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005章 落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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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恐怕這個時候客棧都打烊了。”
唉,今天非得頂著這臭哄哄的身子在大街上睡麼?就算是現在客棧沒打烊,曾寧也是不會去的,大半夜的,兩個渾身惡臭的兩個女子去住店,太引人注意。
借著點點星光,曾寧隻隱約能看見憐兒站在身旁,伸手過去,挽住憐兒的胳膊。“憐兒,以後就不要叫我公主了,叫我曾寧吧,是我的新名字。”
“不行,憐兒怎可直呼公主名諱,憐兒還是叫公主小姐吧。”曾寧胡亂點點頭,腳下有些虛浮,身體的重量慢慢向憐兒身上傾。
“公……小姐,你怎麼了?”
“沒事,頭有點暈,能堅持得住,快走吧,要是被發現了就不好了。”雖說走,卻不知往哪兒走,隻想著離將軍府遠一些。
憐兒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心中一喜,“小姐,憐兒知道去哪兒了。”憐兒在中默念著“阿彌陀佛”,但願青青沒有搬家。青青是憐兒兒時的玩伴,可自從她進了宰相當了丫環,兩人就再沒見過麵,算起來也有五年了。
憐兒扶著曾寧在黑夜中前行,卻覺曾寧的力氣在慢慢用盡,壓在自己身上的重量也越來越重,這樣根本就支撐不到青青家。憐兒停下來,放開扶著曾寧的手,“小姐,讓憐兒背你吧。”
曾寧剛想拒絕,隻覺得眼前一黑,陷入昏迷。幸好憐兒一把扶住,唉,小姐又暈過去了。憐兒費了好大功夫才把曾寧攬在背上,一步一步地朝青青家去。
……
走了半個多時辰,向前邁一步都顯得困難,憐兒緊了緊摟著曾寧的胳膊,看著熟悉的街道,漾開一抹微笑。憑著記憶,憐兒在黑夜中艱難前行。不遠處竟架著兩盞燈籠,閃著火光,那裏恰好是記憶裏青青的家附近,憐兒加快了腳步。
“青青布莊。”借著昏暗的光,憐兒輕輕念著頭上牌匾上的字。記憶中,青青家窮得連飯都吃不上,怎麼開起布莊來了?盡管有些疑惑,憐兒還是步上台階。
“有人在嗎?青青!青青在嗎?”憐兒使勁拍打大門,心想青青肯定睡了,不拍得響些肯定吵不醒她,以前她隻要一睡著是雷打不動。
布莊內。
“青青!是青青!”柳母恍惚聽到“青青”的名字,猛得坐起來,搖醒身旁的老伴兒,“老頭子,是青青,青青回來了!”柳父對她的一驚一乍早已習已為常,慢慢坐起身,拍拍她的肩膀,卻隻能歎氣。
“你聽,真的是青青,你聽——!”柳母掙開老伴兒的懷抱,下了床,徑自朝門外跑去。
柳父搖搖頭,也下了床,跟著老伴兒出去,卻在半途聽到劇烈的敲門聲,不由得一怔,加快了步伐……
門“轟”的一聲打開,嚇得憐兒心裏一驚。柳母看著門外的女子,燈光昏暗,模樣看不太真切,也不顧憐兒身上的惡臭,抱著憐兒開始大哭,“青青!你真的回來了!青青啊,你個死丫頭跑哪兒去了!青青!”
憐兒雙手沒空,隻能任由柳母抱著。“柳大嬸,我是憐兒啊——”伏在身上的柳母仿佛沒聽見般,自顧自地哭著。
“憐兒?”尾隨其後的柳父顯然認出了憐兒。
“柳大叔,我是憐兒,能讓我們先進去嗎?”憐兒隻覺得腿發軟,快支撐不住了。
柳父上前來一把拉開柳母,輕道,“老婆子,她是憐兒,不是青青啊。”柳母這才清醒一些,抹抹淚水,看清眼前的人,輕聲道,“憐兒。”
柳父看到憐兒背上還背著一個人,連忙上前幫忙把背上的女子扶下來,已是昏迷,雖然心有疑問,還是攙進了屋,“先進來再說吧。”
背上輕了不少,憐兒倍感輕鬆,喘了口氣,跟著柳父走進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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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曾寧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差點兒以為被抓回去了。可看著完全不同的景象,才鬆了一口氣。
“小姐,你醒了。”憐兒噙著笑緩緩走進來,手上端著一盆水,盆沿搭著條白色的臉帕,“小姐,洗洗漱吃飯吧。”
“憐兒,這是哪兒?”
