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最初的蝴蝶  七、我是一隻流浪狗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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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我是一隻流浪狗
    我和薑申的關係開始疏遠,這是想得到的。
    齊齊幾次約我見薑申,都被我婉拒。
    薑申投靠邱涵的事,在業內成為公開的秘密。人們談起這事並無是非。圈子裏的人大多是寬容的,或許是司空見慣。再說,邱涵旗下的藝人多了去了,你能說公司寵誰就意味著老板養誰?沒有真憑實據,說什麼都是瞎說,鬧不好要挨拳頭惹官司,沒準什麼時候背後就一板磚拍死你。
    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公司憑什麼寵你?老板憑什麼把你當親兒子一樣對待,金八一樣隨身栓著?憑什麼你就能拿高薪,高出別人好幾倍,一夜間腕上就戴上了一線品牌免費提供的追針表,戴著價值連城的廣告鑽戒出席派對,光環加身星光閃耀?大家都是倆眼睛一鼻子,都是爹媽生養爹媽疼著,憑什麼就是你而不是別的什麼人?
    人們最終議論的焦點往往集中在一點上,那就是:薑申究竟魅力何在?一個東北小子,隻能說還留有幾分少年感,沒什麼特別之處,甚至可以說還沒有脫盡苦孩子窮學生的影子,究竟哪點值得力捧?邱涵身邊要什麼樣的人沒有?幹嗎偏偏就喜歡他?這是人們百思而不得其解的。結論是,那小子自有別人沒有的法術。
    法術?這東西到底有嗎?是什麼?誰也說不上來。
    有一回,我和Sally去出席一個國際時裝發布會,剛到一會兒,就看見“銀光”的車子來了,一輛黑色房車。好事的記者蜂擁過去。車子裏下來的是“銀光”二當家邱涵,緊接著下來的就是薑申。這是我沒想到的。
    薑申依然瘦瘦的,但神情和先前比,已然有了很大的不同,目光再不是怯生生的,而是散淡而飄浮,似乎不會聚焦在一個點上。這種變化別人感覺不到,卻被我很快捕捉到了。
    我沒有主動和薑申招呼,因為不知道他是否方便。
    在發布會前的酒會上,薑申主動走過來,與我禮節性的輕輕一抱。這一瞬,我分明感覺到他的手指在我背上用了用勁。
    此刻,我聞到了濃烈的香水味,還混雜著其他說不出的挺高雅的味兒,自然也有屬於薑申自己的氣味,那種腥腥的、我分外熟悉的男性荷爾蒙氣味。
    我向Sally介紹了薑申。
    薑申離開我們去招呼別人後,Sally才問我:“你的小朋友?”
    我說:“是啊。”
    Sally問:“你們怎麼認識的?”
    我說:“好象也是在一個Party上,哪次,我不記得了。”
    Sally說:“他就是人們說的那個男孩?”怕我不明白,Sally特意補充,“就是傳說被邱爺寵的那個?”
    我不屑地笑笑,說:“傳說?聽起來好遙遠好閉塞哦——”
    Sally不理睬我打哈哈,自顧自嘟噥:“我好象曾經在哪裏見過。”
    “廣告。”我肯定地說,“銀光現在拿他打品牌,他的廣告多了,哪兒哪兒都是。”
    “嗯,也許。”Sally說,“這孩子看不出有太大的潛質……不過服裝的品味還不錯。”
    是Sally的後一句話讓我忽略了前一句,現在想來前一句話才是重要的,像巫師的箴言。可當時我的注意力全在她後一句話上,因為它讓我有點不高興。
    當天薑申穿一件深色的套頭衫,我不知道怎麼用文字來讓你們明白這是件什麼樣的衣服,反正是全手工的,材質很粗,但製作精良,最主要的是通過材質的網眼能透視裏麵的一切。男人是不用穿內衣來掩飾身體的,因而顯得暴露,說白了,就是透視一切。
    問題不在這兒,問題是我也曾穿過這麼一件大同小異的衣服,還不至於有薑申那麼顯,卻被Sally狠狠罵了一頓,說Tony你怎麼可以這樣?你要注意自己穿衣服的品格!就差沒說我太輕浮太不要臉了!氣得我當即就把衣服脫下來扔一邊了。
    可Sally今兒競說薑申“服裝的品味不錯”,還帶著欣賞的口吻,難道她忘了我們曾經為這樣一件衣服慪氣?還是覺得別人可以,我就不行?別人是可以拿來隨便欣賞的,我隻能關起門來在屋子裏讓她一個人欣賞?!
    我氣不忿!
