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守夜的晚上，林近的臉上閃動著莫名的神色，他和白柚換好班，也隻呆呆坐在便利店門口台階上，好半天才看見那個悠閑的身影。
    “你在這裏幹什麼。”江安站住腳，走到旁邊的公用桌邊坐下：“想說劉暢出車禍了？”
    林近一愣，然後點了點頭：“他一直都坐的私家車，我沒機會動手腳。”
    “不都說了是意外。”江安心不在焉地晃晃小腿，今早他剛進教室，趙濟然就滿臉焦急地扯住了他的胳膊，忙忙慌慌中他也聽明白了大概。
    劉暢昨晚出了車禍，私家車的刹車出了問題，紅燈時沒刹住和大貨車撞了個滿懷。
    司機當場死亡，劉暢坐在後座撿回了一條命，現在都還呆在重症監護室昏迷不醒。
    警察來了學校，一早上叫了很多學生去詢問情況，趙濟然也被叫去了，說這起事件已經算是故意謀殺，他們在現場找到了輪胎被動過手腳的痕跡。
    林近稀裏糊塗地被叫過去，麵對著幾個麵色嚴肅的男人時也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勁，但他隻是劃爆了劉暢小弟那幾輛自行車的輪胎，關於劉暢，他是想，但沒機會下手。
    “你跟劉暢有過矛盾，已經有學生來證明說目擊劉暢帶著其他學生把你堵進了廁所，長達十五分鍾之久，是真的嗎？”
    林近啞然，垂眸，目光猩紅，暗暗捏緊了拳頭。
    十五分鍾。
    他緩緩抬起頭，很平靜地一字一頓解釋道：“不是我，他拉進去的人，可能是我哥哥，我們是雙胞胎。”
    看著那些人漸漸皺起的眉頭，林近的眼底劃過嘲諷：“那些同學目擊劉暢把人帶進廁所這麼久，看來個個都不尿急呢。”
    如果不是江安，真不知道林遠會被整成什麼樣。
    那天他還安逸地躺在醫務室，拉了個隔簾躲著體育課，結果就聽見一陣匆忙的腳步，還有一個男人絮絮叨叨的話。
    “老師，江安真的隻是遞給了我張紙而已，他沒有欺負我。”
    是林遠的聲音。
    林近一個激靈，鬼使神差地拉開一道縫隙，入眼的就是林遠白皙軀體上觸目驚心的青紅印記，有些已經淡了，斑駁地爬滿了林遠的背部，即便他也隻看得到背部的部分。
    當時是什麼感覺呢。
    林近閉上了眼，他簡直憤怒到想衝上去質問林遠，問他為什麼這麼沒用，再狠狠地罵他一頓，他忍得後槽牙磨得生疼，幹淨的指甲直接嵌入手窩滲出血珠，骨節纂得發白，青筋順著手臂鼓脹到太陽穴，跳的他突突地疼。
    他開學的時候曾給林遠說了一句話：“長著跟我一模一樣的臉，就別頂著這張臉幹丟人現眼的事。”
    他去劃爆人家輪胎的時候，看見林遠低眉順眼跟在江安身後，氣得肝疼，說了第二句話：“廢物。”
    現在，他隻覺得自己很沒用而已。
    江安看著莫名頹廢的林近，摸了摸鼻子：“兆哥給我說黑色立方招人招三天，今天你去吧，我守店就成。”
    林近聞言，眼睛一亮：“那就麻煩你了。”
    江安看著一溜煙跑得沒了影兒的林近，有些目瞪口呆，這家夥，是被刺激到了還是怎麼的，昨晚還苦大仇深地不去不去，今天倒像是開了光一樣積極。
    搖搖頭，江安感歎了一句年輕真好，推開便利店的玻璃門，走進裏間換上粉嫩嫩的店員服，穩穩當當地從兜底掏出一張數學試卷開始研究。
    今天徐老師誇他進步大，雖然可能是鼓勵的成分占了大半，但這也大大的激起了他的上進心。
    還有一年半，他肯定能考個大學遠走高飛。
    黑色立方的報名費要兩千，沒有被選上的人也隻能礙於”惡勢力”罵罵咧咧地離開。
    林近回家，無視砸在自己腳邊的啤酒瓶子，也不顧那個男人醉醺醺的胡亂謾罵，從兜裏掏出鑰匙開了房間門，小心拿出了床底的盒子，數了兩千五出來，便又鎖好了房間門出去。
    劉正感受著周身越來越低地氣壓，沒忍住咧了咧嘴角。
    誰又惹了這尊神，那臉色，黑得堪比焦炭。
    龍宇抵不住劉正哀怨的表情，右手抵在嘴邊輕咳一聲：“易哥，要喝點東西嗎。”
    肖易城換了個姿勢，繼續翹著二郎腿，目光冷冷地盯著屏幕上打鬥的人：“十萬他是嫌少了。”
    “一次十萬也就你能大手筆。”劉正不耐煩地嗆回去，這人怎麼這麼別扭，想見江安直接讓人抓回來就是，非要彎彎繞繞這麼大個圈子，還費錢費時費力。
    他在這裏不是陪他等人的，兩個月後的本家集會，現在不好好準備就是有去無回。
    肖易城冷桀的臉上顯出幾分不滿：“放消息出去，把賞金漲到八十萬。”
    “真瘋了！”劉正吐出三個字，窩回沙發把老幺摸得溫順，肖易城似笑非笑：“三天，人沒來就抓過來。”
    龍宇舒了一口氣，老板終於想通了。
    自家老板什麼脾氣，這些年來他是摸得清清楚楚，貼上來的不要，白給的不要，你不給的也不要，想要的更不會開口要。
    這性格說好聽點是清高，說透了就是別扭。
    老板什麼都好，就是口是心非這老毛病總是改不掉。
    “嗚。。。。。”不合時宜地手機震動打破了詭異的氛圍，龍宇接通電話，表麵波瀾不驚，心中卻早忍不住笑出了聲。
    將手機揣回褲兜，龍宇克製住內心的狂喜，仍舊一副冷繃繃的臉，說出的話卻升了溫：“易哥，出去跟著江安的人發文件過來了。”
    終於，又來消息了，老板肯定會高興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