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X王後】（林鮑）《替你》
    （上）
    “就這樣，很可惜，中國選手，此次單打的二號種子，鮑春來以0：2不敵韓國選手李炫一無緣半決賽。”
    耳邊回響著就坐在附近的解說員的聲音，林丹看著場中那人的背影，沒有扔掉球拍，沒有傷感的搖頭，隻是平靜地站在陰影裏，太過平靜。
    走出觀眾席的時候，林丹還是回了一下頭，那個人正在整理球拍，彎著腰，比賽時那條若隱若現的紅線此刻蕩在胸口，串著金色的墜子，而那人的手一下下不自主地撫摸著那條項鏈的金色墜子。
    ——這是林丹這次奧運第一次看鮑春來比賽。
    四年前最被看好的他卻在第一輪就冷門出局，那次的恥辱，是他一生中最不能原諒自己的失誤，四年的付出，這次的他為了再次證明自己，至今為止不僅拒絕了所有媒體的采訪，連隊裏的比賽也沒有太多關注。
    昨天晚上，鮑春來來找他的時候，林丹剛練完球，躺在床上閉著眼睛，滿頭大汗。他開始隻是坐在床邊，後來林丹覺著身邊的床陷了下去，運動後火熱的身子感到一種熟悉的肌膚接觸的冰冷感覺，有什麼毛茸茸的東西湊在他的頭旁，一股好聞的清香。
    “怎麼了？”林丹還是睜開了眼睛，而鮑春來則隻是安靜地看著他，然後說了一句‘快去洗澡，等等一起去吃晚飯’就起身離開，留下那股好聞的洗發水的味道。
    ——小鮑這幾天的狀態一直不怎麼好，今天這場球贏得也累，唉。
    後來，那天晚上教練無意的一句話，讓林丹決定來看這場球，雖然沒有告訴任何人——包括鮑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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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1/4決賽，中國選手林丹對陣XX選手XXX”
    林丹拿起拍子，他抬起頭，一眼就看到坐在觀眾席上的鮑春來，臉色微微顯得蒼白，緊緊地抿著嘴唇。那條項鏈被隱藏著襯衫裏，隻露出脖子上的紅線。
    林丹笑了笑，伸手將衣服裏的項鏈拽出，露在燈光下——紅線金墜——一模一樣。
    林丹走進場地。
    比賽開始。
    完美的2：0，伴隨著林丹的一聲怒吼與全場觀眾興奮的歡呼，他輕鬆漂亮的拿下對手，晉級半決賽。
    收好東西，就在林丹走過鮑春來身邊的時候，鮑春來隻聽到他說。
    晚上來我房間，不許躲。
    然後鮑春來就愕然地抬眸，卻隻看到林丹的背影，三兩下消失在人群裏，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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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點整。
    鮑春來抬手看了看表。在門外徘徊了一刻，終究還是搖了搖頭推門進去。沒人，或者是一目了然的視線裏，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他疑惑地走到客廳，卻聽到背後的一聲金屬響聲，回頭，過看到林丹斜靠在門上，已經鎖上了門。
    衛生間就在門對著的走廊一側。
    林丹剛洗完澡，頭還是濕漉漉的，裸著上身，脖子上是那條與他一模一樣的鏈子，紅線金墜，那樣顯眼。
    “來了，坐吧。”走到客廳，林丹隨意地打開電視，倒在沙發上，用最舒服的姿勢。
    鮑春來看了電視一眼，正播著林丹的那場比賽，一個幹淨利索的點殺。撇撇嘴，想坐到旁邊的沙發上，腳下卻被林丹使了個絆子，措手不及地倒在林丹的身上，被圈了個滿懷。
    “看來重心太高的人也容易不穩。”耳邊是壓低在嗓子裏的笑，鮑春來給了背後那人一個後肘，被林丹笑著躲開後便不再做什麼，乖乖地被他圈著，看向電視。
    “這場，打得不賴。”鮑春來笑了笑，沒有勉強，但眼裏的絲絲失望終究逃不了那個早就吃透他的人。
    “你用的是什麼洗發水，我試了這裏所有的，都不像。”林丹把鼻子尖湊上去，深深地吸了一口，聲音低低的，暗暗的，聽不清裏麵的意味。鮑春來轉過頭來，正對上那雙黑漆漆的眸子，沒來由的，覺著身子又點熱。“我媽給的，說能治頭疼。”
    林丹忽然覺著，自己懷裏這個人咽著口水的微微緊張的樣子出乎意料的可愛。
    伸手將電視的聲音調低，房間裏的光線，幽幽暗暗。林丹反手將懷裏的人壓在下麵，細細的吻落在鮑春來的額頭，像是撫摸，又像是虔誠的膜拜，或者更確切，是吻中表述的歉意。為了四年前的恥辱，這樣瘋狂的訓練自己，逼迫自己，如此理所當然的忘卻了身邊一直默默陪伴的這個人。
