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間操時的檢討，在校內造起了不小的轟動，有人質疑，有人不屑，也有人深信不疑，林遠就屬於少數的第三類人。
    江安倒是不在意他們的反應，回教室經過一樓排名榜的時候，停了步子，又倒回去仔細的研究了研究。
    五月月考，林遠依舊穩居榜首，江安很有自知之明地從最後開始找自己的名字，很好，不是倒數第一，一共1003個人，他排982名。
    滿分750，他考175。
    江安雙手抱臂，六月月考估計也快來了，這樣坐以待斃可不行。
    中午放學回家的時候，江安打發了一群小弟，剛到校門口就看見陳兆那惹眼的改良摩托，心底一顫，連忙走過去把正在擦頭盔的陳兆拽到一邊：“你怎麼知道我回學校了。”
    “啊，我早上上班的時候碰見阿姨去換班，阿姨給我說的。”
    “你和我媽在一起上班？”
    “是啊，惠明超市，隻不過阿姨去的時間比我早。”
    江安點點頭，問他：“打工的事有著落了？”
    陳兆向他努努嘴：“頭盔帶好，吃飯，邊吃你邊選。”
    看著那粉紅色的頭盔，江安毫不猶豫地扣上了腦袋，把帶子扣得緊繃，長腿一跨跨上後座，拍拍陳兆的肩：“走了。”
    開玩笑，命比麵子重要。
    兩人來到一家冷清的小餐館，點了幾個菜，陳兆就開了口：“我給你找了三家，第一家就是我那個超市，缺卸貨工，一個小時五塊，你估計就隻能當晚工和周末工。”
    江安皺眉，這個顯然不是首選，陳兆看著江安的模樣，是意料之內，然後又道：“還有個夜間便利店，輪班晚上十二點到淩晨六點，一晚三百。”這在陳兆看來已經是很可觀的數字了，其他地方都沒這麼好的待遇。
    “三百一晚，在哪個位置？”
    照現在這個年份，三百看一晚上便利店簡直是肥肉，他估計十年後看便利店一晚都沒這麼多。所以按理來講，這麼高的薪水，想幹的人應該很多，不該缺人。
    陳兆看他一眼，抿了抿嘴：“黑色立方。”
    啊，果然。江安也有些頭疼，能進黑色立方的人固然非富即貴，但每晚在黑色立方周邊徘徊的，隸屬各個勢力的混混也是不在少數。
    打砸搶事件多得就像是家常便飯。
    A市是個法律低於權力與金錢的地方，白日是祥和模樣，夜晚卻是混亂之都。十一點以後的宵禁是為了保護每個區的普通市民，家以外的場所就是誕生罪惡的源泉。
    “還有一個呢？”江安抽出一雙筷子，伸向剛上好的四個菜中的醋溜土豆絲，夾了一筷子放進嘴裏嚼著，含糊不清地問道。
    “黑色立方在招打手，按次給錢，最低，一次十萬。”
    江安咽下嘴裏的食物，看向陳兆：“有什麼要求。”
    陳兆夾了醬肉絲放進江安碗裏，道：“能打。”
    “嗯？？”江安歪頭，“就這個？”
    “能打是主要的，關鍵看你能不能過麵試。”
    “啊。”江安若有所思，就又聽到陳兆用擔憂的語氣給他講道理：“阿江，我知道你能打，但是你還是好好考慮一下，賺錢，可以慢慢賺，但如果你要是出了什麼岔子，阿姨怎麼辦。”
    “晚上的市區能有多亂你也不知不知道，你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讀書，然後永遠離開這個鬼地方。”
    “我知道。”江安點點頭，“我去便利店，什麼時候能上班？”
    陳兆舒了口氣，他知道江安不去黑色立方當打手已經是很大的讓步了，繼而掏出手機晃晃：“上個上夜班的人因為混混挑事被打進醫院了，便利店停了好幾天，找不到人接手，我現在打個電話給老板說一下，你估計今晚就得去上班了。”
    “也是按次給錢麼？”
    “對，第二天會有人來換班，到時候會有工作人員來給你結賬的。”
    江安吃了兩碗飯，就回了家。
    家裏沒人，卻有一桌子的菜和一張紙條：
    安安，媽媽去輪班，你將就吃一點。
    瞅了瞅菜色，伸手一探，還是溫熱的。江安便走進廚房又添了一碗飯。
    反正他現在在長身體，多吃點不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