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卡拉一聲打開了，朱荔端著飯菜進來了。她看到我，輕聲叫了聲[
    健哥。]
    我打量朱荔。發現這個曾經靚麗的女孩兒像是老了十歲。心裏想著“
    剛子啊，你欠朱荔的太多了，真的要好好對人家啊。”嘴上卻說[沒
    吃飯嗎？先吃吧。]
    時間靜默著。我剝著橙子，腦子裏想些有的沒的。如果有一天，我也
    像剛子這般沒有一點意識的躺在病床上，會有人像朱荔對剛子這般對
    我麼，會寸步不離，不離不棄麼？那會是誰呢？剛子？維姐？阿海？
    赫哲還是那個叫做祈嬰的小女孩？真是糊塗了。怎麼會想這些沒用的
    。他們每一個都會很緊張我的吧。還求什麼？神經！那麼……
    [朱荔……]
    [嗯？健哥，怎麼了？]朱荔抬頭問。
    我仍是將視線放在橙子上。停頓了一下，問[你……會嫁給剛子的吧
    ？]
    我抬頭，不知怎麼就是很期待朱荔的回答。
    她凝神看著我，似乎不明白我為什麼會這麼問，久久不語。
    我等，不疾不徐。
    後來，放棄似的她低下頭，吃了一口飯。然後，看我一眼，雲淡風輕
    的說[會。]
    [即使他就永遠那樣了，你……還是會麼？]
    我自己問的都有些不確定。也許這樣問，太過尖銳。然而，朱荔卻理
    所當然的回答了三個字。
    [當然會。]
    那一瞬，我怔住。思緒複雜。說不清是高興還是悲傷，慶幸還是遺憾
    ……
    皺著眉，我繼續問。
    [這樣……好麼，對你，對剛子？]
    朱荔看著我，目光炯炯，反問道。
    [有什麼不好？]
    我張張嘴，卻說不出一個字。在朱荔眼裏，隻要有剛子，就什麼都好
    吧。那還能說什麼呢？不是還怕朱荔留剛子自己呢麼？現在是不用擔
    心了。可是……委屈了朱荔……
    [健哥，你自己先坐會兒，我去刷個飯盒。]
    [嗯。]
    轉頭對剛子說[小子真好運！吃橙子麼？]
    將剝好的橙子，一瓣一瓣的放進自己的嘴裏，酸酸的，卻有橙子特有
    的香味。
    吱的，門開了，進來的是赫哲。
    他走過來，坐在床邊，俯身看剛子，然後轉頭問我。
    [還沒醒吧？]
    我點頭。卻想說，你肯定知道沒醒幹什麼還要多此一問。
    我將橙子遞過去，他卻搖頭拒絕了。
    [橙子不是剝給剛子的，怎麼都到你嘴裏了？]
    我撇撇嘴，沒吭聲。
    半晌，他說[剛子……很快會醒的。總能吃到你剝的橙子的。]
    我悶悶的點頭。
    他笑一下，就要伸手揉搓我的頭發。好在我閃的快。怎麼能讓他當我
    是小孩兒呢。
    抬起頭，仔細看他，覺得他狼狽了不少。
    [你，怎麼搞成這樣？]
    皺起眉，明顯的顯示我對他現狀的不滿。
    [怎麼了？]
    [胡子拉碴，滿眼都是紅血絲，邋遢透了。]
    [哦。嗬嗬。台裏忙，沒辦法……]
    話沒說完，朱荔就進來了。看到赫哲在，笑笑，叫聲[小哲哥。]
    赫哲也笑，點頭，“嗯”了一聲。
    [小朱，辛苦了啊。照顧好自己，別累著了。]
    朱荔似是有些害羞，把頭發掖耳後，說[沒什麼。照顧剛子，我不累
    。隻盼他早好……]
    其實，我是可以看出朱荔眉間的疲憊的。女人原來真是很有韌性的生
    物。
    [放心吧！我們都盼著呢，他小子還不敢老賴床。會醒的。]赫哲說。
    [嗯。]
    之後，沒有人再說話。
    [朱荔，你照看著剛子吧，我和赫哲就先走了。有事打電話啊。]我說
    。
    [嗯，行。放心。我會照看好的。]朱荔說。
    我率先出門，赫哲緊跟著出來。
    我說[很久沒喝了，怎麼樣，去哪兒坐坐？]
    我說完他就嚴厲的斥責我。
    [不成。你不能喝酒。眼睛要注意。]
    我剛要反駁，他又開了口。
    [再說，這點鍾，晌不晌，夜不夜的，哪兒去找酒喝？]
    聽罷，我立馬泄了氣。
    見我如此，赫哲說[得了，哥們兒請你喝咖啡。]
    [咖啡有什麼喝頭？真是。]
    我搖頭，唉，不一樣就是不一樣啊。
    [搖什麼頭啊你，磕了藥了？]他手裏甩著車鑰匙，還抽空調侃調侃我
    。
    [我說，同樣是大學畢業，怎麼你就電台工作，有房有車。我就蝸居
    在龍蛇混雜的南市一小角？不公平啊不公平。]
    我還在搖頭大歎不公，他卻拿鑰匙敲我的頭。
    [得了吧你。這能賴誰？拿著人家政府不當回事，死活不進規劃局的
    是誰？是你不？]
    我瞪他。[你……你知道我的，那樣的活，我幹不來。大學修城市規
    劃也是看好混不是。]
    [你啊！束不住……]赫哲的聲音莫名的低下來……
    [哎，哥們兒，你看你，有車有房又相貌堂堂。我呢，窮鬼一個。嫁
    你你養我吧！就看這麼多年的交情上，怎麼樣？]
    我諂媚的看著他。
    他怔了怔，然後，給我一拳，大叫[去死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