    “明天你有比賽。”推了推林丹，鮑春來的臉卻在光影中一片紅暈。
    林丹將鮑春來的手壓在身側，吻一點點向下，最後落在那金色的墜子上，深深的一吻。林丹抬起頭，看進鮑春來的眼裏，說。
    之後的比賽，讓我替你。
    鮑春來覺著為什麼這個家夥在這個時候能那樣該死的溫柔。
    身下的人不再推拒，反而摟著腰背的手無意識的用力。而且，此時，光線明暗正好。
    ……
    ……
    ……
    “起來。”踢了踢身邊的林丹，鮑春來隨著他一起坐起身子。
    久違了的歡愛，還是讓鮑春來皺起了眉頭。
    而林丹的實現則羅在哪因為坐起而滑落了被子的身子上，略比他纖細的身子，落滿了細密的吻痕。性感致命。
    不自覺地湊過身子，被子下進一步的行動卻被人死死壓住。
    “很……多次……了。”拒絕的理由明明該是中氣十足，卻被鮑春來說的破碎不堪。臉上緋紅，不知道是痛的，還是羞的。
    “你再休息會，我的比賽在晚上，先去訓練了。”含著笑撐起身子，眷戀地落下一個吻，林丹撿起地上那串項鏈掛在脖子上，穿上襯衫，然後從襯衫下拿出那串連子，露在外麵，堂而皇之。
    鮑春來在林丹出去後把頭埋進被子裏，電視還是維持著作業那個音量，鼻尖能嗅到的，是滿滿的，彼此的我味道。
    “替我……”
    脖子上的項鏈壓在胸口，清晰的存在感。
    “真的是替我麼……”
    側過頭，鮑春來看著桌子上那隻手機，閉上眼睛。
    （中）
    林丹今天的這場球，鮑春來是自己一個人在房間裏看完的。
    拒絕教練的邀請，然後一個電視機，一個柔軟的沙發，和幾聽冰鎮的啤酒。
    中國對中國，場內太過寂靜，而那個家夥，也終於沒有辜負所有注視著他的人的希望，2：0，麵對師弟陳金，他還是沒有猶豫地拿下了這場半決賽。
    就像他們說的。
    林丹，你已經是一個成熟的男人了。
    電視裏，那個男人終於第一次接受了來自媒體的采訪，鮑春來盯著屏幕裏男人堅毅的眉目還有脖子上的項鏈，不自覺的笑出聲，低聲直罵自己無聊。
    突兀而起的手機鈴聲。
    “喂？”反射的動作，拿起放在耳邊。
    “小鮑？！”另一頭響起詫異的女聲。
    “芳姐……”鮑春來愣了一下，然後明白過來。
    “林丹他的手機怎麼？”謝杏芳的聲音裏透著不解，聲音裏的欣喜漸漸隱沒。
    “他怕影響比賽，放在我這裏了。”
    後來的話，無非就是那樣，斷了話，可鮑春來還是看著手機屏，幽幽的藍光，林丹和謝杏芳。
    其實，是拿錯了。
    買手機的時候故意挑了和他一樣的機型，一樣的手機鈴聲。
    不是那個人第一次拿錯，卻是，第一次，那個人把自己的手機落在他的手裏。有意無意。
    鮑春來一口喝掉最後一聽啤酒，卻被嗆到，不停地咳著咳著，好像好窒息了一樣的咳。臉上一片的紅暈，是醉了吧……
    就連頭也開始隱隱作疼。
    鮑春來扶著額頭，起身翻找出電視櫃中的藥片，隨口吞下。
    沒有咽下的水順著脖子緩緩流下，鮑春來低頭就看到自己那串隱在襯衫裏的項鏈，一直的，永遠隱藏著的。
    手指一點點撫摸著那張桌麵的照片，隔著冰冷的屏幕撫摸著那人的眉目。然後開始編輯短信。
    林丹，芳姐說，祝賀你進入決賽。
    我看到那張照片了。
    鮑春來的拇指放在發送的按鍵上，而後一句話，終究是在最後一刻被刪除。
    走出奧運村，鮑春來打了的。
    沒有告訴的哥確切的目的地，他隻是把臉貼在窗戶上，看著窗外燈紅酒綠的繁華，鮑春來有種遠離的錯覺。
    林丹，我有沒有告訴你，有些事情，是不能代替的。
    打得太慢，怎麼能這樣呢……
    是啊，怎麼能這樣呢……
    我怎麼能這樣，而你，林丹，你又怎麼能這樣。
    『我叫鮑春來，你叫什麼？』那個時候，鮑春來，自己還是個毛小子。
    『林丹』那個眉目傲然的少年挑眉回答。
    『我一定會成為世界第一，而你，我一定會打敗你。』
    『我才不需要搭檔，單打才是我要的。』
    鮑春來覺著，人一安靜下來，記憶這樣東西就開始作祟，而想著記憶裏那個人的影像，這樣一個與自己格格不入的人又怎麼會一點點滲入自己的心裏，一點點，自己後十年裏，到處都是那個人的影子，揮之不去。
    『送給你』
    『這是什麼？項鏈？』
    『給你就收下，哪裏那麼多廢話』
    『隻是看著還不錯，你一條，我一條，不許不要，不許不戴』
    那個夜晚，別扭著臉把那串項鏈塞到他手裏的林丹，問他理由卻皺眉連自己都說不清楚的林丹，不準他不帶項鏈的林丹，是什麼時候，自己開始什麼都亂了。
    『我有女朋友了，你猜猜是誰？』
    『哈，可能以後會結婚吧，然後再生個兒子，呃，女兒也不錯』
