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詳細的檢查，方致心裏很是疑惑。
    “侯爺，你的兩條腿都沒有感覺，動不了嗎？”
    溫濟民點頭。
    方致看著他的眼睛，溫濟民也回視著他，沒有絲毫躲閃，說明他說的是真話。
    從溫濟民的臨床症狀和查體發現，他下肢肌張力缺乏，腱反射消失，更像是急性脊髓炎的表現。如果真是急性脊髓炎的話，倒是比顱腦損傷和腰椎外傷的預後好得多。
    “侯爺，你之前受過外傷嗎？”
    “並沒有。”
    “是突然不能動了嗎？”
    “是。”
    “你能給我說一下發病的經過嗎？”
    溫濟民不想回想之前的事情，但方致的表情異常嚴肅，絲毫沒有調笑的意思，他深深吐出一口氣，緩緩回答：“當時我們已經跟南狄大軍對峙了一個夏天，馬上就要入秋了。我擔心南狄會來偷襲，便加派人手日夜巡邏。一個晚上，南狄果然派了一隊人馬來偷襲，我早有部署，上馬迎戰，跟南狄帶頭的將領古拉赫打了起來。眼看著我要把古拉赫一刀砍翻，突然感覺兩條腿酸麻起來，蹬不住馬鐙，身子往前倒，手拿不住刀，被古拉赫一刀砍在了背上，幸虧我的副將楊子興救了我。等他救我回城，我的兩條腿已經完全不能動，走不了路了。”
    “你發病前幾天，可有過著涼，拉肚子的情況？”
    溫濟民想了想，“有過。發病前幾天我受過涼，有點兒咳嗽，因為不嚴重，也沒有發熱，就沒有用藥。”
    “大小便能正常排泄嗎？”
    溫濟民猝不及防聽到這個問題，瞬間紅了臉，把頭轉向了一邊。方致看出他的窘迫，沒想到他還是吞吞吐吐的回答了。
    “我知道解大小便，就是、就是有些費力。”
    “大夫怎麼說？”
    “看過好幾個大夫，說法各不相同。有的說是風痹，有的說是萎症，還有的說是中毒，吃了不少藥，都沒有效果。”
    從病因，到症狀，再到查體指征，基本上可以確定是急性脊髓炎了。
    方致回想著急性脊髓炎的治療方法，急性期的時候用大量激素衝擊療法，還要用免疫球蛋白，B族維生素等。
    問題是，除了維生素B，其他兩種藥他的藥房裏都沒有。
    激素類和免疫球蛋白都是處方藥，就連醫院都是嚴格管控的。
    怎麼辦呢？
    急性脊髓炎在發病初期就要及時治療，而溫濟民已經發病十幾天了，如果不及時治療，怕是真的就癱瘓了。
    溫濟民久久不見方致說話，轉頭看她麵色深沉，雙眼低垂，像是遇到了很大的難題。
    他原本對自己恢複不抱希望，但看到方致的這幅樣子，心裏還是沮喪起來。
    她是對自己失望了嗎？
    想想也是，一個妙齡少女，怎麼可能喜歡一個半癱之人？
    雖然他跟方致成親後才見第一次麵，她還是他看不上的方文棟的女兒，但經過一夜的相處，他看得出方致是真的為了他好。
    可惜了，這般如花美眷，自己無福消受。
    “方菱，我知道你跟我成親委屈了你。如果你想，我可以……我可以寫放妻書。”
    方致回過神來，放妻書？是離婚的意思？
    他的眼睛驀地亮起來，“有了放妻書，我就可以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