“憐兒有個好些年不見的朋友,這是她家,想不到竟沒搬走,真是老天保佑啊。”
“哦。”本以為會睡大街,想不到竟有個落腳的地方,曾寧有些慶幸,真是老天保佑啊。
之後的幾日,曾寧一直在柳家養病,其實也稱不上什麼病,隻是失血過多而已,隻要吃得好些,幾日便可補回來。
憐兒跟她說,柳氏夫妻有個女兒叫柳青青,是她的童年好友,卻在半年前突然失蹤。一日,一人送來萬兩銀票,什麼也不說便走了。柳氏夫妻用錢開了這布莊,對女兒的下落卻毫無音訊。為了等女兒回家,柳氏夫妻隻將原來的破房子裝潢了一下,開了個布莊。
對柳氏夫妻,曾寧很感恩,夫妻倆都是熱心的大好人,對她們倆非常好,就像親生女兒一般看待,大概是看到和女兒的同齡人比較親切吧。
柳母經常都來探望曾寧,一呆就是好幾個時辰。
“小寧,來來來,喝口粥。”柳母舀一勺粥,遞到曾寧嘴邊。曾寧的身體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可柳母執意要喂,曾寧也隻好由著她。
“這豬肝粥對補血最好,青青最愛吃了,以前家裏窮吃不起,到過年的時候才給她做一次,每次青青都添得幹幹淨淨,舔得滿臉都是。現在家裏買得起了,可是……唉……”
“大嬸,你也不要太傷心了。”曾寧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這已經是柳母第四遍說著同樣的話了。
“看著你啊就想起我家青青,總覺得你們倆有點像,哪兒像卻說不出。”柳母對曾寧寵溺地笑笑,仿佛真是看到了自己的女兒般。
曾寧突然想起,到了這個地方竟然連自己的樣子也不曾看過,潛意識裏認為還是以前那個樣兒,待柳母走後,曾寧走到梳妝台前,銅鏡中映照出的樣子竟還是前世的樣子。也不知為什麼,悲從中來,也不知道此時此刻峰在什麼地方?好不好?模樣變了嗎?如果知道自己在這裏,一定會立刻飛奔過來接她吧……
“小姐,你怎麼了?”憐兒一進門就看見曾寧坐在梳妝台,眉頭緊鎖。
“沒事。對了,憐兒,將軍府有什麼動靜嗎?”
“沒有,奇怪,都已經三天了,怎麼會沒有任何消息呢?”
“嗬,再怎麼說我也是公主吧,將軍府沒了公主要是讓皇上知道了可是大罪,他們當然不敢明目張膽地找,可暗地裏說不定早開始搜捕我們了。柳家突然多了兩個人也難免不引起別人注意,遲早有一天會查到這兒,這個地方恐怕也不能久留啊。”
“那……小姐,我們回宰相府吧,宰相大人一定會幫小姐做主的。”
“不要!”曾寧脫口而出,才覺有些不妥,補充道:“就算皇上做主也沒用,最終還不是要回到將軍府?難道還要那個什麼將軍休了我不成。”
“那怎麼辦呢?”憐兒知道眼前這個人定會有辦法。
“不知道。”曾寧說得斬釘截鐵,憐兒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
“憐兒,我們來玩個遊戲如何?”
“遊戲?”
“女扮男裝。”一想到女扮男裝,曾寧的頑皮天性又起來了。小時候,她總是扮成男孩,讓顧峰扮成女孩,隻要顧峰不依,毛毛蟲伺候。記得那時,曾寧總是摟著顧峰,“老婆老婆”地叫,盡管還不到顧峰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