    那個時候他是怎麼說的，恭喜你啊，芳姐是個不錯的女人。然後一邊笑著恭喜一邊喝得爛醉。
    『他媽的，鮑春來，你醉了，你他媽的別糟蹋自己。』
    『你瘋了，扔什麼掛墜。』
    『混蛋，林丹，你混蛋，滾，你不滾，我滾。』
    『鮑春來，我說過，你不許不要，不許不戴。』
    那天，他還記得，半夜裏林丹踢開他的房門，滿身細小的傷口，而手裏，則是被他扔掉的那串項鏈。
    『混蛋……』
    然後是混亂的擁吻，後來呢……後來……就這樣亂到現在了吧……
    “的哥，幫我找間酒吧吧。”
    鮑春來不知道自己的聲音裏透著重重疊疊的無奈與疲憊，而熱情的北京的哥隻是看了眼這個隱在後座的人，明白這個時候安靜才是最好，也不再發揮自己京腔兒，默默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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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丹走出賽場的時候，有幾個球迷圍上來讓他簽名。
    高興的球迷轉身離開。
    還是林丹好啊，哪像那個鮑春來，虧我花了2000多塊在網上買票來看。
    太不爭氣了……
    林丹頓了頓腳步，包裏的手機震動。
    拿出來，打開卻不是自己熟悉的畫麵。
    眉微微皺起。
    林丹，芳姐說，祝賀你進入決賽。
    機號是自己的，而後麵是一串的省略號。
    你聽說了麼，那個采訪。鮑春來的。
    怎麼。
    CCTV采訪鮑春來，說他四年後還有機會，那家夥說的意思好像不參加了啊……
    林丹覺得風有點大。
    而播自己的號，耳邊，卻是一片的忙音……
    （下）
    醉得一塌糊塗。
    這就是鮑春來半夜回到奧運村後的樣子，也是出現在隊員和李永波麵前的樣子。
    鮑春來！
    夠了，不就是輸了一場比賽。
    你看看你自己的樣子，半夜才回來還喝成這樣。
    然後，是一個結結實實的巴掌，高高舉起，落在鮑春來的臉上。
    怔住了不可置信看著自己舉起的手的李永波，怔住了所有還呆在廳裏的隊友，也怔住了滿頭大汗才打開門邁進一步的林丹。
    很久很久，側著頭把目光隱在劉海的陰影裏，鮑春來抬起頭，嘴角帶著血絲，卻是一臉的平靜，深得看不見底的眸子，毫無波瀾，他說。
    對不起，教練。
    然後轉身離開，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瘦高卻單薄的身影一步步微微晃著離開，卻生生挺直了腰背。
    是不是錯覺，當鮑春來與門口的那個人擦肩而過。
    林丹覺著。
    鮑春來，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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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丹推開門進去的時候，燈沒有開。鮑春來滑坐在地上，屈著腿，腦袋支在膝蓋上，目光沒有焦距地落在白色的牆上，對他的出現無動於衷。
    林丹從包裏拿出鮑春來的手機放在桌上，然後走到鮑春來的對麵，生生掰過那人的頭，直逼進他的視線裏。
    你不該喝那麼多的酒，對頭疼也不好。
    林丹撫摸著鮑春來微長的發，指尖，是溫柔的觸感。
    鮑春來側過頭看著林丹，依舊的一言不發。
    手機……阿芳畢竟是我的女朋友。
    她，很好。
    這兩句，林丹說的很輕，輕到，連他自己都捕捉不到那話裏的意思。
    鮑春來笑起來，是林丹最熟悉的那種，微微的，淺淺的，一抹嘴唇的淺笑。
    他告訴他。
    林丹，你真是個混蛋。
    然後還沒等林丹反應過來，鮑春來已經甩開他的手，用百米衝刺的速度衝進了衛生間。鎖起的門內，是鮑春來不住的嘔吐聲，撕心裂肺。而林丹則背靠著門站著，惘然失措。
    一個吐了一夜，一個也站了一夜。
    林丹覺著，人一夜夢醒，是不是真的會什麼都變了，又或許，是什麼都沒有改變。
    “昨天嚇到你了吧，實在醉得要死，你啊，沒想到站著都能睡著。”
    眼前這個人……林丹掐了自己一下，很疼。而他也終於很相信眼前這個溫柔笑著，卻毫不客氣帶著微微得意語氣嘲笑他的人是鮑春來沒錯，如假包換。
    洗洗吃飯了，大家都在大廳看芳姐比賽，沒你這個男主角怎麼成？
    被鮑春來推進衛生間的林丹用冷水衝洗著自己，冰冷的水流進襯衫裏，徹骨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