    一個小插曲讓我忽略了巫師的箴言,從而對將要發生的一切毫無預見。
    其實,有預見說薑申沒什麼大發展的也不是Sally一人,當時還有人說了同樣的話,那是我們進入秀場坐下後,後排有兩個看起來挺有點閱曆的男人一直在議論薑申,其中一個挎著相機,應該是娛記之類。
    當時隔著窄窄的T台薑申就在我們斜對麵,緊挨著邱爺邱涵,我們的眼光碰到過幾次,又幾次閃開。這時,後排記者模樣的男人說:“看見沒有,那男孩就是邱的人……”
    另一男人立刻接茬:“是嗎?”王的男人”,沒什麼……嘛。”
    記者說:“什麼叫沒什麼,又什麼叫有什麼?你見識過?沒見識過你別妄下定論,也許在床上特別好呢。”
    兩個男人猥瑣地笑起來,讓我很不舒服。
    記者又說:“看過那男孩的寫真嗎,暴三點的?”
    男人說:“那到真是沒,真的三點全露啊?不會吧?”
    記者說:“孤陋寡聞了吧。真他媽開眼。眼下興元氣少年,邱涵這淫棍總是趕在潮流前頭。”
    “切,”男人不屑地說。“青果子到熟要不了幾個晚上……那時候青澀味兒就沒了,元氣也漏了。氣質是做不出來的——”
    後來的話我聽得斷斷續續,大致的意思是“熟了就不好玩不值錢了”。
    我當時聽懂了嗎?應該說懂了,但沒往心裏去。
    T台上沒多大意思,我借故去洗手間,抽身從場子裏出來。
    我在洗手間磨蹭。那裏很豪華,盡管是廁所,但空氣顯然比秀場還好些,於是我對著鏡子慢慢洗手,此時,我意外地從鏡子裏看見了薑申……
    他剛才一定沒好好看表演,盡管表麵上很安靜很專注。當我走出秀場時,他立刻跟了出來。薑申進來後挨個打開單間的門查看,動作之快捷令人吃驚。確定沒有其他人後,薑申不由分說地把我拉進了其中的一間,並飛快地栓上門。
    薑申緊緊抱住我,瘋狂地親吻我的麵頰和脖子,一邊解我衣服扣子,直到露胸。他把手插進我的前胸,每個手指都像毒癮發作一樣哆嗦著,瘋狂地索取著,貪婪地感覺著……乳尖在他的撥弄下很快就變成堅硬的豆。他低下腦袋用上下牙齒叩擊它,用舌尖攪拌。當時,我特別驚,有一段時間沒見他,其熟練程度大可刮目相看。
    久違的激動立刻漾遍我的周身,刺激著我的每一處神經末梢。單間很逼仄,我緊緊靠在板壁上,又惟恐撞出聲響,隻能用強健的身體抵住薑申的攻擊,於是兩具身體就貼得更加緊密。
    我們幾乎是同時聽到有人進了洗手間,立刻停下所有的動作,即便是那一刻,我們還緊抱著,不願分開,那情狀真的很“瘋”。
    過去曾聽人說過在公共洗手間玩的事兒,覺得挺不可思議的,沒想到輪到自己居然也不分場合。人到了那份上,什麼瘋事都能做出來,而且還瘋得很來勁很開心。
    意外的打斷,讓我們有機會充分感受身體的語言,心領神會。自然也讓我們慢慢冷卻。那人撒完尿走後,我整理了一下衣服,拉著他到外麵廊廳上去。我希望大大方方地和他說話,我們幹嗎不能在眾目睽睽下說話?即便表現得親密一點又怎麼樣?
    在黑色大理石廊廳上,我問薑申:“好嗎?”
    薑申靦腆地笑了笑,說:“不錯啊。”
    我說:“剛才,我都不敢認你了,好跩。”
    “有嗎?”他問。“變了衣服的風格而已,讓你感到陌生了。”
    “不僅僅是衣服——”我說。“有變化沒什麼不好,我覺得挺好。”
    他說:“我變不變無所謂,隻要你對我的態度沒變就好。”
    我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你是他的人了?”他應該知道我所指的“他”是誰。
    薑申頓了片刻,說:“別信那些……和邱爺一起出席發布會,是公司安排的。我坐什麼車和誰一起坐,都是公司的安排,是商業策劃,對我來說跟走通告是一回事。”話雖說得肯定,可眼睛分明在躲閃,我心中掠過一絲不歡,心想,薑申要對我不說實話,那天底下真沒說實話的人了。
    秀場裏的人紛紛出來,應該是中場休息。我看見Sally遠遠向我走來,於是,很坦然地向她招招手,眼睛不失時機地瞟一下自己身上,看看有沒有不整潔的地方。我還不能去扯身上的衣服,小小扯一下衣角,對於Sally來說也許就是一個疑點。
    Sally過來說:“Tony今天你要是不想看也要陪我到結束。”
    今天的發布會是她的閨密做的,從禮數上說也必須捧場,於是我爽快地回答:“沒問題!”
    回去的車上,Sally突然對我說:“他臉色很差——”
    “誰?”我一時沒轉過彎。
    Sally眼睛看著前方,說:“你的那個小朋友啊。那麼蒼白。男孩是不可以蒼白的。”
    “不會吧,”我說。“他可是天生的黑皮。”
    “傻啊,天生黑皮膚和蒼白有關係嗎?”
