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關 上了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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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家隻是一個小宅院,裏麵除去伺候柳安的柳冠柳歐,還有一個管家,兩個廚娘,三個丫鬟,這花銷不算大,但是對於普通家庭也絕對說不上小,柳老爺再世的時候,還會收收學生收些學費,算是補貼家用,不過柳老爺是半年不開張開張吃半年的主兒,日子過的也算是快活,這會兒柳老爺去了,柳安以往會賣些字畫,他是文人,字體飄逸中筆鋒卻剛柔有力,受的多人追捧,畫雖不及皇家畫師,但那風格也算是鮮有,柳安偶爾戴著帽子去買書畫,市井小攤中,人流往來,時不時碰見幾個懂畫懂字的,探討一番也別有一番風味。
隻不過要去京城了,這宅院裏的丫鬟自然也不用那麼多,管家將家仆都叫在一起,“柳公子和我已經說了,過段時間會走,所以宅子也沒有必要留著,不過,我要留下來看家,柳公子留了一些銀錢,領了賞錢等柳少爺走的時候就都離開吧。”
廚娘和丫鬟麵麵相覷,“願隨公子前往京城。”
管家剛想說什麼,一襲白衣便從外頭走進來,少年逆著光,這是這些個廚娘丫鬟從小看到大的人。
“怎麼這般吵鬧呢,在後院都聽見了。”
管家想說什麼,被柳安阻止了,慢步走向大廳中央,“素蘭,哭什麼,你家少爺連中三元,高興還來不及,把眼淚憋回去。”柳安斥聲說到,從未聽過柳安如此嚴厲的素蘭一愣,當真把眼淚憋了回去。隻不過那仍留出的一抹淚痕在加上呆愣的臉讓人看了有幾分笑意。
“聽著,你們少爺,柳安,連中三元,日後還會傳召進京,別說一張張臉都像是要生死之別一般,你們要是明白,你們不願留下,才是生離死別,柳冠,柳歐,你們留下,其他的領了賞錢走人,別說本少爺不留情麵,日後本少爺必定會回來的,你們一個個哭哭啼啼的,當真以為本少爺就留在那京城了嗎?”
當晚,柳安決定留下柳冠柳歐,管家守家,其他的人領了賞錢便散了。
第二日,柳安去拜會了江家老爺,喝酒暢談過後,回去便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點。
骨節也微微的開始疼了,柳安半靠在馬車上,眼角微微泛著淚花,這二十年倉皇度過,有爹的陪伴倒也不覺難熬。隻是,爹走了有一年了,這日子,竟也愈發索然無味起來。
柳安掀開車簾,看見柳家小宅院門口圍著一群百姓,那明晃晃的黃色,寫著黎字,車隊綿延至街尾,浩浩蕩蕩等候這樸素的馬車。
柳冠知道柳安毛病肯定犯了,心中著急,想要出聲,卻不知該如何說,說了,會不會害了公子。
柳安則是看到那黃色便放下了簾子,低聲的笑,四周悄無聲息,百姓和官府都在等候,一聲脆響,“停下。”
柳安勉強的站起來,膝蓋的刺痛差點讓柳安跪下去,柳安緊緊的抓著馬車,柳冠抓著柳安的手,微微用力將柳安帶了出來,柳安對柳冠笑笑,就用另一隻手撫慰性的拍拍他的肩膀,“沒事,我自己去。”柳安低聲說道。
柳冠向來聽從柳安的話,雖然不放心,但是還是放手。隻是眼神一直擔憂的看著柳安。
柳安微笑著,慢慢走向那車隊前,每一步都是一陣刺痛,就像是一針針狠狠的紮進膝蓋,隻要柳安悄悄放鬆,膝蓋便會支撐不住,後背已被疼出來的冷汗浸濕,雖然下馬車便有兩人撐著傘一左一右在柳安旁邊為他躲開那不大的雨水,不過顯然這個時候雨水對柳安的威脅更小。
在等候的民眾裏,有柳安討厭的大夫,今個兒本來看柳安的腿,還帶了些東西當做慶賀,結果一來就看到了這一出,大夫皺著眉頭看著柳安慢慢的走,別人看不出什麼門道,隻覺柳安走的頗慢了些,隻有大夫知道,柳安的每一步都會承受痛苦,大夫歎了口氣,這性子也太像他爹了。
柳漠卿,你的好兒子,像當初的你一樣,倔強倨傲,不肯在任何人麵前展示弱項。
而柳安,後背的冷汗幾乎快把衣裳浸濕,這短短十米的距離,柳安也走了有一會兒,待到了那人跟前,柳安才脫力似得跪下,“草民柳安,拜見尚書大人?”
來人是禮部尚書,柳安認得,在參加科舉時,這人是監考官,也真是難為尚書大老遠跑來了。
尚書清了清嗓子,威聲說到,“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恩科殿試清郡縣才子柳安高中榜首及第特此昭告天下舉國同慶,欽此。”
“草民柳安,謝陛下。”柳安接下聖旨。
禮部尚書這才笑眯眯的說到,“柳公子,皇上請你去京城一聚,柳公子幾時有時間出發。”
“尚書大人,明日便可。”
“那好那好,早日回去本官也好複命,上次殿試柳公子您就給皇上留下些印象,這次不僅拿下狀元,還連中三元,朝中之人可是都期待的很呐。”尚書最後一句話說的意味深長。
“草民不敢。”柳安保持微笑,不孤傲,不謙虛。
“好了,你姑且準備,明日本官再來。”
“恭送尚書大人。”
尚書看了眼低眉垂目的柳安,勾唇笑了笑,便帶著人離開。
官府的人一走,之前與柳家相熟些的人家全部一擁而上,柳安方才都是強撐著才和尚書說完話,被一些認識的,不認識的,一圍上來,柳安就有些撐不住了,就快要倒下時,一隻幹瘦的手虛虛的扶住柳安的腰。
柳冠也力排眾難,擠進人群中,大聲說到,“各位請稍安勿躁,我們家少爺身體不適,請諸位讓公子進去休息,如有要事,找管家即可。”
周圍的人安靜下來,柳家向來僻靜,說起來,這邊兒上的人啊,與柳家交集都不深,隻不過是柳家出了個狀元,眼紅罷了。
“柳某非常感謝諸位的慶賀,隻是身體不適,請諸位慢走。”柳安說到,
柳安都說了話,別人自然也沒什麼好說,便道了幾句好話便離開。
街坊鄰裏,出了個狀元又如何,不過是看場熱鬧,感概那官府浩浩蕩蕩的陣仗,回去再把那不爭氣的娃兒訓一邊,如此之後,也會淪為這小鎮的談資罷了。