賴,互相的為彼此擔心。
    同時,這靈嘉、靈均、朝離三個人雖然不在一起,但是心裏都是同一個感受:終於有人敢管公子,終於有人能管得住公子了。
    朝離看著林霄,原來,怒道極致,不是聲嘶力竭的嘶吼謾罵,而是這樣雲淡風輕就好像在勸慰一個擦肩而過的路人嗎?
    或許,林霄,真的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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