    “沒關係嗎?”我別扭地反問。“也許是光線,大廳裏的燈把所有人的臉都照得不那麼正常。”
    “可也沒把你照白呀。”Sally說完開心地笑起來,繼而說,“我說他臉色差,跟你有什麼關係嗎?你幹嗎要護著他?”
    我語塞。
    盡管這個話題就此打住,可我很後悔,我幹嗎要替薑申辯白?活見鬼!
    漸漸,薑申是邱涵的人傳得越來越有鼻子有眼,盡管薑申本人不承認。
    這中間我和薑申再沒什麼接觸,甚至也不聯係。隻是我生日那天,他用快遞給我送了一個蛋糕來,我當即讓公司同事們分吃了,自己隻留下蛋糕上那張卡片。
    轉眼就快夏天了。
    …………
    那天,天不適時宜地熱起來,上班時昏沉沉的,正什麼事也不想幹,恰好接到薑申的一個電話,他說,你要是沒要緊的事來看看我好嗎?很客氣的口吻。
    我意識到有事,要不然他不會平白無故的找我,但一時猜不到是什麼。
    下午,我去了他的住處,我原以為他會興奮地迎接我,可沒想到……
    薑申苦笑著直奔主題:“替我看看,這是怎麼了——”
    還沒等我發問,他手腳麻利地對著我揭開了褲子——我看見他的寶貝鬆鬆的,顯然不是什麼特別的“企圖”,繼而,我發現他一側GAO丸紅腫著,很厲害。
    記得上回去他的白色小屋是因為腳踝扭了,這回又是有病找我,我都快成了他禦用大夫了,我笑起來,問:“怎麼會?”
    他說:“你別笑了,快告訴我會有問題嗎?”
    我說:“當然有問題,都那麼腫了。去過醫院嗎?”
    他搖搖頭,問:“必須去醫院嗎?”
    “必須去。”我說。
    “不去行嗎?”他突然像個孩子似的可憐兮兮。
    我果斷地說:“不行!鄉巴佬才有病不去醫院呢。”
    他依然猶豫著。
    我於是說:“別怕,我陪你去,找個熟悉的大夫。但必須馬上去。”
    他總算點頭了。
    張大夫是我熟悉的,雖然是個外科醫生,而不是什麼男科泌尿科,但看了後,立刻知道是怎麼回事:“無菌性感染。炎症。小朋友,別太貪玩了,什麼事過了頭,就要給你顏色看。”
    看著張大夫頗有意味的表情,我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懊惱的是,張大夫說這話時,眼睛還專門朝我看了看,好像這事和我有關,是和我玩得過了火。這真冤枉。可也怨不得旁人這麼想,要和我沒關係,我那麼起勁,陪到醫院來幹嗎?
    打了針,取了藥,我和薑申回到白色小屋。這會兒,大家都很平靜,麵對麵坐下來。
    “好了,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了。”我說。
    薑申看了我一眼,然後低下頭:“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麼?!”我大聲嚷道,“我什麼都不知道!薑申你今天要不對我說實話,以後什麼事都別來找我,你死了我也不會管你!”
    我這麼一吼,竟把薑申吼哭了,他眼眶一下子紅起來,隨後把頭抵在桌子上,半天才說:“Tony你要不管我我可真沒人管了,和隻流浪狗有什麼兩樣?其實,我就是一隻流浪狗……”
    我一陣心酸,一把抱住薑申毛球似的頭,要不是考慮到他病著,我真該親親他,安慰到心。
    “是邱涵那老東西是嗎?”我問。
    薑申在我懷裏微微點了下頭。
    “多久了?經常?”
    他還是點頭。
    “老東西真心待你?”
    薑申依舊是點頭。
    “你呢?也是?”
    “不。”薑申終於說話了,而且一說就是一大串:
    “我討厭他!他總是這樣,開始我還能忍,那天,我實在受不了,推了他,他惱了,狠狠踹了我一腳,把我一直踹到門邊,當時我要是穿著衣服肯定開門走人……後來他對我說了許多好話,安撫我情緒……當晚我發燒了,腰痠得都直不起來,可我還是堅持把當天的通告走完,回到家一看,我嚇壞了……”
    我真想罵娘,可又怕給薑申火上澆油,隻好采取沉默,可心裏燒著火。
    憋了很久,我突然問了句很傻的話,我說薑申不這麼難道不行嗎?
    說出來我才意識到這是句特別廢的廢話。
    薑申說,“誰也沒逼我,邱爺也沒。”
    事情難道不是這樣嗎?這事根本不用逼,要真是用刀子逼迫,那倒好辦,咱公堂上見。誰是魔鬼,何謂妖孽,立見分曉。然而,世界上的事不是都能“立見分曉”的。
    自打和“銀光”簽約後的第三月,邱涵從國外回來,薑申每天都感受到一種無形的壓力。
    薑申說,那時我終於明白為什麼他們隻和我簽半年的合約,那就是根繩索,套在你脖子裏,隨時可以抽緊,抽得你喘不過氣來,抽得你老老實實不敢動彈。隨著合約期限一天天臨近,我的心理壓力也越來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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